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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画屏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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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那晚将领酒后真言,直言卫青不能忘记平阳公主恩惠,随后卫青拱手致意,平阳公主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二人虽未交谈,却仿佛腹内暗藏千言万语。

李妍思来想去,刘娉心里爱慕着卫青,那他呢?他对刘娉只是心存感激,还是有不为人知的情愫?李妍拿不定主意,但她忽然间想起刘彻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该不会真的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吧?不过现下李妍并没有心思去管刘彻,她想弄清楚一件事,就是卫青的真实想法。

贸然前往大将军府似乎不妥,李妍便回到兴乐坊,向朴离求助,朴离答应下来,以献乐为由求见。

卫青此刻已经猜到献乐与李妍有关,此刻他也想见见李妍,同她说说话,当即召见了朴离。

他看着朴离身后一身青纱裙的李妍,唇红齿白,肤色似雪,眉宇间透着几分忧愁。

李妍抬头见他,眉心紧拧,愁容满面,四目相望,熟悉却又陌生。

朴离领着李妍进去后便抽身撤离,在园中石几上独自弹唱。

“见过大将军。”李妍福身向他行礼。

卫青看着她愣了半晌,眼眸流转,轻声说道:“何须如此见外。”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才好。

“大将军可听过《陈风泽陂》?”李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略有耳闻。”她眼眸澄亮,卫青不敢对上她的眉眼,遂低了低头。

李妍索性将话题摆开:“我听公主念及: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每每听来只觉得情到深处动人心扉,不知大将军有何感受?”

《陈风泽陂》道尽女子思念情郎之苦,甚至是情到深处潸然泪下,涕泗滂沱。

卫青眉心渐渐舒展,言道:“《陈风》虽好,然青更睐《王风》。”

李妍心生欢喜,讶异地看着他。

他徐徐念来:“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王风扬之水》诉说着戍边将士对远方妻子深深地思念之情,李妍既已明白他的心意便不再多想,为他吹奏一曲。

卫青静坐她对面,倾心聆听,犹如细雨飘洒荷塘,池塘处处蛙啼,明媚春光却不及眼前一朵莲花娇嫩贵姝。

暮春之际,粉凋艳落,轻雷骤响,烟翠晓寒,藏于枝头,无限残红铺满深院,锁住一春光景。卫青送别李妍后,只看了那山窗一眼,生出几分离人愁来。

院深锁不住春景,山窗留不住春光,卫青幽然叹息回屋。

公孙弘视察西南夷归来,向刘彻陈奏,西南夷士卒伤亡过半,钱粮损失万万计,武备耗费不下千万,损失惨重,加上各级官吏盘剥苛扣,西南夷时有叛乱发生,甚至鼓动百姓起身反抗,大小动乱时有发生,刘彻听来只觉得触目惊心。

“巴蜀郡官以安抚为主,惩治为辅,即便如此,百姓仍然不堪重负,甚至聚众对抗官兵。西南夷各部族表面臣服大汉,实则居心叵测,暗中鼓动百姓造反,并妄图与匈奴,南越勾结,陛下不得不防。”公孙弘一针见血,直指问题所在。

夜郎位居汉西南地区,发源于夏朝,兴于遁水,毗邻柯江,沿江直下通南越番禺城,刘彻欲剪除南越,平百越势必拿下夜郎。夜郎王自恃道路艰险,汉军无法达到,因而表面归顺汉朝,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降而复叛,甚至鼓动西南夷其他部族反抗汉朝。

大汉使者入夜郎,夜郎王曾问使者,“我与汉天子孰大?”这话传到刘彻耳中非常恼火,竟然公开挑衅自己的权威,非得给他一点教训,将这个自大狂狠狠揍一顿!

西南夷各部族碍于形势不敢与汉朝硬碰硬,一方面又贪得无厌不时闹点动静,骗取朝廷好处,文帝景帝时实行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的政策,多以安抚为主,赠送黄金美酒,丝绸金器。但刘彻继位以来,兴利开边,利剑出鞘,断然不会容忍区区西南夷在背后玩弄花招。

卫青率军出征匈奴取得胜利无形中给了刘彻很大的信心,匈奴入侵朔方郡大败暂时不会兴风作浪,刘彻正好腾出手来收拾西南夷这些宵小之徒。

“他们不是爱财吗?朕就给他们送去!”刘彻讽刺一笑,公孙弘惊讶地看着他。

刘彻继续说道:“知会唐蒙,让他多准备些钱财,不要给朕省钱!”

