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宁顿了顿,道:“你就别再扯谎了,如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们这些修仙之人拼死拼活,穷极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姜如山哼了一声,道:“我扯谎?本上仙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说着,他伸出手在她面前一挥,沈晚宁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副极其熟悉的场景。
漫山遍野四处都是斑斑血迹。
活死人成群奔走,汴城乡民哭嚎遍地,在其中,她看到了楚衍知的身影,看到了仙主的身影,看到了汴城即将迎来的灾难。
如果她没重生,她可能会以为这一切都只是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设下的骗局。
可这一切,都是她切身经历,她亲眼见过的,那些哀嚎,那些无辜的乡民以及仙门弟子。
“你所看到的这些,都已经被录册官写进了天册了,都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了。”
沈晚宁抬了抬眼,道:“不管你信不信,既定的事实是可以改变的。”
姜如山闻言竟是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有点意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跟天抗衡的。”
说完,他背着手,抬脚上了楼。
眼看着夙鸣贤脚下踩着的那名青年呼吸越来越微弱,沈晚宁感觉自己说下大话了。
她现在孤身一人,没有那几万属下,更没有深厚的灵力,说什么也不过只是空话罢了……
等等!
沈晚宁灵光乍现,她记得,她现在好像还有个师尊来着。
她眯了眯眼,用传声咒给楚衍知送去了消息。
上一世,楚衍知知道此事后气急了,独身一人去找夙中思理论,当着诸位仙主,门主的面冷着脸将此事禀告给了夙中思。
说的夙中思连连点头,低声认错。
就在这时,夙鸣贤突然拽起了那名青年的衣领,将他抵在了二层木栏边缘。
沈晚宁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早已找好了位置坐着看热闹的姜如山,手心汇聚灵力,召出了归远。
眼看哪位青年就要被夙鸣贤掐死,沈晚宁瞄准了夙鸣贤的手,将归远甩了出去。
夙鸣贤察觉到陌生的灵力,反应迅速地收回手,那名青年得到救赎般地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起来。
归远绕了一圈回到了沈晚宁手中,她迎着夙鸣贤恨不得撕了她的目光走上前去。
“不知这位伙计犯了什么错惹公子生这么大气,竟到了下死手的地步?”
夙鸣贤扫了沈晚宁一眼,眼神一亮,明目张胆地将眼神落在她身上打量了起来。
夙鸣贤手下的弟子见有人坏他们少主好事,厉声喝道。
“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知不知道我们少主是谁!”
沈晚宁靠在木栏上,懒洋洋地看着夙鸣贤,道:“看这金线缝制的锦衣和这飞舞的凤凰祥云……”
她故作恍然大悟:“公子可是乌衣夙氏弟子?”
那弟子冷哼一声:“弟子?擦亮你的狗眼给我看看,这可是我们少主!”
沈晚宁心中冷笑,心想叫的再大声点才好,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乌衣夙氏少主。
话落,四周围观的看客们顿时热烈的谈论起这位夙氏少主来。
夙鸣贤这脑子让驴踢的,竟全然听不出沈晚宁的话外之意,还傻傻地以为沈晚宁在奉承他,笑了两声,道:“姑娘,你怕是站错边了,见义勇为前记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还是……”
他抬手抓住了沈晚宁的手。
“你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沈晚宁“……”
上辈子她没怎么跟夙鸣贤打过交道,原本以为他是一个心狠手辣,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辣人物,没想到竟然会是这副德行。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凭一己之力篡位当上仙主的?
她冷漠地收回手:“少主多心了。”
“多心?”
夙鸣贤难以置信地笑道:“世间爱慕我的女子千千万,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说我会多心?”
沈晚宁朝着门口那么银白色的身影撇了一眼。
“就凭你?远不及我师尊分毫。”
刚步入门口的楚衍知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难以置信地朝着二层那抹红色的身影看了过去。
夙鸣贤恶狠狠地盯着她,手中寒刃乍现,朝着她的脖颈袭了过来。
沈晚宁神色一冷,撤身躲过,坐在了木栏上皎洁地笑道:“幸亏我躲得快,少主,伤了我,你可担待不起。”
夙鸣贤气急,上前一步,刚想出手,眼前那抹红色的身影却突然往后仰去,从楼上落了下去。
楚衍知蹙了蹙眉,迅速上前接住了沈晚宁下坠地身影。
一切都在沈晚宁的意料之中,她笑道:“师尊。”
楚衍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声道:“还不下来?”
沈晚宁连忙挣扎着站在了地上,她顿了顿,道:“师尊,夙氏少主不仅不巡视阴山封印,还强欺汴城百姓,前几日,已经有一名卖汤圆的孩童死在他手中了,今日那位孩童的哥哥找他理论,他气不过,竟要将那孩童的哥哥活活掐死!”
楚衍知挑眉:“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沈晚宁微愣,随后反应极快地答道:“方才听周围的乡民说的。”
夙鸣贤虽不识沈晚宁,但他却认得楚衍知。
当沈晚宁称呼他为师尊的时候,夙鸣贤脸色铁青,抬脚就要开溜。
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一根长满了密密麻麻倒刺的藤荆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藤荆逐渐收紧,倒刺刺破了他华贵的衣物,正逐渐朝着他紧实的皮肉靠近。
那藤荆的周围散发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萤,夙氏弟子无法靠近。
夙鸣贤倒在地上挣扎着,苦苦哀嚎。
抬头间,他看到了楚衍知,他童年的噩梦。
“玉衡长老,我知道错了,你就饶我这一次吧!”
楚衍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想不到多年未见,你竟还是这副恶劣的脾性。”
“修仙之人固守封印乃是本责,你不仅不尽责,还欺压汴城乡民,害人性命,当真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