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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不闻当年牡丹亭 > 第二十六章 受伤

第二十六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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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煜方把温婉给自己的药拿在手里,忽然有点百感交集。

温婉也没有想到,离开苏州之前妈妈给自己治疗水土不服的良方竟然是从院子里大柳树下挖的一把泥。她打电话回去问,妈妈漫不经心地说:“没错啊,就是泥,我跟你说,那是当年我离开家到苏州来念大学的时候,你姥姥跟我说的,要是不舒服了,就用它泡水喝,一喝准好。”

妈妈的信誓旦旦还是没办法让温婉放心,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想到我妈居然闹了这么一出,不好意思啊。”

林煜方笑着说:“没关系,回头我自己去医务室拿点药,你不用挂在心上。”

温婉点点头。

恰好姜祁从食堂回来,在宿舍楼下,遇到温婉,跟她打了个招呼:“婉婉,宿舍钥匙带了吗?我的忘宿舍了。”

温婉正好跟她一起回宿舍,朝林煜方挥挥手:“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见。”

林煜方嗯了声,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手机:“你电话多少?回头好找你。”

温婉摇摇头:“我记不清。”

林煜方无奈:“那我问陈鸢要,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

得到温婉肯定的答案之后,林煜方这才笑得像个考试得了一百分的好儿童,跟她道别。

————

林煜方早上没吃饭,刚才又一路疾驰到温婉学校,中午没吃饱,这会儿脚下有点飘,丝毫没了喜悦时该有的健步如飞。

接着,一个飞毛腿突然从他身后的女生宿舍杀了出来,一把抓住林煜方的胳膊:“你和温婉什么关系?”

林煜方回头,看到一个剃着平头无比酷的女生气势汹汹追问自己和温婉什么关系?

“啊哈?”林煜方侧目。早就听闻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国民生产水平得到了极大的稳定的提高,国民开始从物质追求转变为了精神追求,风气也越来越开化……

姜祁哎呀一声:“不是,你快跟我来吧,温婉她让三楼掉下来的花盆给砸了。

林煜方的反射弧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离弦的箭一样朝女生宿舍奔去。他脚不沾地,姜祁在后边跑得气喘吁吁才追上。

短短片刻,宿舍口已经被满院的女生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他力排众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温婉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她头上有老长一条伤口,鲜血淙淙流出,就跟一条小指粗的小溪一样。脸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花盆的主人已经急得跳脚了:“怎么回事?都让她赶紧让开了,她还不走,站在那里。”

林煜方脑仁直疼,抓起手机问:“好了,别吵,叫救护车了吗?”

“救护车已经叫了。”旁边一个学姐模样的学生说道:“不过我刚才问了,他们说大约还要半个小时左右。”

“她这个情况不能拖那么久,如果失血过多的话,会很危险的。”又有人开口。

此言一出,本来就躁动不安的氛围更是躁动到了极点。

林煜方从来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此时只觉得脑皮发麻,鬼使神差地,他上前抱起温婉,说:“刚才谁打的120,麻烦你跟他们说一下,等会儿我们在路上会合。”

温婉看起来很瘦,风都吹得倒的样子,抱在怀里也轻得很。他把她抱在怀里,感觉像是捧了一件无比珍贵的瓷器,小心翼翼的,迈着大步,走得却十分稳健。

姜祁抓着花盆的主人跟上林煜方。

花盆的主人和她们同一届,都是新生,不过她学的是声乐,不是戏曲。刚刚进入大学的女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学着电视里那些文艺的女主角,过上精致的生活,买了盆金盏花种在阳台,晨昏定省浇水松土。刚养了两天,今天中午在窗台晾衣服的时候,一时没注意,牛仔裤腿扫过花盆,那代表着精致生活的花盆摧枯拉朽地朝楼下飞了去。

恰好她的宿舍在进宿舍门的通道上面,恰好那个时候温婉从下面经过。

毫无悬念的给温婉开了瓢。

差点闹出人命,女生吓得一直哭,声音都软了:“你带我去哪儿?”

姜祁的手就像是铁箍一样,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挣也挣脱不开:“人是你的花盆砸了,你不去照顾她?”

