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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田蕊口中的苏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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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我已经忙了一周,每天晚上,刘术君都是在我的强迫下才离开办公室,我不知道是他想赶快完成这个项目回家探望父母,还是他想努力做点成绩让我知道他是配得上我给的工资。去大理以前,他是积极工作,可是现在,我看到他不只是积极。我看向他身边那个女孩,或许,他是想证明给郭程程看吧。我告诉田蕊,以刘术君的名义买一双高跟鞋给她,选一双穿起来舒服的。田蕊心领神会的去买了一双银灰色的亮皮高跟鞋,她试过之后,还给自己也买了一双。晚上下班,她送郭程程回家的时候,将鞋子送给她。“送给我?”

郭程程惊讶道。“是刘技术让我替你选的,快试试合不合脚。”

郭程程穿在脚上,在地上走了一圈,藏不住的喜悦挂在她的嘴角上,她笑起来有一对梨涡,看上去格外可人,田蕊轻声说,“女人啊,至少要有一双合脚的高跟鞋,穿上高跟鞋,会让一个女人变得自信,端庄,就像电视里演的古装剧,那些穿着花盆底的女人走起路来都显得很优雅。”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走路优雅,只觉得穿上高跟鞋,脚就会疼。”

郭程程委屈道。“那是因为,你没有找到适合你的鞋,一双不适合你的鞋,穿上以后自然会觉得不舒服,那样越走越累,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田姐,这几天,我看你每天都穿不一样的鞋,每一双都适合你吗?”

郭程程天真道。田蕊微微一笑,“我和你不一样,我的脚已经习惯我的鞋了。”

“穿久了就不觉得疼了吗?”

田蕊点头,说,“你快回去休息吧,陈总说,你下周就不用来公司帮刘技术了,他已经为刘技术配了助理。”

“那,这个项目,”“傻丫头,你不该停在这一个项目上,你是开发部的,要将自己的思想和理念继续做下去,等这个项目做下来,至少要两到三个月,难不成你就一直在我们公司?”

“那好吧。”

“程程,你的能力不止这么一点,我和陈总都很看好你,要努力。”

“我会的。”

田蕊回到公司的时候,我还在技术部听着刘术君讲述地图制作方法,我告诉他将工作分摊给其他同事,彼此信任才会更加快速的完成,公司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有几个项目需要完成,所以他手中这个项目只是其中之一,他必须将所有的顾虑抛开。散会后,我让田蕊将机票给他送去,他跑来找我,“陈总,这是?”

“之前在大理,答应你,让你回家一趟,趁着现在还不是最忙的时候,你快去快回吧。”

我说。“我做完这个项目再回去,或者,我做完所有的项目过年再回去,或者”“明天走,快去快回。”

说完,我对他摆了摆手。他欲言又止,出了办公室就跑出去。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到一边,那本消失很久的人间失格忽然从一份文件夹里掉出来,我刚准备翻开,田蕊在外面敲门。“我送你回去?”

她问我。我将书放在一边,笑道,“还是我送你吧。”

刚上车没多久,她开口道,“你手机里那张照片,是新认识的?”

我笑道,“还没认识呢,怎么了。”

田蕊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窗外。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这些年她跟我工作从来没有问过我的私事,我知道她不是个八卦的人,我们的关系,也不像外人看来的那种暧昧,只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她忽然提到秋末,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什么。一直到她家楼下,她开口,“陈总,要不,上楼坐坐吧。”

从前我送过她回家很多次,却没有被她邀请过,这次她忽然邀请我,又在这样的时间,为了避嫌,我推辞道,“今天太晚了,下次吧。”

她没有下车,说,“那就在这里说吧。”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问,“怎么了?”

“她叫苏秋末,父亲在研究所里工作,母亲在国外,家里条件很好,在我高三那年,她跟我哥哥谈恋爱,我哥哥叫田野。”

“我家并不算富裕,哥哥很早就出去打工了,给师父当了三年小工,他是个比较认真的人,做事也勤快,他的师父格外喜欢他,教了他很多自己的看家本领,那个时候,苏秋末就有车开,后来和哥哥认识了。”

“我记得,是高三那年冬天,哥哥牵着她回到家里,她当时梳着马尾,脸上总是挂着暖暖地笑,对爸妈很有礼貌,还给我带了一件很漂亮的衣服。”