公孙弘不解:“陛下,这……”

真给他们送那么多钱去?

很快公孙弘便明白,天子说的是气话,反话。

“对!给他们送去,要派大军护送,千万别把金银财宝给朕弄丢了。”刘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公孙弘,“朕听说夜郎喜欢囤积,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家底厚着,告诉唐蒙务必仔细清算!”

公孙弘领悟:天子惦记上夜郎了。

看这样子,不仅要发兵征讨西南夷,还要连着土地,财宝全部夺过来。区区夜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浪费国家物资,公孙弘打心底里不认可:“夜郎一族苟利所得,背信弃义,楚襄王发兵征讨夜郎王,既克且降,降而复叛,周而复始,实属无义之举。”

“朕就是要一劳永逸,铲除后患!”刘彻斩钉截铁,打定主意。

竟敢挑唆民众造反,正好现成的兴师问罪理由。所谓杀鸡儆猴,将夜郎作为主要攻击目标,震慑西南夷各部族。

公孙弘见刘彻主意已定不再争辩,西南夷交通是否罢黜也不再固执己见,只是陈述事实,让天子自行决断,他道:“西南夷交通是否继续进行,请陛下定夺。”

刘彻见他这般识时务,知进退,便温了声,思虑片刻,挥军攻下夜郎,占据要塞,可以以此为据点征伐百越,西南夷道路剩下未修再由沿线地区自行修筑,免去朝廷征调损失,缓解巴蜀士卒疲弊。

“独留南夷,罢西夷建置,令其自行完善。”

刘彻忍痛割爱,不免想起张骞。

张骞,汉中郡人,为人坚韧不拔,意志坚定。刘彻继位初封为郎,从匈奴人口中得知大月氏与匈奴有世仇,惨遭匈奴侵袭被迫迁徙,远离故土,欲报复匈奴但苦于势单力孤,刘彻闻悉遣张骞率使团出使西域寻找大月氏,欲联合大月氏夹击匈奴。

张骞一行穿过河西走廊时行迹暴露,被匈奴骑兵抓获,军臣单于威逼利诱,张骞不为所动,于是匈奴单于将其扣留软禁。

张骞啊张骞,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刘彻看着巍巍與图,心里没底,张骞音讯全无,不知是生是死。如果他能顺利找到大月氏,说服大月氏与汉朝共同抗击匈奴,大汉又何至于如此掣肘!

他注视着东北部苍海郡的位置,心乱如麻,却又庆幸卫氏朝鲜没有发展壮大,倘若卫氏朝鲜与匈奴联合,后果不堪设想。

元朔元年秋,南闾率二十八万人内附,刘彻以其地设置苍海郡,打压削弱卫氏朝鲜,为全力以赴支援对匈作战,不得不停下苍海郡建置。

无论如何东北不能乱,好在一切都在朝廷掌控范围内,卫氏朝鲜不足以兴风作浪。刘彻的目光逐渐往與图下方移动,落在西南地区,幅员辽阔,高山险水,栖息着夜郎、靡莫、滇、邛都等部族,或从事农耕,或畜牧渔猎为生。

西南夷各部族中以夜郎为大,东接交趾,西壤古滇,北邻邛都,南通番禺,拿下夜郎,征服百越指日可待!

公孙弘躬身静候着,只听见刘彻移动的脚步声,只稍稍靠近,便感觉一股雄风仿佛正在酝酿,静待时机直冲云霄!

