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见势连忙拉着他,二人双双匍匐在了地上。
两人抬眼看去,皆是欣喜不已,只见那废墟上空,冲出来几人,
蓝湛抓着魏无羡稳稳落地,蓝曦臣抓着金如玉也落了下来,
“大哥。”
“二弟,”聂明玦一把上前抓住他的双肩:“无碍就好!”
“大哥怎么来了?”蓝曦臣问。
“前几日怀桑去了一封信给我,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时地告诉了我,我担心事态严重,便马上赶来了。”
魏无羡也走了过来,一把揽住聂怀桑的肩笑着道:“没想到我们聂兄早有预料啊。”
“没有,”聂怀桑苦笑。
“我这不也是担心大家吗?”
此时,蓝忘机与官吏一同走了过来,那官吏向众位行了个礼仪:“此次多亏几位公子出手相助,某刚刚巡视一圈,幸而并无百姓伤亡。”
“分内之事,不必客气。”蓝曦臣道。
官兵们及时将人群疏离,只是还有一群身份比较特殊的人始终赖着不走,
她们就是此次受难的青楼女子。
花楼妈妈双膝跪在那处废墟处,身子匍匐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呜呜咽咽:天要亡我啊,我这辛辛苦苦一手创建起来的心血就叫你这般毁了,你叫我这楼里的一众姑娘何去何从啊?”
“是哪个天杀的,竟这般恶毒,好好的一座楼就这么毁了?这可叫我们怎么活啊?”妈妈边哭诉着边接过身旁姑娘递过来的帕子抹着眼泪。
一听到这话,金如玉猛地一惊,若说刚刚他还有些不清醒,那此时便是彻头彻尾地酒醒了,头脑非常清醒。
“说来,都是惜音惹的祸,平白的惹得官府把这些人都关押在我楼里,不然哪里来得这些?”
“你”一名官兵听到此话,有些愤怒,说了她一句。
谁知那妈妈抬眼睨他,人整个站了起来,将那手中抹眼泪的帕子往身旁姑娘手中一放,与他对峙起来。
“怎么,还不允许我们说两句了,你们官兵就可以肆无忌惮了,随意践踏百姓的房子,物品,甚至据为己有,”
妈妈此时已全然忘了形:烂民不与官斗。
她气得横眉竖眼,怒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官府打算赔我们多少银子啊?”
“你”那名官兵噎得一口话也说不上来,一气之下拔出身上剑来。
“蓝公子,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啊?”官吏向蓝曦臣投去询问的目光,以期待他是否有更好的两全的办法。
“她说的可是真的?”
“啊?”官吏一时摸不着头脑,后又吓得出了一声冷汗,忙解释道:“这,没有的事,还请蓝公子不要听这妇人之言,这妇人明显是见自己将来无以为依,心生怨愤罢了。”
蓝曦臣拱手作揖道:“这意外横祸,本也不是她们所该承担的,还望官府妥善处理此事,务必要让她们的生活得到一个保障。”
“此话严重了,蓝公子放心,几位公子放心。”官吏依此回礼,一番官场作风尽显,“这本就是鄙某的分内事,为百姓谋福祉,佑万民生计,家安,国安,天下安。”
言罢,那官吏立即抬步朝那走去,“这?”
蓝曦臣,魏无羡他们几人停下了话,纷纷抬眸望了过去。
“各位,实在抱歉,百花楼塌实属因我一人之过,该怎么赔偿,在下绝不说一个不字。”
那名官差见此收了剑,自动地退到一旁,将地方让给了金如玉。
“是你,居然是你,”妈妈气极,挥动双手对着他一通乱揍。
金如玉挺直了身体,毫无怨言地由着她发泄怨气,
期间未曾有一丝反抗之意。
虽说女人的力气是不大,可这般毫无章法,一通乱揍,而且还这么没玩没了的,这要是个脾气不好的人怕是早发毛了。
他的秉性是善良的,至少知错能改,想着法弥补,他曾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当能上得了公子世家榜。只是万事受制于人,人在屋檐下,如履薄冰,身不由己,
然而心,却始终不愿意,总在试着挣脱这命运的牢笼。
“花妈妈,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般打下去它终究也不是个办法。”绿柳过来抓住妈妈的一只手腕,
也不知是妈妈真的打累了还是绿柳的话起了作用,终究是没再这般继续下去了,
失去了重心,妈妈又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无力地捶起了自己的大腿。
皓月当空,满城灯火,火树银花,彩衣镇如同一条火红色的长龙照亮了每一处地方,同时也照亮了每一个人。
云深不知处虽不允许有这些节日庆祝的,但每次节日时都会破例放各弟子下山游赏一番。
“公子,姑娘,到了,”船头划桨的老者一声喊,便是上了岸,麻利地从桩子处拉来绳子勾住了船。
立在船尾处吹了一路裂冰箫的蓝曦臣此时恋恋不舍地将它收起来,单手负后,一手撑开,竟是那般越过船篷直接飞身上了岸。
苏晓弯着身子从船篷里走了出来,抬首便去看那岸上的景色。
灯火通明,恍如白昼,绚丽多姿,美轮美奂。
这在现代未曾看到这壮观的上元灯节,不曾想反而有机会在这里看到。
心情抑制不住地激动!
