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扶额,默了一瞬,说:“叶深,你属牛皮糖的吧?”
叶深没有理会她的揶揄,一抹笑意从他嘴角涓涓流出:“红枣米糕,你最喜欢的口味。”
温婉白了他一眼,把米糕塞回嘴里,还是以前的味道,一点儿没变。
叶深回过头,看着东方初起的万丈光芒,觉得前程一片光明,顿时心情大好。
温婉演出的剧场正好经过叶深要去的地方,在目的地温婉把他放了下去,叶深拉开车门,走到一半,想到什么似的:“婉婉,你什么时候回去?”
温婉警觉地握紧了方向盘:“不是,你还打算蹭车回去?”
叶深笑眯眯地说:“那哪儿能呢?你演出完那么累,怎么能让你再开着车回去?我愿意做你的代驾司机。”
“多谢你的美意,算了吧。”
她一脚油门踩下去,风驰电掣地走远了。
叶深看着她远去的车影,又傻里傻气地笑了笑。
这就是他爱的人啊,心底柔软而又善良。
这一次演出特别累,上午进行彩排,下午正式演出,演出连着有两场,中间只有十份中的休息时间,在这十分钟里她还要换装。到晚上七点,演出正式结束,温婉累得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晚宴都没有出席,换了衣服从走出剧场。
小乐送她出来,还挺担心的:“温姐,要不我找个人送你回去?看你现在累成什么样了?”
温婉摸了摸脸颊:“肉眼可见的累?”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温婉说:“没事,我自己回去,放心吧,这边还要你操心,晚上回去自己小心,打个车,我给你报销。”
小乐送她下停车场:“放心吧,我没事,你自己小心。”
温婉的车停得很偏,两个人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车子,看到车前靠着的那个人,温婉愣住了。
小乐惊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嘴:“这不是……叶先生?”
叶深笑得霁月春风:“真有缘分,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们。”
温婉冷冷淡淡:“叶深,你别跟我说你路过这里,跟我们偶遇。”
“不是,我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等我?”
“对啊,等你。”
“等我干什么?”
叶深说:“婉婉,我好歹在这里等了你三个多小时……”
他一脸委屈地看着温婉,温婉新厂一下就软了下去:“你一直在这里?”
“事情办完了就准备顺道来看看,你还没结束,我就顺便等你。”
“顺便?”温婉一拧眉。
叶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专门。”
小乐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差点捂着嘴笑了起来,她把包放进车里,说:“温姐,有人送你我就放心了,再见。”
完了还朝叶深挤眉弄眼炸了眨眼。
叶深了然,朝他竖起大拇指。
温婉往车里钻,叶深伸手拦在她面前。
“干什么?”
叶深一偏头,指点江山:“去副驾驶,我来开车。”
“带本儿了吗你?”
叶深从裤兜里抽出驾驶证在她眼前晃了晃:“当然。”
温婉上车,叶深仔细给她插好安全带这才回到驾驶座。他倾身下来的时候,温婉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肥皂淡淡的香气,恰如他十七八岁的少年气息,温婉倍感熟悉。
温婉累得筋疲力尽,靠在座椅上只觉得晃得眼前昏呼呼的,眼皮子越来越沉,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睁眼一看,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衣裳,还好,整整齐齐穿在身上的。
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叶深的字迹入木三分——婉婉,饭在微波炉里。
她走到餐厅,拉开微波炉一看,里面有一碗皮蛋瘦肉粥,外加两个小青菜。
呵,他还真是想征服自己的胃。
温婉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心想,自己还真是挺不争气的。
第二天,不出意外地,温婉又在楼梯间看到了叶深。
她刚出门,叶深就从后面追了出来,以至于她严重怀疑叶深是不是一直趴在猫眼观察她的动向。这样一想,后背不禁冒了一丝丝凉意。
叶深手里提了两份早餐,他自然而然地将其中一份递给温婉:“给你的。”
温婉没接:“无功不受禄。”
叶深拉过她的手,强塞进她手里:“大家都是邻居,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和我建立团结互助友爱邻里关系。”
温婉低头一看,今天他做的小笼包配红豆浆,颜色上赏心悦目。
见温婉没有拒绝,叶深这才抿唇笑了笑。
温婉喝了口豆浆:“今天这么早干什么?我的车限行。”
叶深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巧了,我的车不限行。”
温婉又吃了个包子。
叶深补了一句:“为了表示对你昨天送我的雷锋精神,我决定今天也送你。”
温婉刚要说“不用”,叶深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给我个机会呗。”
“……”
温婉觉得叶深大概偷偷修炼过脸皮,不然肯定做不出这种厚脸皮的事情。
在叶深的坚持之下,温婉只好坐上他的车。
她哟呵了声:“这车挺不错的哈,多少钱?”
