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的一切没能瞒过顾舟的眼睛。

昭妃出现在下面时，他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从不久前昭妃引诱他，顾舟脑子里就闪过了一道亮光。如果说上辈子昭妃也这么做过，她没有引诱自己，还会引诱谁呢？

唯有顾墨。

也就是说上辈子惠帝重病时，顾墨和昭妃就勾搭上了。

鉴于顾墨这一世各种古怪的行径，顾舟早就有了一些猜测。所以当日昶王离京，顾舟就派人留意他的动向。

上辈子，就是丁凤山伪装成丁凤眠，跟随顾墨起兵造反的。

顾舟自然会防备他们。

他相信顾墨一定不会放过昭妃这颗有用的棋子，果不其然，昭妃偷出了虎符。

顾舟利用了这次机会，在虎符上做了手脚，暗中和西山大营的军队有了联络。

自从惠帝重病，这一年来，整个大业的臣子、军队、防务都尽数掌控在了顾舟的手中。

城墙外，顾墨挥出手中长剑，指向天空：“攻城！”

天穹上星月也暗淡了下来，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跟随在顾墨身边的死士们抬起攻城梯，正要往城墙上爬时，他们的身后、西山大营的将士们拿起了弓箭，对准了他们后背。

漫天的飞箭划过，昶王和丁家的死士们瞬间就倒了一片。

城门外一下子混乱起来。

城楼上，站在顾舟身边守城将军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脱口而出：“殿下……”

顾舟举起手中的剑，号令众人：“开城门，迎战！”

这一场战役在所有人出乎意料的目光下打的分外轻松。

丁凤山穿着全幅铠甲，朝着西山大营的精兵们怒吼：“你们干什么？那是自己人！”

他甚至连声音都做了伪装，听上去和丁凤眠的声音一模一样。

西山大营的先锋扯唇笑了笑：“诚王……哦不，诚王的弟弟，你装够了吗？”说完纵马过来，挥出一枪，砍向丁凤山的马腿。

马匹长嘶一声，痛的扭动身躯，瞬间就将丁凤山甩下了马背。

先锋撇了撇嘴，冲在前面：“擒贼！捉拿反叛！”

丁凤山很快就被抓住了，丁凤华看状况不对，想逃跑。

很快也被抓了回来。

顾墨这边是重火力围攻的对象，站在他身边的死士一层又一层。

但死士再多，也没有西山大营的精兵多。

还有从西城门冲出来的御林军，仿佛死神的召唤。

大势已去，就连死士们也辜负了他们的称号，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站在正中心的顾墨面无表情的被自家死士拖了出来，绑到了顾舟的面前。

输的太彻底了，顾墨无言以对。

同样拖过来的还有丁凤山和丁凤华。

丁凤山因为摔下马背，至今昏迷不醒。丁凤华则吓得两股战战，临阵倒戈，跪着来到了顾舟的面前：“殿下，臣是被逼的。您饶了臣吧殿下。”

站在顾舟身后的御林军首领轻飘飘的纠正他：“丁凤华，你喊错了。现在该叫陛下才是。”

丁凤华全身一震，立刻匍匐在地：“陛下，臣真的是被逼的。您饶了臣吧，臣家里还有一家老小……”

顾舟听得有些厌烦，一摆手，身后的御林军就将丁凤华制住了，顺便脱了他的袜子塞进了他嘴里。

终于安静了，顾舟正面打量着顾墨。

顾墨也看着顾舟，良久，吐出几个字：“你又赢了。”

顾舟笑了笑，转身就走，留下一句：“全部押回天牢。”

回到皇宫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顾舟银色的铠甲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皇宫门口的死尸已经被拖走了，甚至被清水冲洗过。但人走过去，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顾舟径直往里走，小顺子公公看到顾舟回来，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来到乾清宫，内阁大臣们一宿没睡，都在焦急等待着战事结果。

看到走进来的是顾舟，他们明显松了口气。

虞皇后冲出来，看到完好无损的顾舟，又哭又笑的拍打起来：“你回来了？吓死母后了呜呜呜~”

顾舟看到虞皇后神色疲惫，顿了一下说道：“小顺子，带母后下去休息。”

小顺子立刻照办。

走进惠帝的寝殿，此时跪在惠帝床前的只有元齐公公。

内阁大臣们留在外殿没有进来，此时里面就只有顾舟和元齐公公、以及惠帝的遗身。

顾舟走进去扫了一眼，看着元齐公公，问：“先帝最后一道圣旨呢？”

元齐公公站起来，眼眶红红的，去龙床的后头，将盒子里的圣旨拿出来高高举起，说道：“杂家这就出去公布……”

话未说完，就被顾舟打断。

“把圣旨给朕。”

元齐公公全身一震，怀疑自己幻听了，疑惑的看着顾舟。

顾舟也打量着他，重复了一遍：“把圣旨给朕。”

元齐公公颤抖着双手，挣扎了一会，还是慢慢的走过去，将圣旨交给了顾舟。

顾舟接过去打开，低头扫了一眼，没什么新意的圣旨——

册封几个世家女为德容叔妃，想起这几个女人，顾舟眉间就闪过了几缕厌烦。

这不是给他添麻烦么。

顾舟拿起圣旨，步伐坚定的走向了火炉边。

元齐公公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惊呼：“殿下……”

顾舟没有回头，低低的吐出了两个字：“碍事。”

在元齐公公惊恐的目光下，顾舟将圣旨扔进了火炉里，圣旨很快就燃烧了起来，飘出了一股焦糊味。

等到燃烧殆尽，元齐公公也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顾舟，眼神中划过了几许惊惧，慢慢挪步向前，跪在了地上：“陛下，先帝已逝，老奴生无所愿，此生只愿追随先帝前往帝陵，愿终生守护先帝的陵墓。望陛下恩准。”

顾舟低头看着他，良久后吐出一个字：“准。”

出了大殿之后，看到外面的大臣们，顾舟脸上的神色重新变得沉重起来。扫了一眼这些人，开口：“准备先帝的大行事宜，以及登基大典。”

说完离开。

身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跪拜声：“遵旨。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