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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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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走到停车场,里面出奇的安静,一个矮个子平头男人,身着黑色西装,笔直的身板,五十几岁的样子,对王城象投去友善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对身旁的人点点头,黑压压的人涌出,将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四个人团团围住。

李英锦一眼就认出平头男人身旁站着的健硕男子。

“陈叔叔。”

王城象开口,礼貌的行礼。

男人点点头,问,“谁是李英锦?”

“是我。”

李英锦走向男人,平静道。

男人略带欣赏的打量了一番李英锦,笑道,“我来送李佬一程,你们清城的机场离火车站太远了,本想顺路接你,结果绕了半座城,好在那小子没做过格的事情,抱歉了。”

李家两兄弟听完都是一头雾水,不过李英锦没有过多思考,礼貌的对男人说,“他是个不错的爷们。”

程岚在背后推了王城象一下,他立刻心领神会的站在李英锦身边,介绍道,“这位是京城的陈春生,陈叔叔。”

他对身后的李英俊使了个眼色,说,“陈叔叔,英锦,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李佬的小孙子,李英俊,去年升的中校,是李佬最器重的孙子。”

陈春生笑道,“这孩子我们见过,那会还是个只知道吃蛋糕的小伙子。”

李英俊忽然想起当年在一栋别墅里,为一位少将颁发奖章,他当时就是那位颁奖人。

李英锦听到他的名字后,立刻明白此人的来意,他护在程岚的身前,目光也开始了变化。

陈春生看在眼里,活动了一下手脚,摆出一个备战的姿态,对着李英锦扬了扬头,笑道,“练练?”

练练?李英锦环视四周这群气宇轩昂的男子们,比起刚刚那两个军体拳加野路子的选手,眼前这群人,气门这一块就是练家子的,换句话讲,要是来真的,他们三个,恐怕是要撂这里了。可是能不打吗?陈春生一个高级职务的身份,带着一群人来清城,不是为了给他点颜色,为张宝钏扳回一城,难不成就真的是手痒了想找个人练练,而且还是这样的环境?也只能打了,他也摆出姿势,可气势上,已经输了。

程岚忽然走到两人中间,会心一笑,一只手搭在李英锦的胳膊上,柔声道,“三脚猫的功夫,就不要拿到陈叔叔面前献丑了,不然,爷爷怕是要被你气得活过来。”

这句看似玩笑的话,既给足了陈春生面子,也提醒了众人,大家此行的来意。当然,如果陈春生执意要动手,程岚即便是再会说话,再懂分寸,也拦不住。

不过陈春生心领神会的收起姿势,正色道,“程岚啊程岚,你是真的聪明。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我的来意。”

气氛随着陈春生的转变,变得融洽许多。程岚不敢猜他的真实来意,好在多年的熏陶下,让她没有面露难色的神情,只是身体微微挪动,恰好挡住李英锦半个身位,顺水推舟的柔声道,“陈叔叔都说了,是来送爷爷,我相信陈叔叔必然与爷爷有特别的情义在。”

其实陈春生并没有受过李佬的恩惠,只是当他收到一份快递中,有李佬与父亲的照片,他就明白,老人家有求于他,而他应该也是李佬的最后一步棋了。父亲临终前曾经说过,只要是他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必须要帮助李家。

究竟他们有什么交情,他不问,也明白,那个时代的人们,交情似乎都与性命相关。所以,他来了,虽然他从来都不属于任何圈子,但他还是来了。哪有什么真正意义的好人呢?如他,不也是为了延绵子孙,一娶再娶,最终负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传统思想下成长的他,自然认为女人就是传宗接代的必需品,小爱,即便是负了,也实属无奈。但是大家,大爱,他不能做,也不敢做,毕竟那是他的先辈拿命拼来的,这是他的底线,也是陈家传承的意义。

