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殷殷朝他摇了摇头,而后先对着姜思意行礼,起身后才说,“阿娘莫不是真和外面传的一样老糊涂了?连谁是你的女儿都分不清了?分不清我与楚霜霜便罢了,还分不清我与珠珠?害楚霜霜出丑的,是那只大鹅,你得怪那只大鹅,怎么老往我头上扣呢?”
楚殷殷这番话,说的是丁点都不客气,简直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专门挑着姜思意的痛处戳。
姜思意被她怼的眼圈发红,浑身发颤,指着她半天,都没说出来一个字。
她最近因为楚霜霜出名了,几乎毁了她辛苦经营多年的贵妇形象。
本来让楚霜霜去参加诗酒会,就是不合规矩的,她厚着脸皮去求了太子妃。
当时想的是,楚霜霜一舞惊艳大出风头,到时候谁还会在乎她让养女去参加的小事?
大家只会记得楚家有这么个长脸的完美养女,夸赞楚霜霜的同时,自然而然的会把她夸赞一通。
她预想的挺好,哪料中途出了岔子,而这个岔子,还是她的亲生女儿给她使的。
她能不气吗?
楚殷殷不回楚府,她也会跟她算账,她自个回来,她还没问两句,她就一番话说的她面红耳赤。
这是当人儿女应该说的话,应该做的事吗?
姜思意越想,心火烧的越旺。
她猛地站起身来,气急败坏的指着楚殷殷说,“你给我跪下!”
“阿娘!”楚鉴心夹在中间有苦难言,他拉住楚殷殷,扑通自己跪下,“您别气坏身子。”
姜思意是真气,说话时声音都哽咽颤抖着,“她才不管我气不气坏身子!养了这么个女儿,从小到大,既没让我省心,也不给我长脸,琴棋书画没一样精通的,学业更是从入了学堂开始,就一直在垫底,一天到晚只知道贪玩,结交些不三不四的人,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阿娘!这话过了!”楚鉴心低声呵斥。
这一嗓子没压着音量,倒是把在场的两个人都惊到了。
楚鉴心在家中,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姜思意抿着唇,怔然的看着他。
楚殷殷叹了口气,但并不伤心难过,在来之前,这种场景,这种话,都料想到了的。
她这会儿还有心情笑,脸上的柔和也不似作假,“阿娘说的没错,我不擅长琴棋书画,的确不完美,可阿娘辛苦培养出的‘完美’女儿,不是刚在诗酒会上闹出大笑话,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料吗?”
“还不是因为你?!”
楚殷殷莞尔,口吻多出几分无奈,“这怎么能怪我呢?归根结底,得怪阿娘啊。”
“怪我什么?”姜思意听她胡搅蛮缠,还怪到自己身上,简直后悔生出这个女儿。
“怪阿娘食言啊!”楚殷殷轻松的开口。
姜思意听到食言二字,顿时十分心虚。
先前为了让楚霜霜从乡下回来,她不情不愿的答应了楚殷殷,有她出现的地方,楚霜霜都不能在。
她想着都是母女,就算她让楚霜霜去诗酒会,她还真的能跟她计较不成?
可这会儿她又把这事提出来了,还有条有理说的非常清楚,“如果阿娘不食言,楚霜霜就去不了诗酒会,去不了诗酒会就不会表演跳舞,表演不了跳舞就不会被大鹅吓到,不被大鹅吓到就不会成为笑话。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因必有果,不听话可不得遭罪吗?”
姜思意活了半辈子,还是头回被人说的哑口无言,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脸上青一片白一片,最后咬牙说道,“好,就算你怪我,大可以来质问我,是我食言,是我对不起你,可在诗酒会那种场合,你为什么要去找她的麻烦?她又没招惹你!”
“谁规定的必须要招惹我,我才能找她的麻烦?”
“你……”姜思意简直要被活活气死。
“我图个高兴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