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儿才不过十来岁,正抽噎着哭的欢实呢。
她其实压根没记住这个三哥,周家禄走的时候,她才不过四五岁,哪里记得住。
可她知道三嫂,知道小宝儿,三哥回来了,三嫂和小宝儿是不是就也能回来了?!
周老头面对着儿子灼灼的目光,一咬牙说了实话,“你媳妇带着小宝儿回娘家去了!”
“回娘家?”
周家禄压下心底凭空升起的怪异和不安,“那儿子去接她们娘俩回来……”
顺便给老丈人磕头问安。
周老头连忙拉住儿子,“儿啊,你老丈人家不在村里了,你要去哪寻去?”
不在村里?
那在哪里?
周家禄的不安之意更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老头见儿子如此,就有些赌气,“你大舅哥当了举人老爷,人家举人家还能住在村里?
早搬走了!”
举人?!
周家禄心中平添几分诡异。
“那雪儿呢?搬去哪里了?我去找她!”
周家禄强压下这股带着莫名不安的怪异,直直的问道。
周老头被逼无奈,恼羞成怒,“我怎么知道,人家搬家还来告诉我不成?
我不知道!”
其实这这事周家是真的不知道,只听说严家搬走了。
至于搬去哪里,真没听说过,也没处问去。
“不对!是她赶走了三嫂!”
一个尖细的嗓音在角落里响起周。
家禄顺着声音,越过众人,往屋子里看去。
梨花儿满脸泪水的跑出来,站在哥哥面前,仰着脸,大声哭。
“她想要三嫂的青砖大瓦房,就把嫂子赶走了,不让在咱家了……哇……”
话一说完,小丫头‘哇’的一声哭起来。
“她”是谁?
何氏在小梨花儿说完话的时候,不由缩了缩脑袋。
周老头捂着脸,垂着头,心里这叫一个后悔啊!
给了严冬雪休书,是周老头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
周家禄努力地消化着小妹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有人容不下雪儿和孩子......
是谁?
哥哥和兄弟?
二嫂?
还是......
周家禄通红的双眸看着满脸愧色的周家寿,只觉心里一阵翻腾。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周家禄高大的身躯原地晃了晃,一个心神不稳,倒在了地上,
冰冷的盔甲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周家禄眼前闪过严冬雪的面容,只一瞬,便晕了过去。
周家众人乱作一团。
周老头连连哭着∶“造孽啊……造孽啊……我……我的……儿……”
周家福兄弟几个连忙把周家禄抬到床上,又要忙着请大夫。
小梨花儿和小妞妞哭个不停,张氏和何氏又来了精神,闹个不休。
……
周家的污糟事不提也罢,白山镇里,严冬雪心情确实好的很。
她本来只打算租,没想到买了一间店铺下来。
一下子少十二两银子,掌柜的都这样说了,严冬雪也不好讲价,“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明日我把钱给掌柜的带来。”
掌柜的笑道,“没事,这间店铺我给您留三天。”
严冬雪点点头,“那我就先谢谢掌柜的了。”
现在严冬雪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这间店铺要怎么装修。
现在自己手里存着的银子有两百多两,拿一百二十两出来,置办东西。
待回了家,严冬雪把自己的盘算说给严老娘和杨柳听。
吃过了早饭,拿够了银钱,严冬雪刚要出门,严老娘就跟了上来。
“娘......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您在家歇着吧,陪我嫂子在家照看小娃娃。”
“没事儿,你嫂子自己顾得过来,你这又是要买铺子又是要采买东西,一个人哪忙活的过来,娘跟你一起去......”
后来严冬雪好说歹说,才把严老娘劝住。
严冬雪去找了掌柜的,拿到房契,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打扫店铺,顺便清理下这里的东西。
这店铺的装修算是七成新,只是一些破的桌子,严冬雪打算换掉,其余的都准备继续用原来的。
严冬雪去了卖桌子的地方,选了几张普通点的桌子付了钱,又去了做牌匾的地方,名字她想好了,就叫一缕香。
牌匾师傅说要三天才能好,严冬雪算了算,正正好,三日后是五月二十,吉利,那便那天开业!
等忙完这些,才发现天都快黑了,严冬雪赶紧锁了店铺,回去了。
刚出了西街,就有一阵细微的声音,“救……我……救……我……”
严冬雪细细听了听,顺着声音的方向,拐了个弯,另一个街头上,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子浅浅呼救。
那人看着狼狈不堪,头发凌乱枯黄,比鸡窝还邋遢,衣衫上竟是泥渍,还有脚印……
严冬雪走近前,伸出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很微弱……
但还有救!
严冬雪知道,这是条后街,从东面绕开就是西街那边。
心里估摸着大致的方向,莫不是……寻芳阁?!
寻芳阁,白山镇上有名的秦楼楚馆,说白了,就是青楼。
传闻,寻芳阁的容妈妈,是个鬼的怕的人物,经她调教的姑娘,无论是贞女还是烈妇,最后都得乖乖的挂牌子接客!
严冬雪想着救人要紧,正要搭上那人的肩膀,扶她起来,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下,两下!
近了!
严冬雪秉着自己的呼吸,似乎空气都在这一瞬凝固……
“是你?!”
“是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正当严冬雪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的时候,就见那人随着落日余晖出现……
袁戚!
是袁戚!
“你怎么在这儿?”
袁戚看着蹲在墙角的严冬雪,微微皱眉,这附近都是青楼的后院,来往的人都是些打手骈客。
她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儿?!八壹中文網
自那天一面过后,袁戚就像是害了相思病一样。
不知怎么的,那女子的模样总是在他脑子里徘徊……
就连袁戚的弟兄都感觉出来,七爷心神不宁,恍恍惚惚的。
终于,袁戚忍不住了。
让手下的兄弟去打听,她倒是是什么来历。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袁戚就知道了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