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鸾本想着就是进宫来吃一顿国宴,却没想到,这国宴吃了一半,忽然就转换成了大乾与四藩国联盟对阵!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因为传国玉玺的提前现世造成的,但是按照她的记忆,上辈子却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杨溯见她只顾着盯着殿内事态的发展,便伸手拧了一把她的手背,让她好好吃饭。
殿上太子杨淙与太傅李维虢配合默契,把那四藩国使臣忽悠的团团转,还让其他的使臣认为,大乾当真是大国风范,明摆着是被占便宜了,还不计较。
待到定下了这九场比试之后,倭桑使臣司部耀镰便再次询问杨淙:
“大乾太子殿下,既然我等已经同意了大乾的要求,敢问太子殿下,这比试究竟何时可以开始?”
不是司部耀镰不想问武璋帝,而是从夹了那块豆腐开始,武璋帝便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坐在那里,偶尔目光扫过他们四藩国使臣的时候,那眼神便带有一种意味不明情绪,让他们不敢与之直视。
总觉得武璋帝好似在算计着怎么将他们褪毛宰杀一般,心里森寒的紧。
杨淙笑道:“既然都已说好,那比试随时可以开始。若是司部君着急的话,现在开始也无妨。大乾不介意以此比试助酒。”
此言一出,倒是显得那四藩国联盟很在意的比试,在大乾众人眼中,只不过是个助酒兴的“娱乐”,一下子就让差距拉出来了。
司部耀镰有些尴尬,但是当他看了一眼身后坐着的倭桑顶尖棋王褕雪城寅,以及水墨大师臼艾晁锡,双刀流宗师雪见三池的时候,顿时又觉得自己行了!
“那就依太子殿下所言,比试现在就开始吧,也当是为大乾的中秋国宴助助兴!”
话已至此,也就不啰嗦了。
先是文三场,三场比试分别是书法、水墨画以及围棋。
因着这三场都是极为耗费时间的,所以同时进行。
若是单纯比试,那么大乾自是不惧的,可偏生那司部耀镰说出的比试内容却出乎了意料之外——
书法,不比字迹工整,笔力透背,比谁能在有限的纸张上写出最多的字!
水墨画,不比谁画的好看,而是比谁画得最像!
围棋,不比谁破残局最多,而是三息落子,下快棋!
不得不说,此规则一出,原本感觉胜券在握的大乾一众立马变了脸色。
武璋帝更是没有料到,他的运筹帷幄,现在看起来却像个笑话了!
看到大乾一众变了脸色,四藩国联盟的使臣都大笑出声,纷纷向倭桑的使臣司部耀镰敬酒。
“司部君,还是你厉害!”
“哈哈哈哈……李桑,你谬赞了!”
不得不说,这四藩国联盟带了本国各方面精英出使大乾,就是没安好心。武璋帝等人以为自己调查的够仔细,够清楚,却没想到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光明正大的比。
文三场,武三场,他们自知若是比较起来,他们是不敌大乾的。毕竟大乾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若是单纯的比试,他们胜算不大。但如此算计,以退为进,诱使大乾答应他们现场出题并提出比试要求,这样就能阴大乾一把了!
虽然胜得不光彩,但是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即可,东鲁州,他们要定了!
“奶奶的,这不使诈嘛!”
有大乾武官气不过,拍案而起。
司部耀镰却洋洋得意的冲着李维虢笑道:“李太傅,你被大乾皇帝陛下封为信国公,那就请你说说,我们四国联盟是不是按照之前说好的比试要求?大乾是否会守信诺?”
不找武璋帝,不找太子杨淙,而是冲着李维虢去了。
他是信国公,杨乾以“信”为封号予他,正是因为他这人崇奉信义。
可此刻,这个“信”字,却是将它架在了烈火上!
若守信,那么就要承认四藩国联盟出题虽刁钻,但是符合比试要求,那大乾该如何是好?
若不守信,大乾以五伦八德教化百姓,这“八德”之中便有“信”!大乾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何以立国?何以万民臣服?何以……
豆大的汗珠,自李维虢的额头缓缓滑下。他紧抿双唇,紧咬牙关,一向以鬼才自诩的他,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如此气氛紧绷之时,却忽然听闻一道软糯的童音自上首传出:
“我大乾,泱泱大国,自然守信。但,尔等四藩小国,可确定非要如此比试?”
那童音还略带些许沙哑,武璋后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杨溯身旁的林青鸾。
武璋帝蹙眉,刚想喝斥,却感到了身旁的皇后悄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夫妻数十载,他们已是心有灵犀,看到武璋后对他投来的目光,武璋帝假意咳嗽了两声,而后道。
“鸾丫头,有话便上前来说,莫要坐着,让人看了,还以为我大乾闺秀没得规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后会让他静观其变,但是草根出身的武璋帝,从来就是敢赌的!
当年,他就一个破碗讨生计,投了义军,是拿命赌!结果他赌赢了,赌出了这大乾江山!
现在,他坐拥万里江山,手下百万大军。这仗不是不能打,而是为了百姓,他不愿打而已,他怕什么?
既然林青鸾蹦出来,那武璋帝愿意赌一把——信她!
所以,当武璋帝那话一出口后,本来还小声议论,打算出声呵斥的大乾文武百官,顿时闭上了嘴巴。虽然搞不清楚武璋帝为何不责怪这女娃儿,由得她在大殿之上妄言。但是武璋帝此话的意思他们听得出:
竟是让这小丫头代表了大乾,让她说!
