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家院子里正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后天就是周家喜成亲的日子了。
当天既然要摆流水席,肯定是要提前把当日要用的东西给准备出来。
周老头大哥三弟两家都来人了。
男人帮着四处借桌椅板凳和盘碟碗,女人则是帮着干些杂活。
周老头的大嫂田氏和弟妹罗氏也来了,都是来给周家喜迎亲的,要的是个心意。
自己亲弟弟就要娶媳妇儿了,周杏花自然也要回来。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夫家王家事多人忙,她就没带丈夫回来。
回来后,她先是进屋和爹娘说了会儿话,见大伯和三叔家的人都来了,她便从屋里出来了。
这时,李氏走了过来。
她自是来诉苦的,李氏诉苦诉得极有技巧,知晓大姑子不待见家禄的媳妇严冬雪,便主要去说严冬雪了。
说严冬雪躲懒,她到底是做嫂子的,小叔子成亲也不出来帮忙。
至于她自己那天说出那样难听的话,只字不提。
周杏花乃是周老头和周老娘的长女,也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
她的夫家是王家洼的人,也算是一户比较殷实的人家。
听李氏这么说,她当时就有些恼了,脸立马拉了下来,就往外走去。
肯定是那个严冬雪闹的!
若说几个弟媳妇中,周杏花最看不顺眼的就要数严冬雪了。
当年周家禄说亲的时候,周杏花已经出嫁。
当时听说家里给周家禄定下了严冬雪,她就有些不愿意。
她是听说过严家的,也听过严冬雪。
人长得一副狐狸精样子,横草不拿,竖草不捏,明明是乡下女人的命,偏生了副小姐身子。
果不其然,严冬雪嫁过来后,仗着娘家有钱,家里什么活都不干,还动不动就回娘家住着。
为此,她没少在回娘家的时候,明里暗里找严冬雪的茬。
自从周家禄被抽了丁,周杏花就觉着这个严冬雪更不是个安分的,
严冬雪也不是个善茬,你都明摆着来找我麻烦了,我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当年这姑嫂俩可是吵过不少架。
还是后来,周家禄被抽了丁,严冬雪做了娘,再加上周杏花回娘家的次数并不多,一年也就那么几次,周老头和周老娘又从中劝和,两人才算是消停下来。
即是如此,两人的关系也从来没好过。
也因此,周杏花下意识的就把错归咎在了严冬雪头上。
定是那个严冬雪!
周杏花来的时候,这边就只有严冬雪和宝儿两人。
宝儿刚洗过脸,严冬雪正在给他擦脖子上的水珠。
周杏花上来就是一通数落,长篇大论的说了许多。
大体就是数落严冬雪如何如何的不对,如何如何过格兼恶毒。
严冬雪被数落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顿时就有些恼了。
她并不喜欢这个大姑子,一直就不喜欢。
可能是因为周杏花与严冬雪的关系不好,所以她对宝儿也十分不待见。
每次见了,没个笑脸不说,若是宝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她会丝毫不顾忌身份,用长辈的姿态将人教训一通。
“大姐,你算是长辈,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麻烦你不要随便怪罪人好吗?”
严冬雪强压着心中的恼意道。
“就是,大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娘!”
宝儿也气愤道。
周杏花被这娘俩说得一愣,顿时也恼了。
“你娘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
周杏花盯着宝儿恶狠狠地说道。
“大姐,宝儿还是个孩子,再者说了,明明是你,不分黑白,来这儿质问我……”
这种场景她不稀奇了,因为一直就是这样。
可经历了上辈子的一切,重活回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严冬雪。
因为她发现人的性子太软并不好,会吃亏,不愿意了就要说出来,而不是忍气吞声。
因为忍气吞声不会换来对方的谢意,反而会得寸进尺。
周杏花顿时怒了,伸手就给了宝儿一巴掌。
严冬雪没料到周杏花会动手,顿时一懵。
宝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严冬雪顾不得别的,凄厉的声音蓦地响起。
“周杏花,你敢打我的孩子?”
说着人便冲了过来,又是怒中火烧,周杏花一个不防,就被她拽住了头发。
严冬雪不由分说,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你竟然打我的宝儿,我让你打!让你打!”
说一句,打一巴掌,不过几巴掌下去,周杏花脸上就红肿一片。
周杏花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了,竟忘了挣扎。
这时,前面有人听到动静,跑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
随着一阵乱七八糟的唤声,周老头和周老娘,还有大房一家子,三房一家子都来了。
一同的还有周老头大哥三弟两家人。
“杏花,家禄媳妇,你们这是在干啥啊!”
周老头的大嫂田氏一阵气急败坏,赶忙叫人上前去拉架。
两人被拉了开,严冬雪气喘吁吁的,而周杏花则是被打愣了。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嗷得一声就想上前去厮打严冬雪。
来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让两人继续打。
周杏花被人死死拉住,周老娘一面安抚女儿,一面疾言厉色问到底怎么回事。
“问什么?
你先问问她周杏花做了什么,一个做长辈的竟然打自己的侄子!
周杏花,谁给你这么大的脸,让你打我的宝儿!”
众人这才发现站在一旁,脸上红肿了好大一块儿的宝儿。
那就是周杏花做得不对了,做姑姑的怎么能跟个孩子动手。
更何况,如今严冬雪的哥哥是举人老爷,那小宝儿更是在村塾念书。
周家的几个孙儿里边,就数小宝儿最有出息。
同元庄,哪怕是向元庄,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严家都巴结不上。
她周杏花可好,上来就打人,将人得罪狠了。
就不想想后路,更别说在这大喜的日子里。
村里的妇人们好说歹说地倒是把人劝住了。
周老头狠狠地剜了一眼周杏花。
严冬雪抱着哭着的宝儿,心都要碎了。
这档口,门口传来一阵男声,“侄子可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