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温既白和陈舟辞分别在黑板左右写题。
陈舟辞不禁笑:“温同学很有想法啊。”
温既白烦的不行:“同桌。”
陈舟辞很耐心的“嗯”了一声:“听着呢。”
温既白侧目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克我。”
陈舟辞:“……”
陈舟辞和老段说的那道选择题是他们暑假作业上的,温既白根本没做过,还是她最不喜欢的导数,因此算的就慢了许多,试了好多种方法才试出来。
于是她擦掉刚刚黑板上的草稿,重新挑了一根长一点的粉笔写字,却发现旁边的陈舟辞貌似已经写完了。
此时的少年正低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少年清晰的下颔和那个年纪凸出的喉结。
温既白偷摸着看了一他一眼,少年仿佛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不由得偏头看她,两人视线相撞,少年低声问:“写完了吗?”
温既白:“没,快了。”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他的粉笔已经放下,很明显是写完了,却也没有下去的意思。
温既白写完之后检查了一遍就把粉笔放在了讲台上,又扫了陈舟辞一眼。
然后便下去了。
少年这才走下讲台。
他俩得出的结果一样,都是选c,老段欣慰的点了点头便开始讲题。
那道题温既白会,就没有刻意去听,前半段一直在走神,连袁飞龙都回头悄咪咪的问陈舟辞:“喂,你早写完了,检查那么久才下来?”
陈舟辞说:“嗯,多检查两遍,省的错了被老段骂。”
温既白偏头看了一眼他。
骗人。
这人写好了连粉笔都放下了,根本没有检查。
想到这,温既白突然一怔,陈舟辞非等着她写好了再下来,是不是怕她一个人在讲台上着急或者……尴尬?
一般遇到两个人同写一道题的情况,学生很难不把那两个人的答案正确率和写题速度做对比,况且一方很快写完下台,对留在黑板上的另一方,也算是一种心理压迫。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不下台的吗?
温既白按了按圆珠笔,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就像是那种,十几年来受到了太多恶意,不被人期待,不被人关注,不被人照顾,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人。
温越女士也大多会选择打压式和否定式的方式来教育她。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关心和照顾过。
她也发现,陈舟辞这个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特别会照顾别人的情绪。
于是温既白想给人道个谢。
温既白小声说:“陈舟辞。”
她声音本就软软的,又放小了些,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就会显得奶声奶气的。
陈舟辞笔下一顿:“……”
没理。
温既白想着,估计这人是因为那句“你克我”生气了。
于是温既白又小声地说了一句:“同桌。”
陈舟辞看向她:“你以前声音是这样的吗?好好说话。”
温既白说:“我在道歉,自然不能那么强硬。”
陈舟辞笑:“别,我克你,你少跟我说话为好。”
温既白:“……”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就在这时,老段刚好讲完黑板上那一题,突然把温既白昨天晚上熬夜写的试卷给拿了出来,笑着说:“唉,怎么回事你们,下午第一节课困成这样,来跟你们说个事醒醒困。”
“昨天我不是给了一张试卷给新同学看吗?”老段靠在讲台上说,“我给温既白的便是上学期期末你们的数学卷。”
“上学期期末那卷子你们还记得不?我觉得你们应该忘不了,考的跟坨狗屎样。”老段说。
一听老段揭他们黑历史,班上的人瞬间不乐意了,袁飞龙这个做数学课代表的带头说:“老师,这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您还记着呢。”
然后班里的抱怨声迭起,一浪盖过一浪。
他们那次期末数学是考砸了,好多都考的一百零几分,甚至最高分还被文科二班夺过去了,老段接手他们班时,看着这个成绩,差点没被气吐血。
“行了行了,也别嚎了,就知道耍赖。”老段无奈说,“期末数学年级最高分是145,咱们班是陈舟辞,144是吧。”
众人拖着尾音说:“是——”
空木痴树说:“得亏舟草考了个144,要不然上学期老班能把我们扒一层皮下来。”
提到这,袁飞龙还回头抱拳感谢陈舟辞:“舟草救命之恩,我袁某人来世必当牛做马。”
痴树也说:“带我刘某一个!”
陈舟辞笑:“滚吧你,谁稀罕。”
“嗯,咱们班来的这位新同学,考了148。”老段说,“扣的那两分还是因为跳步了。”
班里一阵惊呼:“我草!学霸啊!”
“太牛了吧!这还是人吗?!”
“妈呀,学校到底都从哪里薅来的学霸啊。”
于是班里几十道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正在叠纸千纸鹤的温既白身上。
温既白:“……”
温既白发现老段是属于“大呼小叫”似的教学方法,说话总是抑扬顿挫的,和学生的关系极好,不一会儿班里的气氛就被老段活跃起来了。
她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陈舟辞。
少年也没参与这场讨论中,只是在低着头算数学题。
温既白觉着,如果放在以前,估计他会笑着给她鼓鼓掌,打趣道:“厉害啊同桌。”
可是现在没有。
这人估计真气着了。
也是,五子棋本就是他俩一起下的,她丢了一句“你克我”,这换谁谁不生气。
于是温既白拔掉笔帽,在刚叠好的千纸鹤上写了几个字,就悄悄的递到了陈舟辞手边。
陈舟辞停了笔,看着手边的千纸鹤,叠的很漂亮,白色的千纸鹤,翅膀一高一低,上面是少女清秀的字迹:
〔我错了〕
另一个翅膀上是:
〔和好吧〕
陈舟辞懒洋洋的靠在了后桌上,把千纸鹤放在了手心,观赏了一会儿。
看了半天,又戳了戳小千纸鹤的翅膀。
一旁的温既白一脸懵。
这怎么还玩起来了。
不过说实话,这人手好看,千纸鹤放在手上,作为一个手控,温既白当即想给他拍个照片。
还在想着,少年突然说:“千纸鹤很漂亮。”
温既白松了口气,笑着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和好啦?”
少年抬眸看他,背后即是窗户,阳光洒到他身上,莫名衬得他头发很软,给人勾了一层光圈。
少年笑:“其实没生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