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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画屏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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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年领了旨意出宫,与家中亲人相见,李广利听说李延年的消息也向军中告假,兄弟姐妹四人团圆喜极而泣。

“老二,你这么久不回家,可担心死我们了!”李广利眼睛闪着晶莹的泪光,两手激动地拍打着李延年的双肩。

“大哥,小弟。”李延年这些年过得虽然艰苦,但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想着妹妹能够获取天子宠幸,李氏一门也该兴旺了,便擦了眼泪,转悲为喜。

李广利将姚芳草带上前来,指给李延年认识,问道:“二弟,你还记得她吗?”

李延年上下打量着眼前挺着孕肚的妇人,沉思片刻,终于想起来:“姚姑娘?”

姚芳草微笑着点点点,摸了摸孕肚。

“老二,亏你还记得!”李广利哈哈大笑,“不过现在你得叫她嫂子!”

李延年闻言惊喜,立即向她鞠躬见礼:“见过嫂嫂。”

姚芳草腼腆一笑,道:“二叔不必多礼,你们才刚相见,想必还有千言万语要倾诉,我去准备午饭,一家人坐下来边吃边聊。”

“深谢嫂嫂。”李延年感激不尽,想来这真是缘分,当初她大发善心帮助自己挺过寒冬,如今她与兄长结为连理,这也算是一桩美满佳话了。

午饭后李延年带着李妍和李季逛集市,置办衣裳首饰,下馆子吃美味佳肴,李季兴奋得不停称赞着他。

“二哥就是好!”李季吃着香油钵钵鸡,嘴角噙满油渍,大口吃着鸡肉,不停地称赞李延年,一张嘴顶两张嘴用。

“我今儿才觉得自己是真正到了长安。”

李季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大哥太抠了,从来到长安都没带他好好吃一顿,不是忙着赚钱就是忙着娶媳妇,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李延年心中感慨万千,看着李季稚嫩的脸庞,既庆幸他活的无忧无虑,又担心他将来不能应对人生的大风大浪。

常融与李延年约定在先,赶着时间进来,与李延年寒暄:“李兄。”

“常使者。”李延年向弟妹二人介绍着,“这位是天子身边的亲信常使者。”

李妍与李季二人闻言向他见礼,常融狭长的眉眼看着李妍,微微欠身,拱手谦称:“不敢当。”

李延年故意问他为何在此,常融直言奉命出来采买,出店后远远瞧见李延年,便跟着过来一探究竟。李延年只当他这套说辞有理有据,但事实上他确实是奉命出来采买,并且与店主谈妥后出门的确见着李延年带领弟妹二人下馆子。

“有朋自远方来,便请使者一同入席。”李延年邀请他入席,又唤来堂倌添加菜碟碗筷。

常融应邀入席,将他弟妹二人挨个夸上一遍,随后饮酒品菜,毫不吝啬,酒过三巡,常融神情渐渐哀伤,为李延年惋惜:

“李兄你才华横溢,只可惜这辈子只能在宫里做个黄门,否则凭兄的才华太乐署必定有你的一官半职!”

李延年闻言亦增伤感之情,感叹道:“使者谬赞!这也许就是我的命。”

李妍与李季二人更是伤心地无心饮食,眼泪在眶中打转。“宫刑”不仅是身体的摧残,更是精神的折磨,被施以宫刑的人失去正常人的尊严,被世人轻视贬低,带给人断子绝孙的苦楚与遗憾。

常融拍着他的腿,伤心道:“你说你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天子赏识你的才华,可偏偏要在关键时候惹怒天子,你说你献什么乐不好,非要去献《长门赋》!那废后给了你什么好处?竟值得你不顾自己的前途安危去为她鸣不平!”

《长门赋》!

李妍心头一震,说到底竟然是自己的任性害了他啊!

“如今可好,陛下对你生了嫌隙,不愿再见你一面,太乐署那些宵小之辈,原本就看你是个没种的打心里鄙视你,如今见你落魄了,失去天子的宠信,哪里还愿意听你的使唤?你这辈子真是白白付出那么多心血!”