至于初家和程家试图利用程岚与张宝钏联姻笼络到他,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即便是他妹妹嫁给了张家以后,张家也没有借助半点他的力量。他是个认死理的人,做错了一件事,他要用十件二十件对的事情来弥补。所以初家老爷子的心思,他一清二楚。都是老中医,谁给谁开方子呢,反正他陈春生不吃这一套。这一次,初家那位老头子,押错宝了。

他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对着身旁那个健硕的男子使了个眼色,原本围绕在几人周围的黑衣男子们,让出一条路,车子是红字开头的一辆红旗轿车,陈春生对着愣在原地的几个孩子说,“程岚和李英锦跟我走。”

健硕男子对李英锦点了点头,小两口一前一后的上了红旗轿车。

那个健硕的男子,就是当初介绍苏秋末给车佬认识的人,他叫万友旭,出生在清城大院里,住了十几年,后来随着家人一同进京,入伍,读军校,从事文职工作,再后来,被陈春生收入门下,一转眼就是二十年。

他很少对外人提起他那个丰功伟绩的爷爷和家人,认识他的外人,只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的木讷小子,随着时间的沉淀,加上陈春生对他有意栽培,棱角分明的让人望而生畏。只是少数的人知道,他骨子里,还是个小男孩,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初升的太阳一样温暖。可惜,他已经很久没那样笑过了。

初家,简慧兰吃过早餐,换上一套素服,在客厅等待着初家老爷子一同前往李家,让她没想到的是,陈家媛在贵祥的引领下一起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其实,在她看来,陈家媛和当年的自己,没什么两样。她也是女人,看一个女孩是不是眼中有爱,一眼就知道。当她看到初吉带着陈家媛回到初家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两个表面生分,心中不知有多少芥蒂的人,回来初家,早已不是初吉口中的爱情了。可怜?谈不上,这世上,没什么人是值得被可怜的,再无奈,也是自己的选择,没人逼得了自己,不过都是退而求其次的利益而已。唯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初家娶了陈家媛,那是大大的好处,可陈家媛既然已经对初吉没了情分,为什么还要来?难道,是陈苏?她再次打量起这个呆若木鸡的女孩,若有所思。

陈家媛比陈苏想象中聪明太多了,她清楚的知道,答应初吉嫁进初家,她必然会被初家老爷子带出去四处宣扬,最好是让她那个在京城的父亲知道,至于她究竟是不是传言中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赵四小姐,早已不重要了。

故事总要带点感情进去,传起来,才会带上色彩。只是她以后的人生,除了别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色彩,应该,只剩下灰色了吧。

初吉的房门打开,眼神中没有如愿以偿的喜悦,出奇的平静,像是经历过无尽挣扎后的释然,也像经历了惊涛骇浪后的解脱。果然应了杨潇当初的那句一王俩二的预言。当他看到陈家媛一身素服的装扮,莫名的想起了小时候奶奶去世时的母亲,也许是宿命的纠葛,让他遇见陈家媛,或许,是早在多年前的第一次相遇中,他们就注定了今天这场必然的在一起,只是初见时的他,被陈家媛牵引的是他对母亲的崇敬和成年后自己能保护相似女人的本能。他抿了抿嘴,对陈家媛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

陈家媛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如果陈苏没有去漠河,或者初吉没有群发结婚的消息,或者那场极光没有出现过,这个男人,在她的心中是不是会一直带着光环,藏在心中最深处呢?如今,他这个样子,让陈家媛心中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不想知道那是什么,终究是撇不开这个男人的,感觉,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自觉的向初吉伸出手,两只手在半空中碰撞,一冷一热,分不清是谁暖了谁,很快,温度变成了温和,眼中,也有了不一样的温度。

初家最深处的大门打开,初家老爷子身着中山装,笔直的走出来,这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画面,老人家依旧是气宇轩昂,只是泛黄的眼球证明他与岁月的较量。

