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怎么那么红?”少年的尾音微微扬着。
温既白轻轻“啊”了一声,陈舟辞也绕完了最后一圈皮筋,还专门把小兔子翻了出来,调整好了位置。
自刚刚说过一嘴“疼”后,陈舟辞的动作当真温柔了许多,扎好后还紧了紧,问:“松吗?”
温既白晃了一下脑袋:“还行。”
云羡在一旁看着,嘴角都没下去过,感慨了一会儿,这才把眸光移开,就在扫到刘城西时,她突然发现这人嘴竟然肿了,又红又紫的那种,肿成香肠嘴了,这会儿所以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陈舟辞身上,谁想起来看刘城西,于是她忙喊道:“树儿,你嘴咋啦?”
她刚喊完,袁飞龙又嗷呜了一声:“我靠,我嘴怎么也肿了,妈呀我英俊的样貌!!!”
刘城西自己也觉着自己的嘴有些麻,然后阵阵肿胀的痛感传来,他看了一眼袁飞龙肿的跟香肠似的嘴,差点两眼一抹黑笑岔气:“你也太丑了吧哈哈哈哈哈。”
刘城西一笑,牵动着嘴角又开始疼,于是边笑边面目扭曲,样貌格外滑稽。
袁飞龙也不甘服输:“你好哪去啊?你嘴不也肿得跟猪似的!还好意思嘲笑我?!”
江一帆的嘴也肿了起来,还有些痒,又痒又疼。
周围人都在笑,陈舟辞没觉得好笑,反而看那样子像是中毒。
于是他四下看了看,眸光最终定格在了摆在最中央的酸果子上。
好像只有他们三个吃了。
说的过去了。
“你俩可真行。”陈舟辞边说边掏出手机给老段打电话,“玩个游戏整的跟殉情似的。”
空木痴树笑岔气了,在草地上打滚:“谁她妈跟肥龙殉情啊。”
袁飞龙上去给了他一脚:“我擦嘞?你还嫌弃上我了?”
江一帆倒是最老实的那一个,也没怎么嚎。
庆幸的是,校医前几天就提早来了,救治的还算是急事。
检测过后,确定了是果子中毒。
这可把老段气的不轻:“你们这群孩子,净给我找事是吧?还学猪八戒,我看你长的像猪八戒。”
这件事算是在高三年级组闹得沸沸腾腾,当天下午就有一个帖子在学校论坛上横空出世,霸占了榜首——
(火)#某创新班两位傻蛋吃果子殉情#
(火)#两位怨种模仿《西游记》自杀未遂#
因为刘城西和袁飞龙两个人在年级组名气大一点,江一帆平时内向,存在感低,所以基本上这个事都没怎么提到江一帆,连帖子上也都是刘城西和袁飞龙。
温既白看的叹为观止,刘城西怎么也没想到,他高中三年唯一一次上学校论坛热帖是因为和袁飞龙“殉情”???
刘城西的嘴刚消肿,便发了个朋友圈:
〔呜呜呜关键时刻还是舟草最好,舟舟太靠谱了,要不然我这张帅脸就破了相了。〕
然后还配了一张图,是陈舟辞给温既白扎头发的照片。
温既白点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她红的滴血的耳尖,当时就想找个垃圾桶钻进去。
于是朋友圈刚发,又一条热帖就挤下了刘城西和袁飞龙殉情的帖子,霸占了榜首。
(火)#呜呜呜失恋了#
陈舟辞当时还在论坛上吃瓜,莫名其妙就被挂上去了,差点没被刘城西气死,直接从微信里丢了个消息过去:
【要不删朋友圈,要不挨打,你选一个。】
【空木痴树】:小气鬼。
陈舟辞其实觉得自己被挂倒没什么意见,主要是他怕温既白看到了会不开心。
【czc】:我还没怪你偷拍我。
【空木痴树】:嘁嘁嘁,心里乐着呢吧?
【空木痴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呢,给你同桌扎头发时嘴角压都压不住。
【空木痴树】:陈舟辞,我觉得你变了。
【czc】:……
【czc】:你能不能别一副深宫怨妇的语气。
【空木痴树】:为什么喜欢不去追?
【czc】:你为什么喜欢不去追?
【空木痴树】:你学我说话干什么?
【czc】:谁学你说话了?
刘城西敲键盘的手一顿,这才看懂陈舟辞这是什么意思:【你看出来了?】
陈舟辞有些无语,缓慢打字:【你看我瞎?】
刘城西觉着您眼神是挺好使的。
他喜欢云羡这个事,估摸着班里,甚至连肥龙都不知道,听陈舟辞这话说的,他估计早看出来了。
果然,每个人对别人的事评头论足时就格外轻松,等落在自己身上,才能明白其中酸楚。
刘城西也渐渐明白了陈舟辞的意思了。
陈舟辞见刘城西没回消息了,也懒得管那么多,把手机放下,专心致志的编着花环。
刘城西和袁飞龙因为中毒,便先行回宿舍休养了,其他人的拉练之旅才到行至一半,老段管的不严,到了一处景点就让同学们自由活动去了。
陈舟辞和温既白算是彻底和那一对情侣队友走散了,两人没有去逛博物馆,反而是去了对面的草坪圆野上。
山间的草坪绿茵遍野,一望无际绵延至天边,湛蓝的天与青翠的绿交相辉映,风一波一波急躁地向树枝掷去,残叶铺洒在了地上,风声夹杂着细微的虫声悄悄淹没了人声。
温既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处,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寂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温既白。”少年轻声喊了她一下。
温既白寻声回头,头上就被扣了一个花环。
她的马尾是陈舟辞中午扎的,扎的低,花环要大一些,松松的戴在头上,仿佛动一下就要掉。
她的瞳仁在阳光下显得很浅,偏琥珀色,花环点缀在头发上,额前的碎发落了下来,眼神干净,皮肤瓷白,在阳光下仿佛在发光。
温既白抬手稳了稳头上的花环,不禁问:“你还会编花环?”
“会一点吧。”少年笑着说,“以前小姨教过我。”
温既白的手指微微一动,眨了眨眼睛,她突然发现,每一次看向陈舟辞时,他总是洋溢着清清淡淡的笑。
少年的眼中干净温柔,他是在那种在爱里长大的小孩,被亲人毫无保留的爱着,所以才会养成这样细心礼貌的性格。
陈舟辞往后退了两步,两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别对在一起,比出了一个相框,把温既白框在了中间,然后,轻轻闭了一只眼睛,温既白看着他的模样,不禁笑:“幼稚。”
陈舟辞没有否认,反而笑着说:“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温既白轻轻“嗯”了一声。
好像自认识以来,就一直在陈舟辞这里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