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饭的地方是一个用房间隔出来的角落，角落中横着两个瓷砖架起的小池子。
这种池子，方路还是小时候在农村的茅厕中见过。
两个横眉竖眼的工作人员一边呵斥着拥挤的人群，一边将锈迹斑斑的铁锅举起，将锅内黏糊糊的看不出是什么的菜倒入池内。
走到池边，方路才看清，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就是些烂白菜梗之类的玩意，此时湿黏黏堆成一摊，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无比恶心，更别说下筷子了。
另一边池子，则被厨师倒入了稀汤寡水的白米粥，中间看不到几颗米粒。
烂白菜梗配白米粥，这就是今天的晚餐。
可就是这样的饭菜，却让一众学员们双眼发光。
他们围堵在池子周围，疯狂推搡着旁边的人，想要挤出落脚之地。
不断有人摔倒，却又不屈不挠地爬起来，直接用饭盆去池子里舀粥舀菜。
不一会，两边池子内原本就令人作呕的玩意变得更加混沌，让人看着都直犯恶心。
方路看着面前这些人，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这些人的行径让他觉得不可理喻，甚至十分恐怖！
能如此进食的只有牲畜，这群人已完全不像人类，倒像是一群猪圈内早已麻木不仁的猪！
忍着恶心，方路捏着鼻子朝外走去。
看到他的表现，不少排在他身后的学员竟对他露出了嘲讽鄙夷的神色。
“一看就是刚来吧？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着发财？”
“就是啊，人家妹子都没有麻烦，就他那样，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之躯呢！”
“不吃就好，不吃就活活饿死，正好让我们多吃点！”
“……”
众人七嘴八舌地揶揄着方路，似乎这些饭菜压根没什么问题，倒是方路太过挑剔。
方路看着如狼似虎的一群人，只想着快步离开这里。
他找了个角落坐在，眉头紧缩了起来。
这种地方再待下去，迟早精神会面临崩溃，他一定要早日将证据搜集齐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正想着，一群人哄闹着从方路面前经过了。
方路抬头，恍惚间瞥见人群中央正是今天被扔进卧室的小姑娘。
她似乎全身瘫软，任由这群人拖着进入了另一间屋内。
方路快步跟了上去，那些人却十分警惕，刚进房门就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他只觉心中不妙，大力敲响了房门。
“喂！把门开开！”
屋内顿时响起了一声谩骂，接着一个房门被拉开了一道口子，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将头探了出来。
“有啥事？！”
他没好气地朝方路质问道。
“我有东西落里面了，要进去取！”方路也严肃地朝男人说道。
不承想听闻这话，男人竟嗤笑出声。
“笑话！你是新人吧？规矩不懂？”
“这间房只有高级学员能进，就你这种低贱的低级学员，连进来都不可能，还编瞎话说有东西落里面？”
“赶紧给我滚蛋，耽误了我们的好事，我弄死你！”
男人说完，反手便要重重关上房门，方路却一下伸出手，将房门给拽住了。
“你！”
男人咬牙切齿地瞪着方路，用力拉了几下，试图将房门关闭。
但无奈方路力道太大，他使出全力房门硬是纹丝不动。
方路自知这些人不是管理者，只不过在这里划分的地位比较高，因此态度也十分强硬。
刚才马老师在课堂上讲解过这里的等级制度。
通过新人培训，也就是他们的洗脑，才能够成为低级学员，而低级学员也没有销售资格，只能在这里端茶送水，打打推销电话。
等拿到业绩，低级学员才能转为高级学员，也唯有高级学员有资格出去向老人推销药物。
而且在这里，低级学员要完全听命于高级学员，因此这些高级学员无比嚣张，动不动就会拿低级学员开涮，打骂都是寻常的事。
现在他们也一定是勾结成群，想对这小姑娘做不轨之事！
想到这里，方路心中怒气就涌了上来。
他右手一个使力，重重将房门给拉开了，“你们在里面做什么？现在是吃饭时间，你们偷偷窝藏在这里，难道就符合规矩了？！”
方路朝男人大喊着，一边趁机观瞧里面的情况。
果然，那小姑娘瘫软无力地倒在房间中央，一群男人正围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她身上。
见方路突然将房门打开，他们脸上都显露出一分惊异。
“tmd，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牛经理都不管我们，你一个废物新人也敢管我们？！”
开门的男人指着方路的鼻尖大声怒骂了出来。
他说完，似乎是还觉得不解气，抬起巴掌就要落在方路脸上。
可这一巴掌还没落下，他的手腕就被方路给牢牢攥紧了。
“我想管的事，没人敢阻止！”
他说完，将男人狠狠一甩。
那惊人的力道竟将男人整个身子推了出去，让他重重摔落在墙根处。
男人“哎哟哎哟”地哀嚎了起来，看来是摔得不轻。
其余几人见状也都吓傻了，瞪大了眼看向方路，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想挨打就赶紧给我滚蛋！”
方路朝几人愤怒地大吼了出来。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自知不是方路的对手。
他们在这里横行霸道，但都是基于低级学员不敢还手，现在遇上了硬茬，也都立马怂了起来。
“妈的，真扫兴！”
其中一个男人悻悻地拉起了墙根处哀嚎的领头男子，带着几人离开了。
那领头男人痛苦不堪地扶着腰，一边走出还一边回过头来狠狠瞪向方路。
“你给我等着！等我告诉了牛经理，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他留下一句大声叫嚣，逐渐消失在方路的视野中。
见几人走远，方路才急忙上前，扶起了地上的小姑娘。
“你没事吧？”他轻声朝她问道。
但这女孩全身无力，神情也有些恍惚，小脸蛋红扑扑的，只是无比柔弱地摇着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方路马上反应了过来，她大概是被人下药了！
“我……”
正惊骇于这些人的暴行，地上的女孩突然间有了反应。
她呢喃着伸出双手，环住了方路的脖颈，柔软的嘴唇热切地迎了上来。
一瞬间，方路只感觉唇上一阵柔软的触感，心脏狂跳了起来。
他瞪大了双眼，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