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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鱼龙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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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听完了方源的话,面色阴晴不定。

他知道方源说的都是实话,身为一国之君,他不喜欢楚国介入宋国内政,也同样讨厌魏国对他颐指气使。

之前张鸿找到他,提出借助魏国的力量帮他驱逐亲楚派势力时,他的心中本就存有疑虑。

只是后来乐同、向正一再强谏,再加上他的弟弟子援向来在宋国声誉极佳,又与楚国来往密切,所以才让宋君起了疑心。

但现在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乐同等人就算再偏向楚国,可毕竟是宋人。

可如果他打算依靠魏国的力量,驱逐了扎根宋国多年的乐氏与向氏家族,那么从今往后,他能依靠的也就只剩下魏国虚无缥缈的承诺了。

方源察言观色,发现宋君的态度有所松动,于是便继续劝说道。

“不知道君侯是否玩过六博?”

六博是一种通过掷出点数,从而吃子行棋的博戏类游戏。

因为游戏需要使用六根博箸(作用类似骰子)所以称为六博。

因为六博同样以吃子为胜的兵种棋戏,所以通常推测象棋类游戏可能是从六博演变而来的。

宋君虽然不擅长治国,但对于这些小游戏无一不精。

于是他点头道:“自然是玩过的。”

方源笑着说道:“那您应当明白。六博虽然要通过掷出博箸选取点数行棋,但玩六博除了运气外,更重要的还是对于棋盘局势的算计。

而只依赖运气,不去考虑大局的得失,这样的做法,只有那些在赌桌上输的倾家荡产的赌鬼才会做出。

可如今您的做法,在我看来,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今日之宋国,犹赌博孤注,输赢不过在此一掷耳。

我听说,智者不背时而侥幸,明者不违道以干非。

(聪明的人不会不把握时机而只图侥幸成功,明智的人不会违背道义而求取不应该求取的事物。)

您真的要将宋国的命运寄托于魏国这样的博箸上吗?

而且您厌恶宋国的亲楚势力,觉得楚国干涉您的执政原则,那如果换了魏国来,以魏王暴虐的脾气,难道不会变本加厉吗?

从前赵国有个人家里老鼠成灾,于是他就到中山国求取会抓老鼠的猫。

但猫已经买回来了,他的儿子却发现猫不仅擅于捕鼠,也擅于捕捉家禽。

一个多月过去了,不仅老鼠没了,连家里养的鸡也跟着全没了。

他的儿子觉得猫是祸患,就告诉他的父亲说:为什么不除掉猫呢?八壹中文網

他的父亲说:这不是你能懂的。我所担心的是老鼠,不是没有鸡。有了老鼠,它就会偷窃我的粮食,毁坏我的衣服,洞穿我的墙壁,破坏我的器具,我将会挨饿受冻。

所以我并不担心没有鸡啊!没有鸡的话,不吃鸡就完了,离挨饿受冻还远着呢。如此怎么能驱除猫呢!

这说的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啊!

况且您就算不喜欢楚国,又怎么能一味地倒向魏国呢?

作为夹在大国之间的小国,时常摇摆才能攫取利益,如果您被魏国死死的捏在手中,今后又要用什么筹码去同他们讨价还价呢?

这不应当是身为国君所应该认可的行为啊!”

宋君思索良久,忽的长叹一口气:“寡人平生,或是蜗居深宫,或是游猎山林,不曾向先生这样博闻强识的有志之士请教过学问。

今日有幸蒙受先生教诲,心中百感交集。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我有心改悔,难道还有用吗?”

方源听完这话,不慌不忙的起身,向着宋君拜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君侯有意,源愿效犬马之劳。”

宋君不怀疑方源的能力,但他之前曾经得罪过乐同与向正,如果现在又临阵变卦,搅黄了张鸿的计划,那等于是既得罪了宋国的卿室和楚国又得罪了强邻魏国。

心中一番衡量,宋君难免首鼠两端。

他问道:“先生觉得乐、向两位夫子会记恨寡人吗?”

方源知道宋君心存疑虑,因此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而是交给他自己判断。

方源道:“臣子的行为,具体表现为六正六邪。

什么是六正呢?

一是有先见之明,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臣子能够预见到得失存亡的利害,使君主兔于祸患,永保江山稳固,这样的臣子叫做圣臣。

二是虚心进谏,劝告君主实行礼义,帮助君主成就善事,避免君主犯错误,这样的臣子叫做良臣。

三是废寝忘食,兢兢业业,不断地为朝廷举荐贤才,不断用古代圣贤的楷模来勉励君主,励精图治,这样的臣子叫做忠臣。

四是明察秋毫、防微杜渐,断绝祸患产生的根源,使得国家转危为安,使君主高枕无忧,这样的臣子叫做智臣。

五是奉公守法,不收贿赂,谦让节制,尽忠职守,这样的臣子叫做贞臣。

六是在国家混乱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面指出君主的过错,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匡正君王的行为,这样的臣子叫做直臣。

以上就是所谓的臣子六正。

那么六邪是什么呢?