“接下来的半年里,哥哥总会带一些维修的书回家,她也开始频繁的来家里,都会买很多东西,我那时候特别喜欢她,她教我打扮,教我读书,高考填写志愿的时候,她还帮我选了商科。我们一家人把她当成宝,她也对我们很好,她要什么有什么,而且从来没有吝啬分享给我,我很羡慕她,爸妈也是认定了她这个儿媳妇,我一度把她当成偶像一样,她好像什么都懂,她常说女孩子不一定要学的多精,但要学的全面,什么都懂一点就够用了,将来真的去实践的时候再去专攻。后来,我还是选择听了她的话,大学的时候,我尽可能的将图书馆里各种类型的知识都大致了解了一下。”

“哥哥越来越努力,赚得钱也越来越多,家里一度过上了无忧的生活。可是我们不知道,哥哥的钱都是为她的朋友改装赚来的。她和她的朋友常去盘山道飙车,我不知道她的车技好不好,只是知道哥哥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我将纸巾递给她,没有打断她。她将手机打开,屏保是幸福的一家四口,我微微皱眉,大致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父母一直催我哥结婚,可是我哥听到这种话,就会发脾气,我问过他为什么,他告诉我再等等,等他配得上她的时候,他一定会娶她回来。”

“大三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哥哥没有回家,爸妈很着急,哥哥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第二天早上,爸妈接到医院的电话,我哥,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哥哥开着她的改装车去和别人飙车,结果在连续弯道,哥哥开下了山,找到尸首的时候,我哥和她的爱车一样,粉身碎骨。她比我们到医院还要晚。她掀开盖在哥哥身上的白布,对着血肉模糊的哥哥,面无表情,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后来一个自称是保险公司的女人来到我家,给我爸妈一笔钱,说是哥哥生前买的保险,爸妈以为是哥哥留下的,但我知道,那不过就是她愧疚的补偿,多少钱可以买一个哥哥,多少钱可以买一个儿子?”

她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开始颤抖。我没说话,事实上,我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忽然想到她口中那个表面无情的苏秋末,不免想起一部书当中提过,当一个人经历过度的创伤后,会本能的自我保护以及屏蔽外界的讯息。她有勇气掀开白布,最后看上一眼,早已是欲哭无泪了吧,又有谁规定了伤痛欲绝后,必须要流下眼泪才算证明呢?“陈苏,我跟你工作七年了,看着你对徐菲姐的感情,我知道你是个用情很深的人,如果你喜欢苏秋末,我只想劝你一句,她绝不是照片上的那种女人,她是魔鬼,她是深渊里的魔鬼,她会毁掉你的人生。”

说完,她就下车离开了。我愣在车里很久,这个女人,我从未认识却在陈家媛、叶婧、田蕊,她们口中听到三个不同的她,或者,她根本是因为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后,变得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也会受伤,为了让自己不再受伤,将自己画地为牢,为纪念那白布下的灵魂,而变得只能与孤独相守。忽然,我眼前浮现徐菲再次出现时的质问,她可以问,因为我还活着,无论过得好坏,她可以跑来打我骂我或者是再抱我一下,吻我一下,怀念一下。可是苏秋末呢?一个人,要爱到怎样的程度才会靠近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是怎样的绝望,才会让她连话都说不出,甚至是吝啬到连眼泪都不肯留给他?我想起叶婧曾经说过,她如今连亲人都没有了,这么多年,她一个人,真的很好吗?我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在我应该痛苦时出现的人,是不是也需要我来抚平她的伤口呢?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这让我必须找到她,照顾她,也许无关爱,也许早已是爱了吧。我立刻拿起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对方暂时无法接通。我猛踩油门开到机场,可是最早一班去桂林的飞机也要明天早上,我在机场门口的垃圾箱前坐了一夜,想着她们口中那个女人,她走路的姿态,她忧伤的眼神和上扬的嘴角,像是徘徊在逃避和面对之间的挣扎,她想看到的不是极光,是希望,哪怕再渺茫,她还是愿意相信存在。机场门口的路灯开始熄灭了,大包小裹的刘术君出现在我面前,他看到我无比惊讶,将清城特产放在地上,问道,“陈总,您一夜没睡吗?”

