冯通死命的拍着杨素家的大门,可无论如何努力杨素说不开门就不开门。
他一时气急,竟飞起一脚直接踹开了大门。
院子里,杨素正坐在凳子上,拿着把蒲扇给煮着小米粥的小吊炉扇着风。
冯通骂道:“杨素!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可别怪我不客气!”
杨素本不想和他纠缠,可冯通踹门的行为终于让他忍无可忍。
“天天嘴里嚷嚷着兼爱非攻,到头来还不是强闯民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做法是违反大秦律的!”
冯通气的头顶升烟:“墨家弟子自有墨法约束,你少拿大秦律压我!”
杨素不屑道:“墨家之法,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墨法说白了不就是私刑吗?”
杨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冯通的底线,终于让他忍无可忍。
他抬起沙包大的拳头便朝着杨素招呼了过去。
方源赶忙喊道:“子穿,不得莽撞啊!”
但方源此时想要制止已经为时已晚。
比杨素壮了足有三圈的冯通,毫不留情的一拳揍在了他的肚子上。
方源原本以为这下杨素不死也得脱层皮,谁知道他竟然安若泰山,站在原地甚至连身子都没晃动一下。
“呵。”杨素不耐烦的从鼻头挤出一口气。
一道青光自他丹田文宫升起,将他与冯通同时覆盖。
随后,只听见冯通一声痛苦的大叫,这个铁塔般的墨家弟子不知为何,整个人倒飞而出,撞在了杨素家的围墙上。
杨素不理他,拿起蒲扇又给吊炉扇起了火。
他一边扇还一边奚落冯通:“你说你何苦呢?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能力,打我便是打你,害我便是害你自己。”
方源站在门口都看愣了。
这是什么能力?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冯通捂着肚子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治不了你了吗?杨素,我告诉你,自从上次之后,我便已经找到了你的弱点!”
杨素以为他是在吹牛皮,嘲讽道:“败军之将,安敢言勇?你这么厉害,那你倒是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
冯通迈开步子走到杨素身边,抬起雄壮的手臂,像是抓小鸡崽儿一样把杨素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饶是杨素修身养性多年的性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也弄得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
冯通提着杨素弯腰坐在板凳上,随即又把他横放在大腿上,唰的一下撸起了杨素的深衣下摆。
他把布满老茧的手放在杨素的一双毛腿上,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
杨素幡然醒悟,他终于明白冯通要干什么了!
“你莫非要!竖子,安敢无理!”
冯通的两根手指就像一把铁钳,精准的落在了杨素的一根腿毛上,随后便是干净利落的一个发力。
只听见啪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便是杨素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再看冯通,他竟然毫无损伤。
方源这才想起,冯通这些经常下地干活的墨家弟子,似乎是没有腿毛的。
“哈哈哈!你这野道,别以为杨朱学派的能力就能治得了我!”冯通骂道:“要怪就怪你这好逸恶劳之徒,不愿意去田里干活!”
院落里,杨素的哀嚎与冯通的狂笑此起彼伏,引得来东市采购的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纷纷上前围观。
可在她们瞧清楚状况后,又一个个扫兴而归。
而方源,则和杨素的大哥一起,忙着同被惨叫声吸引来的守卫军士解释。
“长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军士们听完了解释,便毫不犹豫的冲进小院将冯通给制服在地。
“光天化日,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冯通倒也懒得和他们狡辩,他被两名军士一人架住一个胳膊,生生被拖出小院。
他一边被拖,一边还不忘挑衅杨素:“今天先拔你一条腿,下一次你要是还敢出言不逊,等我放出来了,就再拔了你另一条腿!”
“你给我老实点!”军士不耐烦的从院子里找了根木头塞进了冯通的嘴里。
军士们带着冯通正要离开,方源赶忙追了上去。
“各位军爷,这位冯通冯子穿,是我的朋友。麻烦您几位回去之后下手轻点。”
军士们向方源抱拳道:“方先生放心,他这也不是什么大罪,打三棍子就得了。我们奉公行事,不会刁难他的。”
方源松了口气:“好,那便好啊。”
就这样,这场闹剧总算告一段落。
方源望着抱着一条腿疼的在地上直打滚的杨素,忽然突发奇想。
他走到杨素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个,杨先生……”
杨素扭头望向他:“嗯?”
方源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那什么,请问,我可以给你一刀吗?”
杨素直勾勾的盯着方源的眼睛,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你说呢?”
方源相当自觉的退出门外,向他作揖:“告辞。”
“麻烦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客气。”
啪的一声,方源两手关门,随后落荒而逃。
院子里,杨素见方源走了,忽然躺在地上,身子也蜷缩成了一团,他的脸整个扭曲,脸色也变得青紫。
但他却始终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
“冯通那个混蛋,那一拳也太重了,他自己不疼吗!”
杨素他大哥见他这副模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你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人家打你一拳,你装的就像是没事人一样,那人家冯通还不用尽力气往死里打?”
杨素道:“住口!我这是要挫一挫那帮泥腿子的锐气,扬我杨朱学派的威名!要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揍得直不起腰,那岂不是助长了那帮泥腿子的嚣张气焰?”
大哥无奈道:“那你就继续装吧。像你这样,迟早得在外面让人打死。你看,今天连方先生都被你骗过去了,他还想试试能不能捅你一刀呢。”
“不关你的事!我就算被人打死,也是死在弘扬学说的道路上。”
“瞧把你能耐的!”他大哥翻了个白眼:“今儿腿毛都让人拔光了,等毛都剃干净,你也离下锅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