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苦苦哀求的夙鸣贤,楚衍知丝毫不为之所动,他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尽快带人上山查看封印,我会如实的将这件事禀告给夙仙主的。”
夙鸣贤听了连连点头,藤荆一松,连滚带爬地在弟子地搀扶下离开了醉宵楼。
沈晚宁抬头朝着姜如山看去,谁知那老头儿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不知跑哪儿去了。
“多谢仙长跟这位姑娘了。”
那位青年站起身,连连跟楚衍知和沈晚宁道谢。
楚衍知抬了抬眼,对他说:“你弟弟的事,我会为你跟夙仙主讨一个说法。”
青年闻言欲言又止。
过了半晌,他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斗胆请仙长出手帮忙。”
楚衍知道:“但说无妨。”
青年沉了沉声,道:“夙鸣贤因为一碗汤圆就将我家弟活活打死,之后便将家弟的尸首不知丢到何处去了。”
话落,他抬了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我深知乌衣夙氏贵为仙门,自然是我们这等乡民无法抗衡的,所以我今日前来,为的就是想要回家弟的尸首,早日将他埋葬,入土为安。”
那名青年越说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可谁知,乌衣少主竟对我说,他手下的人早就将家弟的尸首抛到阴山上喂野兽去了,我气不过,便说了两句为家弟伸冤抱不平的话,谁知乌衣少主听闻后竟让他的手下对我拳脚相向,最后甚至是想取我的性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仙门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保护四方百姓乡民的安全吗,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放眼望去,又有那个仙门能做到这一点的!”
楚衍知闻言喉间一紧,竟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沈晚宁皱了皱眉,问:“你方才说,你弟弟的尸首被抛到阴山上去了?”
青年点了点头,一脸祈求地看向他们,道:“不知仙长能否帮我寻回家弟的尸首?”
沈晚宁想都没想便直接代替楚衍知应了下来。
“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楚衍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认。
由于天色较晚,夜间的山路弯弯绕绕,很是危险,所以楚衍知决定明日一早再带领几位月港弟子上山找寻那位死去的孩童的尸体。
沈晚宁回到房中的时候孟子笙已经回来了,她坐在床上,见沈晚宁回来,站起身迎了上来。
“大半夜的,师妹这是去哪儿了?”
“师尊来找我有些事。”沈晚宁扫了她一眼,说:“师姐方才怎么也没在房中?”
孟子笙垂了垂眸,道:“方才我觉得睡不着,有些气闷,出门吹了吹风。”
她打问道:“师尊找你所为何事啊?”
沈晚宁没打算隐瞒,也没打算明说,只是道:“夙氏的事。”
孟子笙顿了顿,笑道:“这样啊。”
“我有些累了,先睡了。”沈晚宁说完便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窗外边吵成了一团。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发觉头疼的不行,孟子笙已经没了身影。
房间中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仔细辨认后,沈晚宁察觉出,这清香竟是月港的安神香。
她走到窗边朝外看去,只见许多乡民都堵在客栈外面,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沈晚宁竭力阻止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炼魔者在阴山上炼制了众多活死人,一夜之间,汴城大乱。
阮无妄跟楚衍知率领弟子已经前往阴山了。
客栈外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弟子来保证城中乡民的安全。
夙鸣贤坐在客栈中,金色的锦衣沾满了血渍,一脸惊魂。
昨天晚上楚衍知放他离开之后他便带领着几位手下前往了阴山。
可谁知山上竟出现了众多活死人,同他一起上山的夙氏弟子为了保护他都死了,只有他从山上逃了下来。
楚衍知已经利用传声咒将这件事禀告给夙氏了,夙中思得知自己的儿子犯下如此大错,心中有愧,命次子夙逝率领夙氏弟子前来支援。
沈晚宁准备离开客栈的时候被仙主夫人留下了。
月港仙主夫人名为杨若云,并非修仙之人,当初阮无妄决心迎娶她的时候,得到了他父亲跟师尊强烈的反对。
杨若云生的很好看,温婉大方,心地善良,虽说并非出身名门大户,但也没受过什么苦。
此时,杨若云的脸色有些憔悴、苍白,她紧紧地攥着沈晚宁的手,柔声道:“晚宁,你师尊嘱咐过我,好生看着你,不让你去阴山。”
沈晚宁闻言蹙了蹙眉,她深知楚衍知绝不是这样在大事前面顾忌师徒之情的人。
但仙主夫人也断然不会空口无凭,还有月港的安神香,楚衍知为何要将她留在这里?
“知道了。”
沈晚宁表面应下,回到房中后从窗外翻了出去。
城中空荡荡的,到处血迹斑驳,但已经不见活死人的踪迹了,想必都已经被楚衍知他们赶到阴山上去了。
她加快脚步,朝着阴山赶去。
上一世,楚衍知凭借一己之力在阴山之上设下结界阻挡活死人下山,最终被人暗算,没入了封印魔帝的封印之中,虽未丢失性命,但却身受重伤,直到仙试的时候也没能露面。
也正是那次仙试,改变了沈晚宁的命运。
有时她会想,如果楚衍知在场,会不会就是另外一个结局。
这一切,终究是已成定局,那个老头儿说的是对的,终究是她不知天高地厚。
但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她可以不顾那些乡民的死活,却不能放任楚衍知再次身受重伤。
阴山外层散发着一层白色的光晕,那是楚衍知设下的结界。
结界设下后,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自然也进不去,哪怕是一只苍蝇。
她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沈晚宁沉了一口气,抬手召出了归远。
即使结界损坏,妖魔肆虐,她也不想让楚衍知受到丝毫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