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来镇国公府找云绮容的是傅晚。
自从那天云绮容失踪以后,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虽然找了半个月一无所获,好在云绮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他等了半个月和云绮容见面,再次见到却只等来了她一句“你是谁”。
傅晚当时就呆住了,但他仔细看云绮容的眼中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重逢的欢喜被扑灭的一干二净。
得知云绮容失忆的事实后,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云绮容,叹了口气,说:“郡主,我明天再来看你。”
云绮容不明白眼前这个容貌俊美的少年为什么要神色难过的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以后,才问身边的贴身丫鬟:“玉秋,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玉秋低眉顺眼的说道:“回郡主,那是将军府的小公子。”
“哦,是小将军啊。”云绮容印象里没有这么个人,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她垂眸淡淡的想着,脸上满是漠然。
听到太子来访的消息时云绮容神色怔愣,她什么时候和太子认识了?
燕骊宵一袭白衣出现在她面前时,云绮容还有些恍惚,回过神来便向他行了个礼。
眼前的男子白衣墨发,神色冷淡若雪,身形修长如竹,黑眸清冷的犹如枝头的寒霜一般。
他的气质和闻璟有些相似,云绮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燕骊宵眼里的冷意在看到云绮容时融化了些,声音温和的问:“郡主好些了吗?”
云绮容垂首应道:“多谢太子关心,已无大恙。”
说完,她抬眸看向燕骊宵,眼前的男子漆黑的眸里有一丝很复杂的情绪,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那眼神就好像……认识她很久了。
见过吗?云绮容很确定,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个人。她只听说过太子殿下燕骊宵容貌倾世,惊才绝艳,但从未见过。
所以……只是错觉?
想到这,云绮容垂眸敛去神色,没有要和燕骊宵说话的意思。
燕骊宵察言观色,敏锐的发觉到她的一丝不对劲。他正要开口询问,门外传来侍者的通报声:“郡主,闻大人来了!”
云绮容募地抬头,眼里有着极力压制住却仍流露出来的喜悦。
闻大人?
燕骊宵皱了皱眉,心头划过一丝不悦。
清浅透亮的阳光映射出一道惊鸿的身影,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清冷矜贵,恍若神明。
他徐徐而来,浅蓝色的衣袖随着走动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宛若一幅极为上品的画卷。
“见过太子殿下。”他说着,声音如玉石叮咚相击,语气谦卑却不殷勤。
闻璟转身轻轻抬手,以一个对立者的姿态,挡在了云绮容的面前。
燕骊宵眸色一变,冷声道:“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闻璟神色未变,眉目潋滟含着冷意:“郡主大病初愈,还望太子殿下莫惊吓到郡主。”
惊吓?
燕骊宵险些被他气笑,若不是圣上极为看重闻璟……他冰冷的黑眸里透出凌厉,眯起了眼睛:“闻大人说笑了,我和郡主自幼时相识,怎么会吓到郡主?倒是闻大人,又是如何与郡主结识的?”
云绮容闻声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神情颇有些不满:“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呢?”闻璟静静的伫立在她身旁,乌黑的长发垂落腰间,衬的他的肤色极白,仿佛玉琢一般美好精致。
燕骊宵却看清了他眼底的一丝恶意,顿时眼神一凛,眸子里似乎掺了冰渣,周边的气势十分骇然。
云绮容对他的情绪恍若未觉,接着说道:“我和阿璟才是自幼相识,而且太子殿下,我和你……应该不熟吧?”
这句话显然是触动了燕骊宵,他眼神冷凝的盯着闻璟,近乎一字一顿的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闻璟:“我能对郡主做些什么,太子殿下也听到了,我和郡主自幼相识,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又关旁人什么事?”
燕骊宵薄唇紧抿着,他逆光而立,背后的暖阳将他的身形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很柔软很温暖,可惜却无法渗进他此时过于幽冷的眸子里。
他定定的盯了云绮容一会后,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门外,守在那里的侍卫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燕骊宵眼底压抑着一丝杀意,冷声开口:“你去查一下郡主出事的经过。”侍卫得了吩咐离开了,他敛眸淡声对马夫说道:“去世子府。”
谢怀安听到太子来访的通报声时,放下了手中的竹简,露出了一个极轻的笑容,眸里却只有刺骨的寒意。
燕骊宵见到他也没有那么多客套话,简洁明了的问:“闻璟对嘉颜做了什么?”
谢怀安懒洋洋的笑着反问他,“太子殿下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吗?”
燕骊宵沉默了一会,“她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
“不错。”谢怀安轻笑一声,“她不记得你了,同样的,也不记得我。”他敛下了眸子里的一抹落寞,笑着说道:“是闻璟做的,是他造成了这一切。如果不是他,阿绮就不会离开我,也不会忘记我们……”
他坐在那里一袭红衣,容貌无双,虽然笑着,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充满着浓浓的恶意。
燕骊宵没多说话,转身离开了。
谢怀安收敛了笑意,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身上的那股孤寂和痛苦却怎么也遮挡不住。
就让燕骊宵和闻璟自相残杀好了。
阿绮……只会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