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忧伤啊？”

凤凰试了好几次，还是演不出那种被逼成为风尘女子的味道来。顾家宁围着房中走了几圈。“这样吧，你想想自己当初是怎么被卖到青楼来的。”

一提起这茬，凤凰的脸瞬间白了几分。这显然是她不愿意想起的过往。“对，就这样，保持这样的眼神，然后看着他。”

凤凰在这场戏中，扮演的是一名任劳任怨支持丈夫上京赶考的富家千金，身上的钱财都被丈夫用光了，不得已下，她被人骗到了青楼做艺女支，终有一日被丈夫发现，丈夫的怒骂让她一头撞在青楼的台柱上，最后人走茶凉被休了，她也患上了肺痨去世。这样凄凉而痴情的女子，应该能够唤起很多男子的怜惜吧？顾家宁咬着笔头子，又改了几个字，接着把写满字的剧本递到二人面前，开始解说。按照剧情接连演了三四遍后，那书生和凤凰都有些情不自禁地入戏了。整体效果下来，还是很不错的。顾家宁颇有几分成就感。书生一走，顾家宁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凤凰，说道：“凤凰姑娘，你的裙子最好也换个素雅点的，穿个白纱裙吧，呃，至于胸部的风光最好还是遮一下，毕竟这一次咱们得营造出一个凄惨女子的故事。”

凤凰扯着身上的衣裙，“可是......”“没事，以你的实力，头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顿了顿，顾家宁又道：“哦对了，那琴师今日怎么没有来？”

“好像说是生病了。”

顾家宁暗骂一句该死，分明前几个时辰她出门买糖糕的时候还看到这骗子进了另一个青楼。凤凰拧起眉，“怎么了？”

她正犹豫着该不该把此事告诉凤凰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这骗子居然还敢来！男子一身蓝衣锦袍，面上盖着黑色面具走了进来，不时还咳嗽两声。“凤凰姑娘，在下今日来是想与你说，能不能先把另外一半定金先结算了。”

凤凰一愣，“你这是怎么了，是着急着去看病吗？小宁，去我房里拿银子来。”

顾家宁咬了咬唇，不想让这骗子如此轻易就得逞。她走了两步，来到男子面前，“不知琴师这是得了什么病？小女不才，刚好略懂一些雌黄之术，要不我为琴师探探脉？”

说着，她伸出手去。陶辛然掀开眼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行动间，一股花粉香气传来，顾家宁冷冷盯了他一眼。陶辛然心中暗骂，糟了，这丫头居然如此难缠！面上却摆出一派怕传染给顾家宁的阵势来，陶辛然咳嗽道：“多谢姑娘美意，在下这是患的旧疾，心口疼得厉害。”

她还欲伸出手去。陶辛然决然后退，双手抱胸护住自己，“还请姑娘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凤凰也好不奇怪，“小宁，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左右不过一日时辰，你就不怕前脚给了这人钱，后脚他便没影了吗？”

顾家宁出声提醒。陶辛然瞪着眼，该死，这丫头怎么知道他要连夜跑路！在心中琢磨再三，陶辛然解释道：“凤凰姑娘尽请放心，在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骗过任何一位女子，尤其是像你这般美丽动人的女子，在下又何其忍心骗你的钱财！”

闻言，顾家宁默然，没有再说话。凤凰果真信了他的话，将事先说好的定金给足了另一半，也就是五百两。陶辛然手上垫了垫沉甸甸的银袋，再三道谢。出门时，顾家宁随身跟上。前方的人越走越快，她本想绕到他的身前，给他来上一把痒痒粉。谁知陶辛然忽然转步走进一条小巷，顾家宁暗叫不好，伸手就要扣住他的手臂。陶辛然回头一笑，“啧啧，跟我都跟到这里来了，小美人，有何贵干啊？”

如此轻佻风流的语气，让她很是不爽。心中的猜忌更甚。顾家宁几步来到他的面前，目光中带着几分冷光。“你这是要赶着去哪儿？”

说话间，她已经不动声色地摸向腰带。陶辛然哪里是这般迟钝的人，见她手一动，便连忙后退开几步，笑道：“小美人，做什么不好，干嘛非要挡人家的财路呢？”

“你可知那是她全部的身家？”

她厉声道，“明晚戌时一刻，你要是不来，她就完了。”

陶辛然笑容不减，黑色的面具隔绝了他的真实情绪。只听他声音清甜，像个天真女子般吐出几个字，“不是还有你吗？”

她皱眉道：“你果然是个骗子。”

“诶诶诶，可别这么说，我好歹也是替她弹过几日琴的呀，只不过这几日我刚好有事，要离开一阵江南，不然你去跟你们家姑娘说一声，我下个月再回来替她抚琴？”

“哼，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去说吧！”

话音落，突然改变主意的顾家宁摸出迷药，冲着那人兜头一抛。陶辛然黑色面具下的笑容渐渐僵住，瞪大眼看来，“你——”“砰”地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顾家宁拍了拍手，这可是她重新研制过的迷药，已经不需要吃进腹中，或是大量的吸食才能迷晕人，只要接触到人的肌肤，便会立刻使人昏厥。回红花楼找来两人将此男抬上了凤凰的房中。凤凰正在梳妆，见此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是个骗子。”

顾家宁开门见山说。凤凰捂着嘴，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拉开麻袋口，“真的假的？”

“这钱你还是等明晚拔了头筹再给他吧，是真是假你自己衡量。”

把话说明白了，她也退下了。下楼梯时，正当楼梯口的“青泥何盘盘”房门一推。青儿从里面露出半张芙蓉般的面庞来，亲切唤道：“小宁，我今日刚好买了正德轩家的熏鸡，要不要一起尝尝？”

顾家宁咽了咽口水，“不了吧，青儿姑娘，我晚些还有活要做，你吃吧。”

说着就要走。青儿叫住她，“诶，小宁，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陪我一起吃点吧。”

两眼无辜的望向她，这姿态换做是常人，恐怕早已进屋了。但偏偏青儿遇上的是顾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