我抬起头看他,尴尬的说道,“来接个朋友。”

“没吃饭吧,我这里有包子。”

刘术君挠头,将纸袋递给我,“从楼上买的,还热呢。”

我摇头,说“不用了,你还没办登机手续吧,快去办理登机,别耽误了。”

他傻笑,“能麻烦您给我看着点东西不,我怕给别人碰了。”

我点头,忽然开始嘲笑自己的举动,这就好像是,我一直以为,我可以给徐菲幸福,可最后,却给了她伤害。现在,我又自以为是的觉得可以给苏秋末一些温暖,可她,需要吗?就像叶婧说的那样,她一个人可以很好,我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忽然出现,对她来说,又算什么,是不是打扰呢?我没想到,送走了刘术君,却遇到了刚从桂林回来的初吉。我们看到彼此的瞬间除了诧异,就剩下各自的无可奈何。他颓废了很多,胡子也不刮,衣服上还有明显的污渍,我以为他被人偷了钱包,他告诉我,他和叶婧分开了。“苏秋末和叶婧坐昨天的飞机,已经回到清城了。”

初吉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路跟着她们,怕在飞机上尴尬,就坐了下一班飞机,回来的。”

看着他没精打采的样子,我问,“去哪?”

“去你家,可以吗?”

他几乎乞讨的样子,让我莫名的想笑,不过,不是嘲笑。他说,“你知道吗,当我很认真的问她,究竟我算什么的时候,她但凡骗我一句,我立刻会娶她,但是她没有。可是,她又不像那些女人,提上裤子走人,事后还能有事没事的发点信息挑逗我。她都没有,她离开房间以后,蹲在大马路上哭,扑在苏秋末怀里哭,他妈的我成了陈世美,还是什么混蛋玩意?明明是她把我睡了,还他妈给我1000块钱,拿我当什么?”

“鸭。”

我无情的脱口而出,完全没顾忌他的感受。“我去你大爷的陈苏,老子现在受伤了。”

“你不是一直让我找苏秋末吗,那你为什么之后不问叶婧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敢吧。”

“对了,钱,你领了吗?”

我问。“什么钱?”

“她不是给你1000吗?”

“停车,”“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马上到了。”

初吉没有再开口说话,不过我对叶婧还是持有保留态度,也许在这个时候,我添油加醋的说一些她的坏话,初吉应该很快能从里面走出来吧。但我想到苏秋末,我相信她的眼光,以她对感情的执着,她不会允许自己和一个滥情的人做那么好的朋友吧。我和初吉到了我自己的房子,大概一个月没有回来这里,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灰,初吉拖鞋的时候没站稳,扶着鞋架向后栽倒过去,不小心按在我从影楼买回来的那张照片上。他看了一眼那照片,说,“如果她不在,冲过去抱住叶婧的人应该是我吧。”

我拉起他,将他扔在沙发上。他重重地躺下,说“我可能是爱上她了。”

“可能?”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要不是爱,就只剩下不甘心了。不得不说,叶婧真的是专门克制像杨潇和初吉这样的浪子。“和从前的那些不一样。”

他站起来,走到酒柜前,随便拿了一瓶XO打开,直接灌进嘴里。我走过去抢下酒瓶,“你干什么。”

“我想清醒一点。”

“你戒了很多年了。”

“陈苏,你知不知道,过去那些女人,是一杯咖啡就可以忘记的,可是她,我怎么都忘不掉。我闭上眼睛就是和她一起的画面,他妈的,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想魏然,妈的,我只和她认识两个月。”

我把酒瓶递给他,说,“那你找她就是了。”

“我不敢,只是偷偷地看她的朋友圈,按照她拍下的照片找她去过的痕迹,我他嘛的觉得自己像你一样变态。”

“像我?”

我苦笑,“呵呵,就当是吧。你从前不是说,可以爱,但不能深爱吗?”

“这次我才知道,可以理智的都算不上爱。”

我拿过初吉的手机,问,“密码没改吧?”

初吉摇头,捧着酒瓶坐在地上。我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给叶婧,过了很久对方才接电话,“你在哪?”

我问。“关你什么事。”

我知道那声音不是叶婧,我顿时哑然,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形式和她第一次通话。“你打来干什么?我告诉你,叶婧不会再和你联系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挂断电话了。我看着手机,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脸涨得通红,再次打给她,可是刚刚响一声就变成了无法接通。她不会是把初吉拉黑了吧,我连忙用自己的手机打给苏秋末,过了好一会,电话接通,是叶婧的声音,我一头雾水的问,“你和初吉到底怎么了?”