常融声泪俱下,拍着桌子,哭在李延年怀里,李妍眼泪已经藏不住,扑棱直掉,跪在李延年跟前,向他忏悔:“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李延年将她扶起来,轻声安慰着她:“哥哥不怪你,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好。”

常融抓着李妍的手腕,向她哭诉着:“他为了不让你伤心,什么都不肯说,你可知道宫里有多少黄门吗?成千上万呀!他们谁也不愿意没日没夜地干粗活,倒夜香,刷马桶,还吃不好穿不暖,活的猪狗不如。所以每个人都卯足了劲,老的欺负小的,小的欺负更小的!李兄凭着自己的音律才华受到天子赏识有多少人眼馋心热,想要取而代之,更何况宫里的人有才华的比比皆是,现如今,李兄在宫里被无数嫉妒他的人冷嘲热讽,甚至背后捅上一刀,他是每天活在砧板上呀!”

李妍听后埋头痛苦,常融见她伤心欲绝,不忍再说下去,李季别的没想明白,这些话倒是听了一字不差,而且听得十分明白:原来是姐姐唱了《长门赋》惹怒天子,害的二哥遭殃。

二哥人这么好,这么快就倒大霉了,李季不干!当即指责着李妍:

“姐姐你可真是糊涂,那陈皇后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居然为了她不顾二哥的死活?”

这话让李妍更加无地自容,她羞恨地跑出去,李延年一路追了很远,一直追到灞水附近,她才蹲下身子,埋头继续痛哭。

李延年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跟前,安慰着她:“小妹,哥哥一点也不怪你。”

怪罪还好,不怪罪,让她更加内疚。

李延年蹲下身子,抚摸着她颤抖的身子,没想到她会这么伤心自责,常融的话说得太重了。

李妍双手抱着他,不停地向他致歉,并自责道:“我太蠢笨了!”

李延年抱着她,抚摸着身后的细长青丝,耐心劝导着:“哥哥真的一点也不怪你,你哪里蠢笨了?”

李季和常融追了过来,常融自觉话说得有点重,对她打击太大,于是向她赔礼:“李姑娘,我方才喝多了酒,才会失言,你别往心里去,我说得都是些胡话、混账话!”

常融嘿嘿一笑,提醒李延年该回宫去了,李妍敛了哀伤,与李延年话别,李季倒是与李延年分外亲热,与他谈笑风生,亲自送他到宫门口,才抽身返回。

李广利见李妍回来时两眼红肿,不知何故,李妍不愿细说,李广利便问李季,李季这会子抓着李妍的痛处就好像抓到她的“小辫子”,想着好好挫她的锐气,谁让平日里都是他挨骂受打。

“大哥想知道还是问姐姐吧!我反正是没脸说出口!”李季不嫌事大,白了她一眼,言辞犀利,不惜中伤李妍。

李妍刚刚好转的情绪被他这么一伤,又控制不住,哭的一发不可收拾,李广利见李妍伤心暴脾气噌噌地往上涨,抓住李季一拳甩了过去,李季气不过又打不赢,撂下一句狠话便夺门而出:

“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家门半步!”

常融和李延年回到宫中后便将见到李妍一事禀告给刘彻:“奴今日见着李姑娘,同她说陛下自从被她一曲锤心后茶饭不思,李姑娘立即伤心得眼泪直掉,更说自己是个蠢笨的奴婢,竟叫天子为难,她还说若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害陛下龙体蒙损,她再无颜苟活!”

刘彻听罢又兴奋又心疼,叹息道:“朕知道她心里是牵挂着朕的,只是朕竟不知她心里这般难过,你也不劝着点?”

刘彻转头睨了他一眼,常融表情冷却片刻,立即告罪:“奴蠢笨,竟将此事给忘记!”

正欲给自己赏两个耳刮子,刘彻阻止了,伸出两根手指,召唤他到自己跟前,问道:“她喜欢什么?”

常融傻眼,旋即堆了笑,眼睛蹭亮,像只摇尾乞怜的狗,讨好主人:“奴一定给陛下探明!”