刘彻走下玉阶,侍从将與图收起,公孙弘从怀里取出奏牍,双手托举,悬于头顶,继续陈奏说:“陛下,臣视察西南夷,接到蜀郡奏章,揭发中郎将司马相如贪赃枉法,收受贿赂,臣请陛下过目。”

司马相如?刘彻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旋即接过奏牍,仔细一瞧,确实是蜀郡督邮参奏,条理清晰,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这个混账!”刘彻破口大骂,让他代表自己出使西南夷,他倒好行污纳贿,干出这等苟且之事,败坏朝廷的颜面。

此间有没有其他的目的尚且无法下定结论,但贪赃枉法是事实,决不能姑息养奸!刘彻认可他的才华,但为官任职出现差错,必须要时常敲打敲打。

“丢人现眼!”刘彻忍不住骂道,迅速卷起简牍,扬手勒令,“召回。”

公孙弘躬身应下,正欲辞别,抬头时正巧对上刘彻的目光,他越看越带劲。

刘彻忽然间注意到公孙弘的络腮胡子,鹤骨艾发,须眉皓然,衬得他脸庞睿智,看起来相貌堂堂,俊逸潇洒,不免心生羡慕。

刘彻以人为镜,俗话说:毛发也者,所以为一身之仪表。想想赐宴那晚,李妍压根瞧不上自己,定是少了份英俊潇洒,于是嘴上抹了层笑意,感叹道:

“卿之须美哉!”

公孙弘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天子这是看上自己的胡子了!

不过天生丽质这种话自然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公孙弘对曰:“臣不敢当,乃城北冒公妙手。”

“甚好!”刘彻笑兮兮。

城北冒公为人修鬓剃须多年,经验丰富,公孙弘确曾拜访过他,倘若刘彻追问,也不算欺君。

刘彻当即遣谒者召冒公入禁中,为自己修理仪表,冒公难以置信地看着谒者,认为是糊弄他,谒者再三表明来意,冒公这才相信。

此人年过古稀,自幼在长安长大,没有见识过天子龙颜,想一睹为快,便带上家伙什跟随谒者入宫。

刘彻上下打量着他,身体瘦削,个子矮小,脸上皱巴巴,背驼得厉害,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神采,心里有些发怵。

“翁从何处来?”刘彻眼珠子瞪大,盯着他看。

冒公说道:“小老儿家住城北,自幼在长安长大。”

“翁贵庚?”刘彻继续追问。

冒公曰:“小老儿今年七十有六。”

“认识公孙弘否?”

“公孙先生见过,为人亲切,小老儿记得清楚。”

刘彻见他口齿清晰,言语流利,便松了口气,所幸他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神志不清的地步。

“朕欲外修仪容,公孙弘向朕推荐翁,朕愿一试,翁以为如何?”刘彻壮了壮胆,决定赌一把,毕竟宫里的人整来整去都差不多,没点看头。

冒公看了刘彻一眼,五官端正,身姿挺拔,气貌不凡,已然构思了一副仪表,准备大显身手:“谢陛下信赖,小老儿必定尽心尽力。”

刘彻二话不说把自己交给他打理,冒公为他修理鬓角,胡须,塑造须形,眉形,看他春秋鼎盛,将他的胡须剪短,嘴唇上方修理营造一个恰到好处的弧线,下巴处打造一个精简短悍的短须。

冒公忙活完颇有自豪感,威严肃穆,骨骼惊奇,配上这副巧夺天工的须眉,帝王威仪入骨三分。

刘彻对着星月纹铜镜照了照,稳重大气不失温柔亲和,十分满意,当即重赏冒公。

“陛下风姿仪人,气质高贵,奴拦腰折膝,仰慕神威。”黄门常融慷慨陈词,露出一副倾慕的表情。

刘彻暗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奴所言句句属实。”常融向他保证。

刘彻暗自窃喜,想起屈原的句子,绕过众人,独自沉吟:“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常融听得云里雾里,宦者令跟随刘彻时常听文学侍从说书讲经,故而听出这番话的意味。中大夫朱买臣时常向天子讲述《春秋》,《楚辞》。

待刘彻走远,悄悄询问宦者令:“敢问大监,陛下方才念的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宦者令高傲地抬头挺胸,笑道,“这是屈子的诗,夸自个儿美着呢!”

常融疑惑地“啊”了一声,追上宦者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而事实上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天子这会儿臭美得紧!

美哉美哉!既有此美,刘彻焉能忍得住不找赏美之人?

是日,刘彻下诏赏赐刘娉,并告知宦者令取来自己当初命将作少府打造的玉簪,一并赏赐给刘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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