她倒是像没事发生一样,问,“你怎么会有秋末的手机号?”

“我们谈谈吧。”

“陈苏,你们不会是以为,上了床就要我对他负责吧?”

上了床?负责?我看向地上一滩烂泥一样的初吉,倒是觉得现在该负责的人的确是叶婧。我无奈道,“我认为是。”

叶婧在电话那头冷笑道,“别逗了,他又不是没玩过一夜情,”“你这样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问。“我不管他和你说了什么,总之,你不要再打来了,就算你打这个电话也不会找到苏秋末。”

“我刚刚打你电话的时候,是她接的,所以,我才会打这个号码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你。”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请你,不要再打这个电话,我不会见他,秋末也不会见你。”

“你见不见他,是你们的事,我和苏秋末有没有机会见面是我们的事。你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还去干涉别人的事,你忙得过来吗?”

“说的没错,我看你也忙不过来吧。还有什么叫你们的事?陈苏,你醒醒吧,这世上没那么多一见钟情,别把多情当深情,关于苏秋末,从来都是你自己的事,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她挂断了电话,我再拨过去,她已经把我拉黑了。我坐在地上,看着门口躺着的照片,手机响起了,是田蕊。“陈总,您今天来公司吗?”

“我有点事情要处理,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电话过来了。”

“陈总,”“说。”

“对不起。”

“不关你事。”

我将手机扔在地上,走到门口,拿起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想到她的声音,和我在梦里听到的一样。我对着照片里的她苦笑,这一切突然变成现在的局面,我在照片上无论是疲劳过度,还是什么,总之是失去了知觉。苏秋末用叶婧的手机将初吉的一切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她跑到楼下对张姨说,“老太太,如果这几天你在外面看到形迹可疑的人,一定要报警,免得有人骚扰叶婧。”

“可是万一她下班的时候被人骚扰怎么办?”

张姨倒是问到了关键。“说的也是,我现在就去接她,”她连忙拿出电话,“还要打给祁东来,这事情就只有他能帮上忙。”

“要不要我叫大奎?”

大奎是张姨的儿子,人如其名,1米9的身高,壮如牛。“不用了吧,大奎一拳头能打死那小子,还是算了,为了那个人赔上大奎犯不上。”

苏秋末想想还是将手机放下。张姨问,“那你不打电话了?”

“他怎么今天才打电话呢,我是不是该听听他说什么?”

苏秋末问。张姨一脸无辜的对她摇头,“我其实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这次看到叶婧,就不像从前那样了。”

“说的也是,笑的不那么自然了。”

“其实,以前虽然她也住这里,不过每次晚上看到她,都是自己笑得很开心,你看她昨晚回来,就没笑过,今天早上,你那会没起,我看她眼睛挺红的。”

“他们会不会有误会呢?”

“那你把事情给我讲讲?”

张姨问。“我也不知道,她不说,我就没问,不过我知道他们在桂林睡在一起了。”

“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这样吗?”

苏秋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姨,说,“我就不这样啊,再说,才认识两个月,家长都没见过,就睡了?这要是放我身上,我爸都能气活了。”

张姨被她的话逗笑了,说,“两个人相爱的话,做什么都正常,要是其中一方有额外的动机,才不正常呢。”

“说的也是。不过我听那个初吉的语气,还挺在乎的。也许那人,没我想象那么坏。”

“叶婧那姑娘精着呢,坏人可进不了她身。”

“怎么会,上次杨潇,不就把她伤够呛嘛。”

张姨欲言又止,站起身说,“我先去买菜了,晚上给你做点玉米糊糊,你自己慢慢想吧,要是想不明白,就看看地图,看看书。”

苏秋末在想,她要不要告诉叶婧,那个人找她了,她隐约觉得那句你在哪,问的很真切,至少给她感觉是出自真心的。初吉去桂林,应该不是只想和叶婧玩个一夜情就算了,不然,他在清城那么久,要睡早就睡了,这当中肯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到底那天早上,初吉和叶婧之间发生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初吉一觉睡醒提上裤子不认账?她躺在沙发上在想,回到房间也在想,连睡觉都梦见了那天的情景,结果她的梦里居然离谱到,梦到初吉和叶婧在床上被一个肥胖女人捉奸,她梦里初吉是被一个肥婆包养的小白脸,出来欺骗叶婧还骗财骗色,以至于梦醒了,她还狠狠地骂了句,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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