叶深报了个数。
温婉说:“原来做你们这个挺赚钱的嘛。”
叶深:“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挺穷的?”
“他们老是说你不容易,日子过得挺苦的。”
叶深接过话头:“我是心里苦。”
顿了顿,大概觉得这个问题挺沉重的,又说:“现在不都说技术人员是国宝吗?国宝当然要好好保护。”
温婉啧啧道:“那看来我真是被他们骗了。”
“婉婉,你很想了解我的经济情况?”
温婉否认:“没有。”
叶深脸色一耷拉:“我挣的钱虽然不多,可是已经能在社会上立足,能大致负担得起你的生活,也能负担起家庭的正常开始。”
温婉一凝眉:“你这是变相求婚?”
“不是。”叶深答应得果断。
温婉的心往下坠了两分。
叶深嘿然一笑:“求婚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我不想五十年后你回忆起你的求婚是在车上草草完成的。”
温婉白了他一眼。
————————————
今天出席的是一家传统国学学院的剪彩典礼。学院院长是个研究传统文学的学者,在国内早已声名远扬,温婉以前通过徐教授和他相识。这一次院长开办这个半公益性质的传统学院,邀请温婉为他们的剪彩仪式镇台子,还说有另外一个名家一起出席。
温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弘扬传统文化她总是奔走在第一线。
到了才发现另外一个名家竟然是沈好。
温婉没料到这辈子还有和沈好同台唱戏的时候,看到她的时候还有些怔愣。倒是沈好,坦然得很,眼角剜她剜得特别自然不矫揉造作。
虽然狭路相逢勇者胜,可好歹要给主办方留面子,两个人都有基本的职业道德,愣是在台上上演了一出天衣无缝的姐妹同心。
演出非常成功,能者对决,刀光剑影都精彩绝伦。
下台后,她和沈好谁也不和对方说话,一直绷着脸,围绕在她们俩之间的气氛变得极为诡异。
活动持续到中午十一点就结束了,温婉打算离场,和主办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可等她走出场馆才傻了,原来场馆地址非常偏僻,周围别说出租车了,简直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几乎要走出开发区才能看到车,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下午还有一场活动,再不去恐怕要迟到了。她摸出手机给小乐打电话,让她找个车前来接驾。
电话刚拨出去,一辆车杀到了她面前。随着车窗缓缓落下,沈好探出头,神色颇得意:“走不走?可以载你一程。”
温婉脑海里闪过一句俗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本来想很有骨气地不理她,可小乐的电话迟迟打不通,那点骨气也就消泯得无影无踪了。
她钻到副驾,一丝不苟地插好安全带。
沈好说:“放心,我十年驾龄,车技很好。”
温婉掰着指头算了一遍:“十年前你十七,未成年驾车?”
沈好白了她一眼:“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挺讨厌的。”
温婉本着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的精神,没有还嘴,她说:“没有,你还是第一个。”
“哦。”沈好淡淡道:“那你应该感谢我这么真诚。”
“谢谢。”
沈好哭笑不得:“温婉,你属单杠的吗?这么能杠。”
温婉摇头:“不是。”
“叶深回来了?”
温婉说:“不清楚。”
沈好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咽下去:“他就住你家隔壁,你能不知道?”
温婉侧头看着她,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住我隔壁?”
“他跟我说回国发展了,我顺嘴问了他一句住哪儿,他说的。”
温婉不想了解沈好和叶深之间沟通的细节,只淡淡“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还记得我上次问你的问题吗?被叶深这样的男人喜欢是什么感觉?”
温婉叹了口气,说:“撑。”
“撑?”
温婉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撑。”
“什么意思?”
“每天都要吃好多,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