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利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深知李妍遍体鳞伤定是受尽委屈,无奈李妍现在哀莫大于心死,毫无生念,一连两日滴水未进。
“小妹。”他低声唤道。
李妍将身背过他去,沉默不语。
李广利心急如焚,声音颤抖着,“小妹,大哥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告诉大哥,大哥拼了老命也要将那人绑来给你磕头赔罪!”
她终是不语,但听李广利如此一说,开始呜咽低泣。
“小妹!你这样不理大哥,大哥可受不了。”李广利喉咙哽咽,话到嘴里仿佛堵住一般,忙收拾情绪,继续宽慰开导李妍,“小妹,咱们一家子走的走,散的散,谁也不能再有事儿!大哥自知没多大本事,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大哥向你保证,只要大哥还活着,一定把欺负你的人碎尸万段,剁成肉泥!”
李妍听罢哭的越发厉害,身子一颤一颤。
“好妹子,咱们不管遇到多大的难事都要坚强挺过去,不能糟践自己了呀!”李广利轻抚她的后背,语气温和,“你不是很想念老二吗?我们不妨去找老二吧?这厮说不定在外成家立业把咱们都给忘了。”
李妍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李广利麻利地给她擦拭眼角的泪水,笑呵呵道,“他要敢忘了咱们,我定要打断他的腿!”
“大哥不要胡说!”李妍娇声嗔怪。
李广利见她有动静这才觉得安心,抱着她憨笑道:“行,只要妹子你别生大哥的气,大哥都依你!”
李妍破涕为笑,但任凭李广利再三追问是谁欺负了她,李妍都闭口不答,她不想李广利去冒险,不愿他再遇到不测,而李广利生怕她再想起不开心的事来,便不再追问下去。
韩翁得知李广利安全回到家中,便登门探望,剩下的那些骏马还指望着他能卖个好价钱。
“我听闻广利在南行唐遇难彻夜难眠,好在有惊无险,广利你吉人天相必有后福哇!”韩翁为表诚意唾沫横飞,连带着李妍一同称赞一番,“令妹得知你遇难被捕,全不顾自身安危远赴郡治,为你求情,有妹如此,真是羡煞旁人呐!”
李广利听罢深受感动,他当然知道李妍担心自己的安危甚于她自己。李妍心中却仍然惴惴不安,她担心吴氏父子不会善罢甘休,继续阴谋迫害,但韩翁接下来透露的消息却完全打消了李妍的顾虑。
“二位可能还不知道吧?”韩翁像个说书人一般口若悬河,解说吴氏父子让人哭笑不得的糗事来。“常山都尉府有个吴执事,两日前回府将次子吴敬昇五花大绑扔在柴房,不给吃不给喝,任凭他母亲求情,吴执事偏是铁了心不答应声称要清理家门,吴母当即被吓住,私下里便设法将吴敬昇从柴房放出,吴敬昇逃出后吴执事将府中家仆狠狠责罚,差人四处寻找他的下落,为了查出他的下落下令郡中各县严守核查,这吴敬昇眼看着逃不出他老子的手掌心又不甘心被抓回去白白送死,于是便去都尉府告状,揭发他老子的罪行。”
“官府能定罪吗?”李广利的考虑不无道理,汉朝法律保护父权,子告父,不孝,法官不应予以判决。
“这若是寻常人家的争衣抢粟官府自然不会插手,但吴执事乃朝廷重臣,他儿子检举揭发的都是为官不良作奸犯科之事,都尉府自然是要严厉查处。”韩翁说道。“不过这父子二人也是反目成仇,最后竟然互相攻击,互揭老底,强占良田,逼良为娼,卖官鬻爵,怙恶不悛,所行之事实在是有违天道人伦,如今父子二人待罪狱中,只等秋后问斩了。”
韩翁幽然叹息,治家不严,为父不仁酿成这般惨祸,实在发人深省。
李妍悬着的心落定,她双目圆睁,虽不能手刃恶徒,但他们落得如此下场也算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韩翁这次来一方面是探望李广利,另一方面则是要安排他一份重要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