宦者令立在阶下,一言不发,天子和常融走得这么近,自己就好像是空气一般,此刻他心中隐约有了危机感,常融势头正盛,天子需要他为自己办事,不能明着来打压他,但找个人来制衡他不是不可以,于是宦者令便挑选了一个机智且口齿伶俐的黄门,将他提拔上来。

刘彻见身边的侍从多了张新面孔,便随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奴叫王弼。”

没听过!但看此人长得一副机灵模样,便想留着试试看,刘彻不置可否只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王弼二话不多说退出大殿,他心里很清楚,要想获得天子赏识,必须做出点让他满意的成绩。

一日散朝后王弼佯装殿外洒扫黄门,专候着卫青,等他出来后,悄然走到他跟前,眼色诡异地低声问安:“大将军安好?”

“不劳费心。”卫青谦逊道。

王弼露出真面目,言辞激烈敲打着卫青:“所谓忠言逆耳,奴有些不中听的话想要一吐为快,希望大将军不要嫌弃。”

卫青眼睛睁大,直视着眼前的小黄门,他似乎是有备而来,恐怕他要说的话也是冲着自己,他隐隐感觉到王弼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话。

“但说无妨。”卫青象征性地礼遇。

王弼便口若悬河地说下去:“奴听闻陛下思念已故的王夫人,曾为王夫人招魂,并且派遣使者手捧灵璧石祭奠王夫人。真是可惜呀!王夫人芳魂早逝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二皇子,陛下十分疼惜,将二皇子养在长乐宫,有太后亲自照拂,祖孙之间恩情不浅。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大将军可千万要谨慎行事。陛下如今不仅有皇长子,还有皇二子,皇三子,谁人为嗣子皆在陛下一念之间。倘若嗣子之位落在其他皇子身上,大将军以为朝廷局面会是什么样?大将军的外甥贵为嫡长子,于大位威胁最大,任何嗣子都十分忌惮,试问这样一个威胁重大的人嗣子怎么能安心坐稳位子?当年的临江王便是最好的例子,大将军可要深思啊!奴乃无根之人,妄议朝政乃是死罪,但若能裨益大将军,死亦何惜?”

卫青听来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被巨大的乌云笼罩着,如果天子选中的太子不是刘据,那么朝廷的局面必然是另一番景象,自己这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势必首当其冲,王弼的话切中要害,刘据是嫡是长,如果他不是太子,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任何皇子继位都不可能会留下他,只怕刘彻都会留不下,当年的临江王,条侯周亚夫的确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景帝在位时初封皇长子刘荣为太子,后来将刘荣废为临江王,改立刘彻为太子,景帝借侵占太庙一事逼死刘荣,为的就是政局的稳定,为的就是给新任太子清障保驾护航,刘荣一死,绝了昔日的支持者譬如窦婴等人的念头,为了让太子刘彻稳坐江山,将功高盖世的条侯周亚夫逼死。

卫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活生生的惨例仿佛就在眼前,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宫门,连车马也不乘坐,他想透透气,在马车里一定会憋坏了。

李妍赶回平阳公主府,在路上见到卫青,他整个人脸色苍白,惊魂落魄,像一只孤单无助的大雁被伤得遍体鳞伤。

“大将军。”李妍走到他跟前,想安慰他。

卫青微微抬头匆忙的与她对视一番,很快便收回视线,他不敢看她,更怕自己会放不下她。

“回府。”卫青立刻调头吩咐车夫,自己则迅速登上马车。

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温柔和亲切,他那匆忙一瞥,愁容里暗藏着惊恐,李妍感受得到他那股惊恐的压力似乎正和自己有关。

他不说话,不正是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吗?李妍垂头丧气,失落,但不失魂,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就像张真说的,不管是大将军也好,天子也好,他们是他们,自己依然是自己。

他已乘车远去,所有的欲望都留在车后的尘埃里。她只觉得心里边酸酸的,嘴巴有点干涩。

忽然间,她很想见张真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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