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岐最受不得旁人跟云翊这样说话,怒火攻心:“你这女人,真不知好歹!刚才若不是我兄长不顾性命救你,你都死几回了?”
裴初七回头瞪他:“我有求他救我吗?是他自己多管闲事。”
萧岐忽视掉云翊带着警告的目光:“好一个多管闲事!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兄长喜欢你,恃宠而骄罢了!”
“那你呢,你还不是仗着你父亲是萧亲王,不然给你几个胆子敢杀陆大人的嫡子!”
“你!”
萧岐被气的脑壳疼。
可偏偏,这人还是兄长喜欢的人,动不得。
萧岐脸色难看的吩咐人抬上云翊离开。
这时,柳悦柠从入口处跑了过来,隔得老远就开始喊:“初七,我刚才听下山的人说你在这儿,你有没有受伤……”
她话没说完,就被萧岐反手拉住,他阴森磨牙。
“你看她生龙活虎的,哪像受伤的样?你有空关心她,不如多关心一下你的未、婚、夫!”
柳悦柠跟走形式一样看了眼云翊,用力想挣开萧岐:“侯府有太医,又有你们这么多人看着,世子肯定不会有事,我还是去看看初七。”
她的力气对萧岐来说,九牛一毛,他轻而易举的拖着她走。
“就算没事,也跟着。”
柳悦柠几乎被迫挂在他身上,还是倒着走的,走了很远都还能听到她炸毛的声音。
“你谁啊,快放开我!我跟你很熟吗!?”
“死变态,讨厌鬼!”
“初七——”
声音被湮灭在绵延的山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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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走了以后,裴初七的目光才看向在为死囚治疗的黎陌。
阳光洒在了他身上,他像会发光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等场上受伤的人都被人带走了,黎陌才揉了揉酸涩的肩膀,拿起地上的包袱朝裴初七走了过来。
黎陌在裴初七面前站定,淡声问:“还好吗?”
裴初七凝着他好一会儿,摇了下头,说了心里话:“不太好,你刚刚要是能先看到我过来救我的话,我也不至于被云世子用性命要挟,我自己满身狼狈,还得跑去给他处理伤口。”
“其实,刚才我本是要过来救你的,但看到云世子也过来了,而这狩猎场上还有那么多条无辜性命需要我……”
黎陌喉咙紧了紧,道了歉:“对不起。”
裴初七怔了下,她只是想跟他说心里话,并不是要怪他的意思:“你跟我道歉干嘛,你在确保我安然的情况下,选择去救别人,这是正确的选择。”
“你心中有大义,不像那些权贵公子枉顾人命,真正该道歉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对了,你今日怎么会跟云翊来这儿比试?是不是他逼你的?”
尽管裴初七用的是问句,但她心里其实早就下了定论。
黎陌前世即便在位极人臣之后,也从不跟这些权贵子弟来往,更别说现在。
定然是云翊!
黎陌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男声。
“请问,可是黎陌黎公子?”
黎陌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小厮打扮的陌生男子。
他颔首:“正是。”
小厮恭敬道:“不知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裴初七不想让黎陌为难,直接开口:“许是找你有什么要紧事,我去那边等你。”
她说完,就直接提步往猎场入口处走去。
等她走远,小厮恭敬的将手里的东西奉上:“这是我家世子让我交给公子的,世子说,今日突生变故,这比试就算打平了,所以只兑现一样赌约。”
“这个包袱,是给裴姑娘的,里面是世子命小人为姑娘准备的干净衣物。世子请公子帮忙转交,不必提他。”
这就是小厮要避开裴初七说话的原因。
不提云翊,也是为了怕裴初七知道这衣服是他让人买的以后,不肯穿。
黎陌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包袱,这是刚才他问一个药女借的衣裙,刚才他没给初七,是担心她因为这是旁人穿过的而拒绝。
他犹豫了片刻,把两个包袱换了过来,又接过木盒。
“替我谢过云世子。”
“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小厮躬身行礼后便离开了。
黎陌拿着东西朝裴初七走了过去。
裴初七看了眼小厮背着包袱离去的背影,问黎陌:“他是谁啊?”
黎陌道:“是云世子的随从,今日比试,是我自愿的,因为赌约是这个。”
他说着,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裴初七看到木盒里的药丸,抬头看他:“这是……断肠散的解毒丸?”
“不错。”黎陌扣上盖子:“研制解毒丸要花费的时间太长,我从云世子处验证过这个解毒丸,确保了它能解了柳夫人身上的毒,才答应同他比试。”
裴初七心情有点复杂。
她本以为云翊就是诓诓她,没想到他真的有断肠散的解药。
在裴初七失神之际,黎陌把包袱递了过去:“这是我刚才救人时,看一个药女与你身材相仿,问她借的,她说买来还没穿过,你要不要试试?”
鬼知道裴初七有多想把身上这又腥又臭还很丑的衣服换掉,这衣服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救星!
裴初七一脸感激的接过包袱:“黎陌,你怎么这么好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要是你不嫌弃,我以身相许吧?”
黎陌神色有些复杂。
裴初七以为是吓到他了,连忙笑着摆摆手:“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我去换衣服了。”
她不敢再看黎陌,转身就往建在猎场旁边,专门用来换衣服的厢房走去。
黎陌望着她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换完衣服,裴初七和黎陌共乘一匹马下山。
在路上,她跟黎陌说了被抓来这里的前因后果。
许是因为说话太费力气,今日又跑了那么久,裴初七一回到厢房,粘床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采盈听到动静,拿着火折子点亮屋里的油灯:“姑娘,洗澡水热好了,饭菜也准备好了,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啊?”
裴初七大脑混沌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边吃边洗吧。”
采盈命人在木桶旁摆了张桌子,将饭菜布了上去。
裴初七躺进木桶后,伸手去拿筷子,意外看到坐在一旁默默垂泪的采盈。
她抬眸看过去:“今日是不是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