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弱,吃不得油腻荤腥,要吃清淡的东西才行。”
说着,阮娇娇回头,看向阿九。
“去让厨房煮碗清火白粥过来,不要放盐,也不要放肉糜或是其他东西,白粥就行。”
“好嘞王妃!我这就去!”
阿九很高兴。
比过年还高兴。
王爷绝食这么多天,每次都是自己趁他睡着,强灌一些药下去吊着命。
现在好了!王爷主动要吃东西了!
王妃真不愧是阮神医的亲传徒弟,就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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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本就一直温着粥,所以阿九很快回来。
看着眼前这惨白惨白,连油花儿都没有的白粥,再看一眼正被阮娇娇一口一口吃进嘴里,冒着油光,散着酱香的烧鸡。
沈鹤行目光幽怨。
他觉得阮娇娇这是在报复他!
她就是故意的!
“你怎么不吃呀?”
觉察到沈鹤行的目光,坐在对面椅子上的阮娇娇看了过来,嘬了一口手指尖的酱。
真香!
“粥凉了就不好喝了,你快趁热喝了吧!”
沈鹤行:……
粥热着也不好喝!
尤其是白粥!一点都不好喝!
他也想吃肉!
“咕咕——”
“嗝——”
沈鹤行的肚子再次响起来。
偏巧这时,阮娇娇还打了个饱嗝,她将手里剩下的小半只烧鸡递给阿嬷。
“阿嬷我吃饱了,好撑。”
然后她擦干净手,站起身,向沈鹤行走来。
“你肚子都咕咕叫了好几声了,快吃吧!”
阿九见此,连忙将手里的粥碗递给阮娇娇。
“王妃,要不您来喂吧?”
阿九已经发现了。
自己怎么开口,王爷都不应和他,只有王妃说话,王爷才会搭腔。
自己劝王爷吃东西,王爷也死活不让步,王妃三言两语,王爷就认了怂。
所以说,以后搞不定的事情,就交给王妃来处理,肯定可以解决!
阮娇娇接过碗,看了沈鹤行片刻,直瞧得他心里发毛。
“你……你想做什么?”
这丫头,不会又想扒他衣服吧?!
沈鹤行还活在先前的阴影里。
“阿九,扶他坐起来。”
“哈?”阿九傻眼了,太医说了,要让王爷一直躺着才好。
“他伤的是膝盖,又没伤屁股,也没伤手。扶他起来,让他自己吃。”
阮娇娇看着沈鹤行,带着几分鄙夷。
师父给她找的相公竟然是个巨婴!
她可不能这样惯着他!
一定要教会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这么大人了,还要别人一口一口喂他吃饭,简直丢死人了喔!”
被鄙视的沈鹤行:……
“你真以为,本王没了你就不行了吗?”
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那你有本事自己吃呀,呶,你吃一个给我瞧瞧呀!”
沈鹤行被挑衅了。
“阿九,扶本王起来!”
阿九连忙上前,刚扶着沈鹤行坐稳,就见自家王爷一把夺过阮娇娇手里的粥碗,勺子也不要,直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三两下,粥碗就见了底。
“我能吃大半只烧鸡呢,你才能吃这点,还不如我家大黄呢!”
阮娇娇依旧瞧不起沈鹤行。
大黄是条老狗,阮神医在山里救下的,沈鹤行当初见过。
这小丫头竟然说他不如狗?
这能忍?!
“阿九,再来一碗!”
又一碗白粥,被沈鹤行“吨吨吨”喝完。
“这下你比大黄厉害了!”
阮娇娇拍手叫好,沈鹤行莫名觉得,这话也不像在夸自己。
毕竟,不如狗很难听,比狗强,好像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就在沈鹤行意识到,自己好像中了阮娇娇的激将法时,始作俑者已经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阿嬷,我好困哦,我们回去睡觉吧!”
阮娇娇带着阿嬷离开了。
阿九也美滋滋的将粥盅和碗筷送去了厨房。
留下沈鹤行一人,靠坐在床头,望着虚空发呆。
他已经想好了要死了。
可是阮神医比他先走一步,把阮娇娇这个债主冤家送到他面前。
退婚这个念头,在沈鹤行脑海中盘旋一阵,最终被打消。
阮娇娇没下过山,阿嬷也是个空有力气的婆子,若是被他退了婚,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那些盯着他,一直想要借机报复他的人,知道了阮娇娇的存在,又怎么会让他们好过?
“想死怎么就这么难?”
沈鹤行缓缓闭上眼睛,觉得活着真是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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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太医照例来查看沈鹤行的病情。
一把脉,倒是有些惊喜。
“王爷的身子竟似有所好转!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敢问是寻了哪位名医,吃了什么妙药?”
阿九很高兴,正准备开口,好好夸赞一番自家王妃,下一刻,就听沈鹤行率先开了口。
“哪里有什么名医?不过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罢了——人若是想活,上天总会垂怜他几分,更何况,本王还有陛下的关照,有赵太医这样的杏坛圣手日日诊脉呢。”
赵太医听到这话很高兴。
当大夫的都喜欢病人说自己妙手回春。
他捋了捋胡须,笑呵呵:“老夫先前就说嘛,王爷心存死志,那药石难医;可若您一心求生,哪怕再也无法行走,活到七老八十,却也是没问题的。”
“赵太医说的是。”
沈鹤行出声应和,又和赵太医闲说几句,便说自己乏了。
赵太医连忙道:“王爷如今身子弱,正该好好休息才是!老夫不多打扰,先回宫跟陛下说说这个好消息,待明日一早,再来为您复诊。”
阿九亲自送赵太医出门。
回来后,他不解的问:“王爷,为什么不跟赵太医说,是王妃给您治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