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阴兵步步逼近,步伐沉重。阴兵每走一步都是气镇山海之势,加之狰狞恐怖的外形,防守的人不断后撤。
阿翟眼看不是办法仔细分析着,虽然手中有符咒,却被阴兵逼得无路可逃,符咒也无法使用。
阴兵们纷纷乱动着青筋虬结,粗大肿胀的双臂,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家仆们虽然训练有素,却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怪物,一时每个人都手足无措,面色惨白。
其中有个少年吓得没握住剑,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发出声响,阴兵瞬间觉察,吼着乱扑双手。
十几人瞬间向后退避,阿翟却豁然开朗:阴兵们虽然力大无穷,身材异常高大,但视力却很弱,因为方才听到声响,只能辨认着方向,却不能异常清晰地找到声音来源。
每个人都尽量不发出声音生怕惹怒阴兵,经过刚才一顿发泄,阴兵的脚步稍慢了些。
阿翟微皱眉头,阴兵的体力也是有限的,如果通过激怒或引诱的方式让阴兵剧烈运动,在此时又借着它们视力微弱的条件撤离到安全的地方,耗到阴兵体力严重下降之时再进行对抗,会不会有成效。
事到如今只能一试。
先前那个掉了剑的少年见阴兵转移方向不再注意,试图拿回落在地上的剑,怎料手上突然出现一行小字。他吓得魂飞魄散,后退几步才发现这是阿翟发给众人的命令。
还没缓过神便听得各种嘈杂尖锐的声响,阴兵再次情绪波动,就在这时阿翟带领众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因为声势浩大,阴兵极度兴奋,不停伸手跺脚消耗体力。所有人顿时从各处涌来,动作悄无声息。趁阴兵体力耗尽休息之时,明黄色的符咒飞来,刹那间响起一阵凄厉可怖的哀嚎。
看着符咒起了作用,阴兵们化成灰烬。
阿翟心头一松,却骤然听背后有人喊:“不好了!沧淼的仙君和长老不见了!”
阿翟立即回头:“什么意思?人好端端怎么会不见?”
那人说:“当时阴兵正打得厉害,所以一时未注意到仙君和长老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来支援这边了。”
阿翟思索:“大概是逃走了,可他们明明都喝了……那就是有人找到了解药。解药藏在暗道里……你快去暗道看一眼!”
那人应了一声飞快离开了。
阿翟又命令几人前往关押仙君长老的屋子以及各处暗道搜查,几个人收到命令纷纷去往不同地方。
他紧皱眉头,目光盯向书房的方向,声音冷淡:“死到临头还想凭一己之力逃脱?”
阿翟快速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脸上被阴翳覆盖着,然而下一秒却令他震惊。
沈思墨站在书房内,两人正好对视,沈思墨看着他充满肃杀之气的眼神笑了笑,说:“您瞧。”
阿翟不知他什么意思,走近两步发现书柜旁站着一个手脚被束缚住的人——喻夜仙君。
“您应该已经知道沧淼仙君长老喝下解药逃走的事情,可惜我发现的时候太晚了,不过罪魁祸首抓回来了。”沈思墨语气冰冷。
阿翟觉得如今的沈思墨和白日里的元夜仙君截然不同。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留在这里没用。”沈思墨瞧了喻夜一眼,“您可以和喻夜仙君清谈一番。”
阿翟心思细密,但曾经是宇瑶学院中的武夫,胸无点墨。他不知沈思墨这是哪一出,可现在柳家势大,对付沈思墨易如反掌,他答应了。
“多谢了,我会禀报宗主的。”
“都是自己人,莫要伤了和气。”
阿翟押送着喻夜仙君往前走,刚要出门听得这一句话,莫名觉得一阵寒气。
半个时辰前,仙君长老们被安置在一个宽敞的屋子里,屋子里空无一物。每隔一刻钟会进来两个人检查每个人的灵脉是否还被封印住。
两个家仆守在门外,漫长枯燥的时间令人心烦意乱。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没有!不就是先来后到的问题吗,凭什么……”
“你别说了!”旁边那人面露惊恐。
经此提醒,抱怨的那人也沉默。
安静中,声音越来越明显,两人都注意到了,声音从屋内传来,彼此交换眼神,正准备打开门,门却骤然被推开了。
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少年。
“两位大哥听我解释,我就是那个……哎对。”
除沈思墨外所有仙君长老都喝下酒,但还漏了个人,沈昊一道跟着沈思墨过来,嫌宴会太烦(他也参加不了)在外面玩,一时错过了喝酒大戏,初始两个家仆怕他逃脱,不过他倒是随遇而安,既不设法逃跑也不凭意气伤人。
“我是来投靠你们的。”
两人对这句话很不屑。
沈昊往前走两步,奈何被控制住,他说:“先听我做个解释。你们手里有剑,且这里又是你们的地盘,我要是想逃脱何其艰难,就算逃了,把我抓回来实在简单。”
见二人同意,沈昊走到台阶下面小声说:“你们别不信,我真是来投靠你们的。我跟着这帮自以为是的仙君长老们已经够烦了,我其实很羡慕你们啊,别看我平日在沧淼里,但你们不知沧淼有多么恐怖啊……”
“说重点。”
“哦好的。谁愿意跟着他们受罪?跟着你们多吃香啊。一是不用处处受人牵制命令;二是哪天闯出一条血路来,收获无限啊;而且我也不是废柴一个,一定能帮上忙,凡事一定都听二位的。”
一人说:“单凭我不能做主,此事必须经过上层同意。”
“为何凡事都要听上层的,就是因为您是这样‘守规矩的老好人’,所以才事事被压制啊。我看您不比您上层差。”
那人心中本就对此事积怨已久,沈昊说了也不作声了。
另外一人心机更加缜密,但也因如此恰恰懂得沈昊说的意思,答应:“但你只能听我们安排。”
沈昊点头:“那是自然。”
他走到无人处,对沈昊低声说:“你暂且回去,此事里面的人不知晓,你打探打探他们情况。少时会与你联系。”
“那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沈昊故作敬佩。
“我叫阿兆。”他指了指那个脑子笨些的,“他叫小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