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红烛燃尽,空余猩红色斑驳蜡痕。
程千仞已然意识恍惚:“天亮了……”
他嗓子微哑,只能发出可怜的气音。
终于结束了。
怎么会有这样漫长的夜晚。
程千仞睁大眼睛,想看清身边人,却因双眸蓄满泪水,视野一片模糊。
逐流见他红着眼落泪,忍不住去亲他眼角,轻轻舔舐泪滴。程千仞没力气躲避,像在梦里沉浮,只能闭眼随他去了。
不多时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腰肢一酸,又被摆弄成其他姿势。
程千仞哑声道:“够了,不要耽误晨起,礼不可废。”
他需要平静,需要调息。哪个傻叉说‘修行者筋骨柔韧,百战不殆’,真是害人匪浅。
逐流笑笑:“我昨天已交代过,拜祝典礼延迟到明天,外面没人候着。”
程千仞顿时绝望:“不!”他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看在我们多年兄弟情分……唔。”
话未说完,变成喉间呜咽,然后是断断续续的泣音,似痛苦又似欢愉。
谁能想到,修行者传奇人物,刀山火海不皱眉,铁骨铮铮程千仞,却被折腾到床笫之间泪如雨下。
上一次他哭的这般惨,还是在南央城里,送走逐流之后。
程千仞扶着腰叹气,我上辈子一定欠你许多钱,这辈子总要为你流泪。
转念一想,不对,他本就欠那人许多钱。
理亏则气短,还是认命罢。
第二天,程千仞终于仔细梳洗,得以重见天日。远离噩梦般的碧游宫寝殿,回到秋暝真人小院,竟有恍如隔世,重获新生之感。
逐流眼里眉间透着喜意,主动下厨,张罗一桌家常菜。
程千仞的朋友们闻着味儿找上门蹭饭,大快朵颐。
席间,逐流为他布菜,温柔解意:“哥,尝尝这个。”
程千仞听见他喊哥,下意识两腿颤抖,腰肢泛酸。即使心里知道他此时不可能再对自己做什么,生理上也条件反射地发憷。
“你,你也吃。”
他神思恍惚,看上去便是心不在焉,随口敷衍的模样。
酒足饭饱,徐冉趁逐流收碗筷,低声道:“你怎么回事?”
程千仞努力微笑,却像苦笑。
徐冉:“你们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不珍惜,上哪儿再去找长得好看、做饭又好吃的道侣?”
难道我兄弟是个渣男,追人时候挺热情,把人搞到手就不喜欢了?不,相识多年,千仞绝不是那种人。
她语重心长道:“你仔细想想,收收心思,别犯浑。”
顾雪绛对她摇头,示意她别再说。
徐冉不明所以。
程千仞:“我俩挺好的……我只是、需要些时间,适应一下。我可能修了假仙吧,空有一身修为,唉,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明白……”
恰逢逐流从后厨出来,绕他背后轻悄悄靠近,一把抱住:“哥!”
程千仞猛然跳起来,像只受惊的大猫:“啊啊!”
徐冉震惊又迷茫。心道,干嘛这么大反应,这就是修了假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