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妩笑了笑，递了个眼神给小牧，后者立刻点头，朝着江山走去，送上了两瓶白瓷瓶子装着的药。

“三姐姐，我们去进香的日子就是明天了。希望你能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江妩幽幽道。

“……”江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月盈腾出手替他接过那两瓶药。

江妩又道：“这是治愈外伤内伤一同使用的，三姐姐可要收好。”

………

送走了江山，小牧的状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牧姐，小姐在问你话呢！”

一个侍女朝她喊，小牧回过神来，不敢看江妩的眼神，便慌忙跪下：“奴婢知罪！”

“……”

如针一般的目光落在小牧身上，她后背瞬间冒了一堆冷汗。明明是艳阳天，她却觉得身体十分寒冷。咬紧了牙关，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发颤的身体。

江妩的目光没停留多久便移开了。她漫不经心道：“小牧，你再如此，我就要生气了。”

“奴婢不敢了！”小牧一阵胆寒。

“罢了，你起来吧。”江妩说，“多少还是希望你能明事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事，又是永远也不该做的。”

小牧仿佛被雷劈中，耳旁都是嗡鸣声。她死死地盯着地面，不自觉地咬着唇，久久没回过神。

………

就在这十天里，江妩很失望地发现她这个三姐姐是个名副其实的废材。

训练也只是让江山变得从最初只能接住暗卫五招变成八招而已。实实在在是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面对江山时，她也没有丝毫想要掩饰一下自己眼中的同情。

江山：别这么看我，我觉得我还有救。

………

终于到了出发这一天，众人聚在相府门口。一大群人，都是送行的。

但他们却不是送江山的。

江山十分没有存在感地站在一边，丝毫不想去与他们演那些亲血情深。

他亲眼看见江妩在当家主母韦夫人面前的表现，一派十分乖巧懂事。

忽然间，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他不由得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那目光来自于江洱。对方正幽幽的看着他，一副十分幽怨的样子。

但见他看过去，又赶忙收回目光。

江山心想，江洱大约是因为江妩带去的人不是她。所以对自己产生了敌意。

另一头江妩母女俩依依不舍了一阵子，然后在丞相大人的催促下，江妩上了车。

小牧招呼江山也上了马车。原本是要准备另一辆马车给他的，但是江妩死活不乐意。还笑意盈盈地劝她的母亲说，想要跟江山多培养培养感情，好去了解对方。

韦夫人实在没辙。也受不住女儿的撒娇，只能任由她去。

于是江山便与江妩坐同一辆马车。

两个人外加两个婢女，一辆很大的豪华马车，倒也一点也不拥挤。而车子前面后面都跟了许多家丁。看起来个个都是练家子。

这位五小姐是真的备受宠爱，只是出一次门，几乎整个相府的人差不多都来送她。各种物资也是十分充沛。

其余那些庶出小姐们很是不明白，为何江山突然间就受到了江妩的关注。并且江妩对她似乎还很不错的样子。

以前明明对他不闻不问。

不过，尽管如此，韦夫人和江丞相并没有分多余的眼光给江山，完全视他为无物。

然而江山不仅不感到难受，还十分庆幸。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受到来自那两位的关注。

………

马车精贵的帘子一放下来，原来还在乖巧地笑着的江妩立刻褪去笑容，变得冷若冰霜。私下乖张娇蛮的性格暴露无遗。

这变脸变的，属实厉害。江山暗自称奇。

车夫坐在前面赶着车，走在路面上，车内没有丝毫动荡的迹象，十分平稳。

马车内放置的桌子上摆着许多零嘴和茶水，这些都是韦夫人给江妩准备的。

几个人一路上沉默不语，空气仿佛凝固。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虽然也一点也不摇晃，但坐太久了，江山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麻了。

他不由得问了一下车夫：“老吴，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

车夫老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报告小姐，照这样的行程。大概天黑之前就能赶到了。”

“哎……真久。”江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现在大概是正午，距离天黑还有好久的时间。可惜不是在他的那个可以打车的时代。

江妩轻轻的勾了下唇：“怎么，坐不住了吗？”

“额，我实在是没有出过远门，自然不是很能习惯。”江山讪笑道。

江妩懒洋洋地后靠到柔软的靠背，一手撑着下巴，道：“这不是有很多点心吗？你尝尝看。我听说三姐姐可是最喜欢吃这种东西了呢。”

“……”

江山无言以对。目光不由得落到了月盈身上，后者很快便移开了脸。

最终，江山还是折服于自己吃货的心。认认真真的品尝起美食。幸福的冒泡。

江妩看着这一幕，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长辈的笑容。

这一路上，小牧时不时掀起车帘，看样子是在看风景。

月盈一开始也蛮兴奋的，但碍于两个主子都在，只是一开始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安安静静地坐着。

后面江山一心放到吃的上面。月盈便服侍她，时不时给她倒杯茶什么的。

而江妩则是窝在柔软的狐狸皮袄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四个人各怀心思。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马车剧烈地抖了一下，江山正吃着东西呢。被这一吓顿时噎住了。

月盈赶忙给他递了一杯茶，然后又拍拍他的背。一脸的焦急。

江山被这丫头大力拍的，差点背过气去。心想，这马车不是特制的吗？不应该会晃动啊。

而江妩在那一瞬间睁开了眼睛，眸光微微流转，没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小牧，后者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她。

小米一边拍着江山，一边朝着马车外问：“师傅，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了？”

“没惊扰到小姐吧？不是大事，就是车轮子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断了轴。请耐心等一下，我叫两个人帮忙修好它。”车夫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那木质的轮子轴撞得裂开，然后整个轮子都掉下来了。可是他往后看了看，好像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撞到呀。

幸亏有备用的轮子。

车内，小牧倒了一杯茶水，尽量克制着自己，然后将它递给刚醒来的江妩。

后者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顺手接过那杯茶，只抿了一口，就放到桌子上。

绿色的茶水荡漾着，上面还飘着几片幼嫩的茶叶。氤氲的水气模糊了她的眼。

小牧只这么一看，心里便直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