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行声音虽有气无力,可语气还是有些凶。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吼过阮娇娇,
她顿时生了气,一巴掌拍在沈鹤行侧着的屁股上。
“啪——”
“吼什么吼!就你会吼人哦!”
沈鹤行:“……?!”
阿九:“……?!”
“手松开,躺好!”
阮娇娇奶凶奶凶的声音响起,然后转过脸看向阿九。
“阿九你过来,帮我按住他!”
当大夫的最讨厌病人讳疾忌医。
尤其是明明有病,还要闹脾气的人,阮娇娇最讨厌了。
阿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梭回一圈,最后走了过来,抿了抿唇:“王爷,对不住了。”
说着,伸出手,将沈鹤行乱动的胳膊按住。
沈鹤行顿时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挣扎:
“本王还没死呢!你可还记得谁才是你主子!”
“您永远是阿九的主子,可这次,阿九不能听您的。”
再听下去,他就要没有主子,也没有家了。
所以阿九宁肯听阮娇娇的。
反正王妃也是半个主子。
若是真的救好了王爷,那王妃就是他祖宗!
沈鹤行动弹不得,感受着下体传来的凉意,一脸生无可恋。
完了……
彻底完了……
他一世清名,这下全被人看光了……
虚弱至极的沈鹤行,气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屋子里掌着灯,那些刺鼻的药味早已消散一空,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透过开着缝的窗户,被夜风送进来。
沈鹤行揉了揉鼻子。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闻到这样的气息了。
这些日子,四周都是药味。
没等沈鹤行继续想下去,一道极香的气息涌入鼻翼,像是极美味的佳肴。
沈鹤行狠狠地吸了两下,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窗外传来婆子的声音。
“烧鸡好了,娇娇快吃呀!”
“好哦,阿嬷也吃!”
沈鹤行:“……?!”
他在屋里受苦受难饿肚子,府里的下人竟然大胆到在院子里烤肉吃?!
可火气刚一上头,就又被沈鹤行压了下去。
罢了,吃就吃吧。
反正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有些人在他死后,指不定还会去他坟头吹拉弹唱,如今在他窗户外面吃吃喝喝,又算得了什么?
沈鹤行闭上眼睛,决定选择性忽视。
可这时,外头传来阿九担忧的声音,只是有些含混不清,好像是边啃东西边说话。
“王妃,王爷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啊?现在都已经过去五个时辰了,王爷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吧?啊呀,阿嬷,这个烧鸡味道很正啊!”
沈鹤行陡然睁开了眼睛:……??!!
王妃是什么鬼?!
阿九这家伙又在干什么?!
没等沈鹤行想明白,已有声音接了阿九的话。
“放心吧,有我在,他肯定死不了的。”
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与白日里某个噩梦般的声音重合。
沈鹤行下意识捂住自己下半身。
待摸到自己换了条完好无损的裤子后,难以言喻的羞愤和尴尬,让他差点在床上抠出一座王府来。
是那个放肆大胆的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
今天白天,诊断过沈鹤行的病情后,阮娇娇就全身心的投入救治之中。
沈鹤行病得很严重,可越是这样,阮娇娇就越有动力,浑身充满了干劲,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烧鸡也放到一边没顾上,才给沈鹤行做完了第一次治疗。
这会儿空下来,正好让阿嬷重新架火烤着烧鸡填肚子。
撕了一根鸡腿递给阿九,阮娇娇坐在小板凳上,嘬了一口沾在手上的酱。
“阿嬷最拿手的就是烧鸡,好吃吧?知道你晚上要吃,特地又加了两只,咱们三个一人一只,刚刚好。”
阿九啃着鸡腿,连连点头。
“好次!比宫里的御厨做的都好次!不过这鸡是哪里来的呀?比一般的鸡肉都紧实肥美呢!”
阿嬷吐出一根鸡骨头:“厨房拿的。”
“啊哈?!”阿九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有人哭天喊地的冲进院子里。
“阿九侍卫!阿九侍卫!不好了!府里遭了贼了!宫里陛下差人送来给王爷炖汤滋补的三只特等乌鸡全不见了,小人就在厨房的篓子里放着呀!全都不见了!”
烧鸡……厨房……乌鸡……遭贼……
“吧嗒!”
阿九啃了一半的鸡腿掉了下来。
“所以……阿嬷,这鸡?”
“对呀对呀,就是从厨房篓子里拿的呀!”
阿嬷点点头,极其熟练的又吐了一口鸡骨头出来。
厨房的婆子见此,目光落在那被烤得油光瓦亮,且啃了一半的三只烧鸡上,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上前几步,指着阿嬷:“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偷鸡贼!这可是宫里送来的鸡!是陛下御赐给王爷的,你竟然……”
“闭嘴!”
阿九打断了那婆子的话,然后将手里的鸡肉藏在身后,心虚道。
“左右每回给王爷炖了鸡汤,王爷也不喝,最后全都便宜了你们这些人。今日之事,你就当鸡自己跑了,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厨房的婆子张了张嘴,还想发作,可看着阿九嘴边的油光和沾着的肉沫,到嗓子眼的话顿时咽了下去,换成很懂行的笑脸。
“嘿嘿,都听阿九侍卫的……”
原来阿九侍卫和他们这些下人也没什么不同嘛!
阿九:……如果我说我不是这样的,你信吗?
厨房的婆子不信,屋里的沈鹤行也不信。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他的侍卫阿九早已是别人的人了!
刚才那些话,他可全都听到了!
沈鹤行咬着牙挪动着身子,一个不小心。
“哐啷——”
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