“啊”,只注意着看街上的花灯去了,却未曾注意脚下,脚下踩空了,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
蓝曦臣眼疾手快地,大手一捞,稳住了苏晓的身子,“没事吧?”
刚好这一幕被那老者看在了眼里,老者含笑道:“好一对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简直绝配,绝配!”
上了街,迎面便对上一个十几来岁的小姑娘,手上挎着篮子,问道:“公子,买灯吗?”
苏晓低眉一看,她的篮中尽是些各种各样的花灯,想来是家中生计不好,这才被迫出来卖灯的,只是制灯的工艺不是太好,略显粗糙,这才导致篮中花灯并未卖出几个。
苏晓瞧着这小姑娘一脸乞求的模样,而且她这人向来不忍拂了别人的意,这还是位小姑娘,就更难拒绝了。
眼神在篮子里一番搜寻,停留在了那一盏兰花灯上。
花苞形状虽做得不太精致,可这外面糊的一层蓝颜色倒是与云深不知处蓝服颇为相似啊!
这边,蓝曦臣已拿出了银子来递给那位小姑娘,那小姑娘年纪虽小,却是个不贪财的,忙推着道多了。
苏晓一手拿着兰花灯,一手从蓝曦臣的手掌心里将那推回来的银两再次送到小姑娘的手中。
她反握住小姑娘的手,柔声道:“多了的,就算做这位大哥哥与姐姐买给你的过节礼物,可好?你可不要再拒绝了。”
小姑娘愣神过来时,两人已离了些距离。
“对了,有一件事你还未跟我说呢?”苏晓一头扭了过来,侧着身子端正脸色看着他。
这认真劲倒把蓝曦臣愣住了,痴问道:“何事?”
忽又恍然大悟,满面含笑道:“月儿放心,叔父早已知晓我们俩的事,他对我们的事”
“等等,蓝曦臣,”苏晓羞涩地忙止住了他的话:“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百花楼后来如何了?”
“原来我的月儿竟是一心向着正事了,这正好,蓝氏家主夫人的位置就委实不错。”
“蓝曦臣,你戏谑我呢?”
“楼塌之后,我见那些姑娘无处可去便将她们安排在我蓝氏的一处楼馆里,施展她们的长处,琴棋书画,煮酒烹茶。”
苏晓不禁对这间楼馆好奇了起来,是什么样的楼馆每日竟做些闲情逸致,文人雅趣之事,那这银子又从何而来呢,她可不会信,他蓝氏干的是慈善公益,云深不知处几千号人每日吃食住行可不是一项简单的开销呢。
正思忖着,这楼馆就到了眼前,一座华贵的高楼,门左边绘有蓝氏的云纹图,苏晓也是依此判断出的。
蓝曦臣抿唇默许了她的猜测。
楼前悬挂着鎏金牌匾,上刻“□□楼”,笔劲行云流水,自成一处。
“这名字倒别具一格,就不知这里面如何呢?”
苏晓抬步便上了台阶,看到门口小厮,正热情地朝着她打招呼:“姑娘,里面请。”
小厮回过头来见到自家宗主正走在后面,忙走上前去欲弯身行礼,被蓝曦臣单手托住了手肘:“既是过节,便没有这些俗礼,另外,我来一事也不必让大家知晓。”
小厮连忙应声,又想起宗主之前吩咐的,忙回道:“前几日送进来的这些姑娘,这几日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了,她们对于宗主的身份,只字未晓。”
音落,却不见人回应,小厮抬首,只瞧见一道蓝色影子消失在那道门后,心道:“宗主这是去追那位姑娘去了?”
小厮回道门前继续站岗,又猛然想起前日在街上遇着一位下山来的蓝氏弟子,他同自己说,云深不知处不久就会有一位女主人,今夜一见,果真如此,
这才进去多一会儿,宗主就如此着急,想来离这桩喜事也不远了。
“那姑娘长得不错,待人也温和,刚才对自己也是和睦春风的,想来……应该不错。”
小厮沉浸在自己一贯的联想中,
“不得不说,我们家宗主这挑选姑娘的眼光就是不错。”
顺带把自家宗主也给夸进去了。
心中兀自遐想,嘴角的笑意正在无限放大,放大。
几声折扇轻摇声正是一位翩翩少年郎携着两位同伴往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