林青鸾闻声便起身离席,杨溯拉住了她的小手,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胡闹,这是国家大事!
“哥哥要信鸾儿!”
轻拍杨溯的手背,林青鸾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但是眼里却是闪着坚毅的光芒。
杨溯犹豫了片刻,果断拉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走到了殿中行礼。
“请父皇母后宽恕鸾儿失礼之罪,儿子愿代鸾儿受罚!”
“叩见陛下,皇后娘娘。鸾儿自知君前失礼,自愿受罚,可是陛下能听鸾儿将话讲完,再罚可好?”
武璋帝看到林青鸾伏地认罪,而后又昂头与自己对视后,看到了她眼中的光。挑挑眉:
“你说。”
林青鸾大喜,叩首谢恩,而后道:
“鸾儿只是觉得,四藩国腆颜要求大乾与其比试,可是却将比试要求定的如此简单。不知他们这比试,究竟是诚心的,还是有意自贬,以娱我大乾君臣万民。所以一时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林青鸾这话说的,让武璋后忍不住展露了笑颜,就连武璋帝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明明四藩国有意刁难,可是怎么从林青鸾嘴里说出,却是——
这四个番邦小国没能耐,凭着雕虫小技便妄登大雅之堂!
若使臣回答他们是诚心的,那便是他们四个藩国也就这点儿本事。
若使臣回答不诚心,那就是他们故意贬低自己,为了给大乾君民当乐子。
这鸾丫头的嘴啊,可真够毒的!
“鸾丫头,你如此大言不惭,可敢与那四藩国使臣带来的藩国高手,较上一较?”武璋帝看出了林青鸾的成竹在胸,便故作高深莫测的问道。
“自然敢!如此幼稚的比试,倘若派我大乾精英迎战,岂不折辱了他们?
但三项比试同时进行,鸾儿无分身之术,不知陛下可允许鸾儿找两个帮手?”
武璋帝看着林青鸾跃跃欲试的样子,终是颔首答应了。
众臣不知武璋帝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劝谏,却又怕火烧到自己身上,于是都闭上了嘴巴,看着事态发展。
“鸾儿,你有信心吗?”杨溯心里忐忑不已,低声询问身边的林青鸾。
“哥哥放心,至少可保两场无虞!”
林青鸾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两口气,而后一脸天真无邪的面向倭桑的使臣司部耀镰。
她看得出,四藩国都以他为首,这家伙一肚子的坏水儿,就像那癞蛤蟆一样,恶心人呢!
“使臣大人,您确定,要如此比这三项?”
司部耀镰见大乾派出了一个小孩儿来,感觉受到了侮辱。他昂头瞥向旁边,并不作答。
林青鸾见他这般,不急不恼,反而将问题重复了三遍。在最后一遍问完后,司部耀镰终于忍不住了:
“大乾陛下派一孩子出战,未免太过瞧不起我四国了吧!”
“呼~~”林青鸾长松了一口气:“我差点儿以为你们是要弃权了呢,怎么我一个孩子就吓得你们不敢应战了吗?”
“你们大乾无人了吗?就派个孩子来应战?”
“因为你们的比试规则太幼稚,太简单。若派大人来,就是折辱了他们。我们大乾有句俗语——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种程度的比试,孩子就够了。”
“你大言不惭!”
“比不比?不比就当你们认输了!”
“你自不量力!”
“你们真的要认输啊?还是比吧,垂死挣扎,也要挣扎一下,输给大乾的孩子,不算丢人!”
“你……”
“比不比?”
“……比!”
林青鸾不急不慌,按照自己的步调,将司部耀镰给气得跳脚,最后一个“比”字出口,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待确定了比试的规则后,林青鸾带着“背景板+靠山”肃王走到了卫勇侯府席位前,向霍氏见礼后,道:
“祖母,鸾儿奉陛下之命代咱大乾出战此文三比试,但鸾儿仅有一人,分身乏术,想让两个姐姐陪鸾儿一同出战,祖母可允?”
话音刚落,林凤瑶就恼了:“你一人寻死,何苦拉上我等垫背!”
霍氏凌厉目光扫向林凤瑶,让她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
“祖母,青雀愿与四妹同往。”林青雀的声音虽小,但却字字铿锵。
“雀姐儿……”侯夫人江氏满是担忧的拉着林青雀的手,甚是不舍。
卫勇侯林雍骢朗声大笑:“不愧是我林家女儿,雀姐儿,鸾姐儿,吾之骄傲矣!”
林雍骕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让林凤瑶也去,可她却连连摇头,气得林雍骕恨不能……
“二伯父,三姐姐既不愿,不必勉强。”
说实话,林青鸾还真不愿将这大好的立功机会给林凤瑶呢!
“我来!”
说话的,是坐在卫勇侯府席位上首的,许国公府的嫡次女许瑾萱。
当林雍骕劝说林凤瑶时,那许国公夫人姜氏便想到了什么,与自家两个女儿耳语了一番,这才有许瑾萱的挺身而出。
林青鸾看向姜氏的时候,见到她冲着自己温柔的笑了笑,便知姜氏应是猜到了自己有必胜之法。
向着姜氏行了一礼,无需多言,二者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林青鸾眸光扫过武璋后、姜氏,还有自己的祖母霍氏,看到她们眼中的信任,唇角微扬。
这世上从不缺聪明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