一是贪得无厌,不务正业,苟且偷生,没有立场,这样的臣子叫做具臣。

二是认为君主说的话都是好的,君主的行为都是对的,只会趋炎附势,助长君主的逸乐,不顾严重后果,这样的臣子叫做谀臣。

三是内心阴险,外表拘谨,八面玲珑,嫉贤妒能。如果他想提拔谁,就只说好的,隐瞒过失。如果他要想排挤谁,就夸大他的缺点,掩盖他的优点,致使君王赏罚不明。对于君王下达的命令也不严格执行,这样的臣子叫做奸臣。

四是凭着自己的机巧辩才,掩过饰非,对内离间骨肉之情,对外制造朝廷混乱,这样的臣子叫做谗臣。

五是专权霸道,不可一世,私结友党,聚敛财富。伪造君主的诏令,以显贵自居。这样的臣子叫做贼臣。

六是用邪道歪理迷惑君主,陷君主于不仁不义之境。蒙蔽君主使他不辨是非曲直,臭名昭彰,这样的臣子叫做亡国之臣。

这就是所谓的臣子六邪。

如果臣子做到六正,避免六邪,那么朝廷就会安宁,国家也会太平。

这样的臣子,生时为百姓造福,死后被民众追忆,这就是为臣之道。

以君侯您对乐同、向正两位夫子的了解,您觉得他们二人是怎样的臣子呢?”

宋君听到这里,起身向着方源再三拜道:“《黄帝内经》中说: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

(圣人不是在生病之后才去治疗,而是在还没有生病的时候就进行预防。)

您恐怕就是世人所说的圣人吧?

我品德卑劣、才能低浅,困扰于凡事俗务,没有能力治理好国家。

所以还请您允许我听从您的调遣。”

方源闻言,起身还礼道:“君侯之命,源莫敢不从。”

……

与此同时,商丘的一处茶馆当中。

张鸿端着茶碗,一边用杯盖拨弄着乳白色的茶汤,一边吹拂着汤水中浮沉的茶叶。

而他的对首处,则坐着个满脸怒气的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面颊青紫,眼睛里还夹杂着些许血丝,显然刚刚被人用拳头问候过。

他见张鸿迟迟不语,于是便拍案怒道:“张鸿,你什么意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居然派人把我堵到小巷中一顿暴打。今日你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咱们以后走着瞧!”

张鸿见他如此生气,立刻笑着伸手示意他坐下:“邵先生,消消气。我明明是让小的们好声好气把你请来,谁能想到这帮小子听不懂人话,居然对您拳脚相加。

您放心,我之后一定严厉的批评他们,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书生怒骂道:“严厉批评?还有下次?张鸿,你拿我耍着我是吧?”

张鸿望着他,笑容渐渐收敛:“是,我就是耍你玩,你能拿我怎么样呢?邵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忘记,您现在已经不是权倾一方的赵相了。

您非但不是赵相,而且还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听说赵王为了您的项上人头悬赏万金,恰巧我最近有些缺钱,您看要不把您的脑袋,借我用用?”

邵离凝视了张鸿好一会儿,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凉感觉。

他颓然坐下,开口道:“如果你真想拿我的脑袋换钱,也不必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里来。

我看你张鸿也不像是闲极无聊拿人寻开心的性格,所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张鸿听了,脸上重现笑容:“这就对了嘛。来人,给邵先生上茶。”

茶碗刚端上来,张鸿便从袖中取出一本书扔到邵离的面前。

邵离抿了口茶汤,瞥了眼那本书的封皮,开口道:“张先生最近爱上了看小说?”

张鸿笑了声:“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敢把您请来,自然是笃定了您和这本书有关系。”

邵离放下茶碗,对张鸿说道:“张先生,这恐怕不关您的事吧?”

张鸿朗声笑道:“方先生是我的朋友。我张鸿向来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您怎么能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呢。”

邵离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我在赵国原本呼风唤雨,要不是他方自流多管闲事,我怎么会失去相位沦入如此境地?

我收买小说家编纂各种流言,是想要诋毁他的名声,以解我心头之恨。”

张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想了又想,忽然说道:“事实清晰,逻辑俨然,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是……”

张鸿在邵离面前停步:“我不信。”

邵离问道:“理由呢?”

张鸿道:“我只是觉得,以邵先生的胸襟气度,纵然怨恨方先生,也不至于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

而以您的智慧,就算您要用下三滥的招数,也不至于做的这么不痛不痒。

几本小说,一些流言,难道真的能妨害到方先生什么吗?”

邵离淡定的喝了口茶汤:“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只是凭借猜测就认定我另有企图?”

张鸿丝毫不觉得羞耻,他笑容阳光灿烂:“您说得对。”

邵离突然起身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陪您玩过家家的。

我把能说的话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信不信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我希望您能按照约定,放我离开。”

邵离要走,张鸿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他主动为邵离让开道路。

“当然,我张鸿向来诚实守信。您要走,随时都可以。”

邵离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但当他准备出门时,张鸿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只不过邵先生真的不打算拿了解药再走吗?”

“解药?”

邵离猛然回头,正巧看见张鸿拿起他的茶碗将其中汤水泼到了地上。

只听见呲啦一声,汤水接触地板的一瞬间,鬼雾升腾黑烟袅袅。

张鸿纵横派阳谋大家的名号享誉天下,而且他的身份也尊贵无比,所以邵离根本没想过这家伙居然会用出在茶汤中下毒这样龌龊的手段。

他怒不可遏的冲到张鸿面前,提起他的衣领大骂道:“张鸿,你和我玩阴的是吧?”

张鸿哈哈大笑,丝毫不觉得愧疚。

他说道:“张某虽然惯用阳谋,但这不代表我不会使用阴谋。早在我拜师学艺时,老师便教会了我阴阳并济的道理。

按照我老师的说法,那些惯用阴谋的家伙,一辈子都无法明了阴谋的真意。因为他们臭名昭著,所以大家都会对他们的计策有所提防。

而像张某这样一向使用阳谋的纵横家弟子,冷不丁的突然来上这么一下,才是真正让人防不胜防的阴谋啊!”

邵离怒道:“你要让我告诉你多少次,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你还想让我怎么解释?”

张鸿冷笑道:“那你就给我编,哪怕编也要给我编出一个合情合理、步骤复杂的阴谋诡计来,否则张某保证邵先生您绝活不过今晚午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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