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绥珠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估计有些老旧,声音刺耳。阮绥珠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她就再次用力,将房门推得大开。
房间并不大,窗户是开着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睡得十分不雅。
走廊上微淡的光线射入进去,要仔细分辨才能看清里面的情景。
顾舟就那么躺在床榻中央,外衣没脱,就连鞋子也没脱。他的脸正对着房门的方向,紧紧的闭上了眼睫。
阮绥珠感觉自己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低声对银屏说:“你离开,我自己进去就好。记得按照我吩咐的做。”
银屏迟疑了一下,咬牙低头说:“是,小姐。”
阮绥珠脚步无声的进了房门,她顺手将房门关上。
门一关,走廊的光线就透不进来。房间里顿时更加昏暗,连床上的人影都看不清。
阮绥珠慢慢的靠近床榻,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站在床边,开始脱自己的外衣。把腰带解下来后,突然感觉房间渐渐亮了起来。
月光似乎冲破云层,突然就升上了中空。冷白的光线从窗户流泻而入,将房间照亮。
阮绥珠想了想,决定先去把窗户关上。
她刚一抬脚离开,床榻上,顾舟的眼睛睁开了。
“砰”的一声,站在窗户边的阮绥珠突然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顾舟将手中的木棍扔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杨修远从床榻后面的帐幔中闪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不是,你怎么把她打晕了?”
杨修远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一边比划一边用气音说。
说完他低头一看,阮绥珠身上的衣裳都散了,更是瞳孔一缩:“她这是……”
迟钝如杨修远,也明白了阮绥珠居然是想来个霸王硬上弓,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同情顾舟,还是该羡慕顾舟。
他这边五味杂陈,顾舟已经动作快速的将阮绥珠扛在肩上,朝着房门口走去。
不是,你干嘛去?
杨修远连忙跟了上去。
顾舟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有人守着后,悄悄的拉开了房门,然后脚步轻盈的闪出去。
他扛着阮绥珠确定了一下方位,然后毫不迟疑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杨修远很快就确定了顾舟想做什么,他亲眼看着顾舟把昏迷且衣裳散乱的阮绥珠扛进了方询的房间。
方询是真的醉的不省人事,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顾舟打量了一眼他,将阮绥珠放到了他的床上。想了想,伸手扯掉了他的腰带。
跟进来的杨修远看的目瞪口呆,被刻意压低的声音都变调了:“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顾舟再次扫了一眼方询和阮绥珠,确定这模样会让人误会后,才放心的转身,回答杨修远的话:“阮绥珠已经在这里了,要不……扛到你房间去?”
杨修远连忙摇头。
开什么玩笑?顾舟身为状元,若是跟阮绥珠发生了点什么,大不了娶了她。
而他一个白丁,真要敢做,等待他的就是杀人灭口了。
如此一想,杨修远一瞬间明白了顾舟为什么要把阮绥珠扛到方询的房间,这客栈里能接收阮相孙女的,也就只有他了。
凌晨的时候,客栈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顾舟侧耳倾听了一下,拉上被子继续睡觉。
偏偏那些人就是搅得他不得好眠。
没多久,他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伴随着一阵说话的声音——
“来这里,到这边看看。”
“这里面住的都是学子,小姐应该不可能在这里吧?”
“一间一间的搜,小姐就是在这儿附近不见的!”
说是一间一间的搜,事实上这些人就是冲着顾舟的房间来的,一窝蜂的涌进了顾舟的房间。
掌灯的掌灯,拿棍子的拿棍子,仿佛一群土匪。
只是他们闯进来后,看到床榻上只有顾舟一个人,顿时就傻眼了。
顾舟睡眼朦胧的撑开眼皮,一脸被打搅好梦的不耐:“你们是谁?闯我的房间做什么?”
那群人中最前面站的是一个丫鬟,她震惊的看过来,紧紧的盯着顾舟,大声质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姐呢?”声音焦灼的都颤抖了起来。
顾舟明显没睡醒,顿了好一会儿才反问:“这本就是我的房间。你们小姐是谁?怎么可能在我这儿!”
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身后不明真相的下人们就有人说:“不在他这里,我们去下一间搜吧?”
顾舟抬眸扫了一眼门外探头探脑的人,有两个穿着中衣一脸困顿的学子。
好家伙,这群人还真不怕吵醒别人。
银屏却不甘心就这么走,她是亲眼看着小姐走进来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她目光扫视了一遍房间,确实没有别人,她顿时就慌了起来,一个劲儿的说:“都给我仔细的搜,每一个角落都要看,万一小姐就在这里呢!”
身后的下人们觉得她这话有些不对,但此时不敢反驳,只能依言在房间里到处乱窜。
片刻后,一无所获。
有下人继续出声:“银屏姑娘,小姐真的不在这里,我们去下一间搜吧。”
银屏咬着唇,只能说:“去下一间,都给我一间一间的搜,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声音明显比来的时候凄厉的多,都有了颤音。
看着他们乌压压的退下去之后,顾舟面无表情的爬起床,走过去关上房门。
然后他重新躺回自己的床榻,拉上被子睡觉。
这一晚,客栈闹出的动静出奇的大。
第二天早上顾舟神清气爽的起来,一打开门就看到双眼熬的通红的杨修远。顾舟顿了一下,打量着他这大概是一宿没睡。
杨修远也看到了顾舟的精神奕奕,顷刻居然有几分异样的羡慕:“你居然还睡得着,怪不得……”你能中状元。
最后半句话,杨修远压在了嘴里。
顾舟请杨修远进到房间里,给他倒了一杯提神的茶水,淡淡开口:“说罢。我就坐在这里听,只是待会就要去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