脚步声与关门声结束后,整个初家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叶婧眼神冰冷的看着表面光鲜的大宅。化妆台上破旧的铁盒子,与整个家里的摆件显得格格不入,她将铁盒子拿起来,走到花园,对正在浇花的小卓说,“让司机把这个送去给我表姨。”

那所谓的表姨,就是张姨。

苏秋末走后,张姨一直留在老宅,她要为那个远走的孩子留一盏灯。自从接到苏秋末的电话后,她倒是放心下来,赶上这段日子儿媳妇的预产期,她两边跑的忙活不过来,索性就直接住在医院。早上孩子出生后,大奎才把她送回老宅,本想着让她休息一下,可没想到大奎一走,她又开始炖上老母鸡汤,准备做好了给儿媳妇送去医院。

正当她出门的时候,初家的司机抱着一个铁盒子刚好撞见她。

看到铁盒子,她心中也清楚,个人有个人的因果,即便苏秋末想帮,也要叶婧愿意接受。毕竟这份看似不足为奇,轻如鸿毛的礼物,其中的玄机连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都参悟不透,何况是叶婧了。她接过盒子,没有多言,急忙的赶去医院。

苏秋末和余百川坐在酒店的餐厅里吃着早餐,拨好的鸡蛋被她放在盘子里,今天的昆明阴沉沉的,似乎为了纪念离世的那位老人。新闻一次次重复着那位老人的丰功伟绩,只有苏秋末知道,那位老人还做了很多很多的事,除了伟大,她还想找一些更贴切的形容词,也许是她的字典匮乏,也许,他配得上那两个字。

余百川看着怔怔出神的苏秋末问,“又想什么呢?”

苏秋末摇了摇头,轻声道,“陈年往事了。”

“你可真有闲心,咱们是不是得研究一下,这次的线路要不要调整,早上我查了一下天气预报,丽江可是要连着下几天雨,不然我们今晚直接到丽江,好歹明天上雪山,能让这群老人家有的玩,登顶也能看点雪。要知道,上海可不比你们东北,想看场雪,可难着了。”

余百川说道。

“也行,”苏秋末惭愧道,“昨天那个新闻多少有点影响到我了,还好有你。”

余百川獐头鼠目的打量四周,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凑到苏秋末身旁,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一样,问,“我昨晚查了一下那个去世的老人家,牛到爆了,你是不是认识他?说实话,你是不是他的孙女?”

苏秋末尴尬道,“我姓苏,他姓李。”

“难道是外孙女?”

苏秋末摇头。

“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我?”

苏秋末不免惋惜,欲言又止。

她想到了银川遇到的那两个人,李佬这一走,恐怕车佬和程岚就危险了,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了,想到当年自己家里的变故,她明白,清城有位老人怕是坐不住了。

她的确是叶婧心中想象的睿智女人,这不是天生的,曾几何时,她也是当作棋子培养的,所以她与程岚之间的默契和懂得,本质上,都离不开当初那个圈子“里”的欲望。

她本可以随母亲一同出国,但她最终选择听取大伯的建议,留在国内,也许是继承了父辈的基因,骨子里她就排斥崇洋媚外的人,所以她愿意留在国内,唯一的条件是她不要嫁给“阴谋”。她比很多人幸运,她的家人最终没把她当成棋子一样放进棋局。或者说,本该她参与的“阴谋”,随着她家人的早逝,草草了事。

所以,当她看到新闻,除了缅怀那位老人,剩下的就是对程岚的担忧。

虽然在她看来,李英锦和那个院子里大多数人不一样,但毕竟是院子里出去的人,即便他们有意在她面前掩饰程岚的身份,聪明如她,怎会猜不到程岚的背景呢。

她想,清城的风,怕是要刮起血腥味了吧。

再想到叶婧,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她,“保护好自己,如果,那盒子帮不到你,找我。”

叶婧看到手机上的信息,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可看向偌大的初家,口中喃喃道,“晚了。”

那一丝暖意,不足以温暖她冰封的心。

一根火柴,终究融不了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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