女生又急又怕,被她这么一堵,彻底不说话了。

林煜方为人很招摇,招摇得门卫不让他把车开进来,他就熄火停在门口,给陈鸢打电话,急得后面的人直按喇叭。陈鸢有办法,给他疏通了,门卫还是把他放进学校。

此时此刻,他特别感谢自己的招摇。

抱着温婉一路直奔停车场,把她塞进车里,姜祁和花盆的主人一左一右扶着她。

林煜方性子一急,油门踩得深,汽车开得就跟火箭一样。

花盆的主人吓得花容失色,生怕前面这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司机一怒之下就往旁边车上撞去了。

可林煜方虽然着急,但起码还是理智的。

车开到一半,他们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救护车。没多长时间,温婉就被推进了救护车里。

林煜方心乱如麻正要跟上,被那怯弱的花盆主人一把拉住。她的神情复杂极了,又像是谄媚,又像是充满敌意,她拉住林煜方说:“当时我让她走了,是她自己站在那里不动。”

林煜方寒着脸,大力甩了一下胳膊,险些打着她的脸,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滚蛋。”

都到现在了,没说怎么照顾温婉,没说接下的事情怎么办,尽想着撇清关系去了。

林煜方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他健步如飞的钻进车里,将女生扔在马路边,踩了一脚油门,径直跟上救护车。

——————————

姜祁在车上就在算,救护车要花钱,送到医院去也要交钱。她的银行卡里暂时没有那么多钱,在救护车上的空隙,她给宿舍另外几个女生打了电话问她们借钱。打了一圈之后,借来了小小的一笔费用,没准还不够住院费。

直到温婉被推进急救室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顺便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姜祁有生之年来第一次处理这种人命攸关的大事,看着飘然远去的白病床,她双腿有些发软地靠着走廊上的椅子坐了下去。

就在她大口大口喘气的时候,走廊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抬头一看,林煜方迎面跑来了。

刚才第一眼看到林煜方的时候,他顶着一颗卤蛋一样的脑袋气定神闲,可现在只剩下凌乱与苍白的脸色。林煜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远认出姜祁那一颗跟他一样扎眼的脑袋,她的头发比好多男生还要短。

他问道:“怎么样了?”

姜祁说:“那边正抢救呢,放心吧。”

林煜方点点头:“那好,我先去挂号缴费。”

姜祁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把密码告诉给了林煜方,又将身上的现金留了五十,然后全递给林煜方:“拿去吧。”

林煜方低头看了眼。

姜祁说:“大家都是同学,你先拿着去应急吧。”

————————————

温婉活生生是被疼醒了的。

在她有限的生命里,迄今为止最疼的事情是叶叔叔的离世。第二疼的是姥姥离世。

可那些都是心理上的,现在她终于领会到了身体上的剧痛。

额头上的伤口缝了好几针,幸好当时她抬了一下头,那个花盆才对着她剪影的额骨砸下去,要是砸到头顶,没准脑浆都要蹦出来。

医院晚上没有人在,她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病房里有只有她一个人,只有丁点月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可房间里还是黑黢黢的。

莫名其妙的,她就生出一阵很凄凉的感觉。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

屏幕上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在闪烁。

点开一看,电话都是叶深打的,短信大部分也都是他发的,还有几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她没看,先点开了叶深的消息。

他两天没有联系上她,一直问他在什么地方。

温婉一直觉得自己挺坚强的。才开始学习的时候,她年纪就不小了,底子虽然有,可比起那些从三四岁就开始学戏的还差了老大一截。

她不甘落于人后,练习比谁都要勤奋,起先筋骨活泛不开,她让一起练习的师姐死命的往下压,压得腿都快断了,她都咬紧腮帮子,心想,咬碎牙了大不了往肚子里吞了。

就凭着这股劲,她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愣是将中间查的那些功夫一点点补了上来。

学戏那么苦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此时此地此景,在空荡荡的房间,看到叶深的消息,她蒙着被子嚎啕大哭了一场。

手情不自禁地把电话拨了出去,理智又迫使着她马上挂断电话。

都这个时候了,叶深肯定早就睡了。

他的生物钟一向比闹钟还准时。

摁断电话,那种巨大的孤独感扑面而来。

她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电话却不适时的打了过来。

她抓起一看,却是叶深回过来的。

不知道是怎么接起的,只觉得声音都在发抖:“阿深?”

“你哭了?”叶深比狗还要灵敏的鼻子一下嗅到了她声音中的哭腔。

温婉抽了一下鼻子:“我想你们了。”

叶深嗓子一紧,一个声音在喉咙里打滚,不知道怎么就蹦出来几个字:“我来找你。”

温婉的伤口隐隐发疼,她闷哼了声,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可还是硬挤出一抹笑容:“我骗你的,我再这边挺好的。”

一通深夜的电话,没有持续多久。挂断电话,温婉心里好受了些,连带着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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