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她手腕上的大掌,温暖而又干燥,严冬雪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天翻地覆,整个人跌落在对方的怀里。
“雪儿……”
严冬雪下意识抬起眼,正好对上他的黑瞳。
男人的目光平静而又深邃,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湖泊。
可里面似乎又隐隐有火光乍现,让人看不分明这火光到底是火堆映过来的,还是什么。
严冬雪耳尖一颤,下意识地垂下眼帘,没有再敢去看他的脸。
身下是男人结实的大腿,他一只手环着自己的肩,俯身望着自己,这个姿势和这种角度十分危险,严冬雪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她硬着脊梁想爬起来,却被袁戚伸出一只大掌,按住她的手臂,将人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
严冬雪扭了一身汗也没能摆脱,“袁戚,你快让我起来......”
袁戚只是不言,环着她肩膀的手臂,缓缓往上抬起,严冬雪感觉到不对,忙用手抵住他的胸膛。
可惜她力气不大,而对方蛮力吓人,直至现在严冬雪才清楚的体会到,袁戚壮硕的体格并不只表现在外在,他的力气也是惊人的。
她感觉到自己一点点被拉近,越来越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这才发现,原来他并不若表面上这么平静。
因为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这种呼吸让她有一种不由自主的紧绷感!
严冬雪又推了下,还是推不开,正当她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松了开。
袁戚别过头,很不自在,好险,差一点就破功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遇见小女人就荡然无存......
“雪儿,刚才,是我......”
“别说了,快烤烤火,我去给你煮碗姜汤,省得风寒!”
严冬雪转身后,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袁戚,自己还真是招架不住!
此时的屋里十分安静,更是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氛围。
严冬雪在灶上忙碌着,袁戚看着,满心欢喜。
他与她......合该如此!
......
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傍晚前就停了,袁戚送严冬雪回家。
路过一家首饰铺子,袁戚无意间看到店里的白玉雕花簪子,看了看身边的小女人,心里有了计较。
连着三日,袁戚都没来一缕香。
严冬雪心里一直沉甸甸的,以袁戚的性子,他即使有事不来,也会派人来说一声,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
整个上午,严冬雪都心不在焉的。
一直到了快晌午的时候,王成上门了。
至此,严冬雪才知道,袁戚之所以这几天没来,是因为病了,病得有些严重,本来铁打似的汉子,一不小心受了凉,连着几天都没能下床。
严冬雪不禁有些着急,心里火烧火燎的。
不对呀!
按理说,不应该啊,那天自己给袁戚煮姜汤的时候,是放了灵泉的,怎么袁戚还是病了?!
殊不知,灵泉,对袁戚来说并无效果!
他定是那日冒雪回去受了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身体那么壮实,怎么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心里担忧,不免就多问了几句。
“还不是发热呗,七爷就是因为身体壮,不常生病,才会一病如山倒,这已经连着发热好几日了,吃了药也不管用,热一直退不下来。
小嫂子,您看,铺子里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没事,你回去照看袁戚吧,我这儿一切都好。”
王成说完,严冬雪便心事重重,整整一个下午,都魂不守舍的。
次日,严冬雪实在放心不下,找了个借口,想出门去看看袁戚。
虽说,自己不认识他住的地方,但认识赌坊啊。
这样想着,严冬雪刚出门,就遇见了王成。
严冬雪穿了一身素面滚黄边的掐腰长裙,外面披了件天青色的披风。
“诶?小嫂子!”
王成手里提着药,快步向严冬雪跑了过来。
“我想去看看袁戚,也不知道他好点没有......”
“小嫂子,没事儿,你看,我这刚又拿了药,准备回去给七爷煎药,等七爷醒了看见小嫂子你来了,病肯定就好了......”
严冬雪看着健谈的王成,多了个心思,想着套套他的话。
刚要开口,就听见王成说话。
“小嫂子啊,你是不知道,那大婶儿的下场有多惨!啧啧啧......”
好一会儿,严冬雪才反应过来王成说的大婶儿是谁。
“她不是成了官奴流放了吗?”严冬雪问道,此时再提起水仙,恍惚间很是久远。
“是啊,可在流放的路上,经过荆州城凤仙镇,她啊,好死不死的遇见了她那个相公,就她那鬼样子,扑着上去,让人好打一顿!
结果呢,被打了也是不学乖,众目睽睽之下就把她那污糟事儿抖了出来,众人半信半疑,凤仙镇的衙役给她扔进了大牢。
当天晚上就让人给弄死了,还割了舌头......
唉,谁让她没有人心,这个下场也是自己作的!”
“万般都是命啊,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东街的第三个巷子口。
此时的巷子口看起来平静而又平凡,与晚上完全是两种样子。
其实王成很庆幸,他们赶在下午之前就到了。
要知道这条后街花楼众多,每到下午的时候,便有许多花娘倚着窗子,或是梳发,或是着妆,见有那过往行人,便出声嬉笑调戏着。
当严冬雪还在好奇地四处看,王成便引着她绕了几个胡同,一座两进宅子映入眼帘,大门半开着。
王成虚捏了把汗,要是让七爷知道,自己让小嫂子看到这是什么地界,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院子里没人,严冬雪兀自进了堂屋,迎脸摆了张八仙桌,还有两张方椅并花几。
卧房里的光线有些暗,密不透风的,隐隐能闻到汗味儿。
这种味道按理说并不好闻,严冬雪却是面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