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赫汇报说肖広尧跟着杨溯一同去了北疆,林青鸾便也放心了下来。
有肖広尧从旁盯着,杨溯只要能听劝,还是不用她多操心的。起码,就林青鸾所知,那老道儿也不是个良善!心黑着呢!
吩咐马赫替她去安排人手做些事情,林青鸾赶着宫禁前回了宫。还是从那狗洞回的坤宁宫,到了安排给她住的房间已经被赖石收拾的极为干净整洁,挑挑眉,有这么个心思通透还能给她当替身的“帮手”,也挺不赖的。
林青鸾让赖石仍旧扮作自己,每天去应付坤宁宫里的那些丫鬟和小太监。她则躲在房里偷偷配好了一些“小妙方”,偶尔让赖石帮自己“换个脸”,偷偷给吴良娣准备“惊喜”,顺便处理掉一些“拦路石”。
不是她不用杨溯在宫里留给她的人手,非要亲身去涉险,而是有些人,尤其是上辈子和她有仇的人,她更喜欢亲手解决掉。而且,杨溯留下的暗桩,她还有其他的用处!
随着第一场冬雪的飘散,太子杨淙“偶染”了风寒,武璋帝终于不忍他心爱的太子拖着病体监国,终于“强忍悲痛”开始重新执政了。
虽然武璋帝下令让林青鸾在坤宁宫为武璋后守孝三月,但三月期满后,他并未有吩咐,所以林青鸾现下在宫里的身份有些尴尬了——
回司药司?别闹了,武璋后都除了她女官的身份,她回去干嘛?
出宫?答应让她出宫的武璋后已经仙逝了,武璋帝有没有明旨准她离宫,她敢私自回府试试?
但是她在宫里也没闲着,因着这几月间,后宫忽然有些宫女太监的离奇死亡,而且却又查不出具体的死因,只知道她们死相都极为狰狞可怖,终于还是传到了武璋帝的耳中。
一般来说,宫里死几个小太监小宫女的,太正常,几乎不会让主子知道,奴才们私下里便会处理了。八壹中文網
之所以事情会闹大,皆是因为那离奇的死状已经扩展到了皇长孙杨炯的身边,这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午后,杨炯正在午睡,醒来后却发现平日里侍候他洗漱的小太监忽然换了人。他随口一问,却是得知那小太监“病了”,按照宫里的规矩,染病的奴才是不能再侍候主子的。
杨炯也没当回事儿,只是念着那小太监平日里侍候的还颇为妥帖,便着喜顺多关照一下,找医使给他瞧瞧,治好了再来侍候。
没想到喜顺的脸刹时就变得有些难看,杨炯自然起了疑心。追问之下才知道,那小太监不是病了,而是忽然暴毙了,死状相当可怖,而且宫里已经不止这一起,已经发生了十多起类似的事情了。
杨炯闻听之后颇感意外,但他有个好习惯,有啥不懂得,他就去问他爹。
于是,正在东宫春和殿养病的太子杨淙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一下令彻查,武璋帝自然也就得了消息,事情就这样被闹大了!
因着“以毒攻毒”疗法治好了武璋帝的曲颖桓,很不幸的又被武璋帝留在了太医院。
但是他的“功绩”不能明说,所以只是挂了个“闲职”,本职还是卫勇侯府府医,谁让人家很老实的告诉武璋帝,他相中了卫勇侯府三房小少爷林鹯霄,“想”收他为弟子。只是卫勇侯府上并不同意,所以只得留在人家侯府软磨硬泡。
武璋帝一听,正不知该如何赏赐他才好,便直接写了道手谕,将林鹯霄赐给曲颖桓当弟子了。
这般过了明路,曲颖桓和林鹯霄的师徒名分便又多了层皇恩,还不会引起武璋帝的猜忌之心,也变相的向武璋帝解释了,当初为何他弃御医身份而甘愿在侯府里当个府医。
就在武璋帝重新执政当天,忽然传来好消息——
鼠疫的古方得到了补全,凭借着皇觉寺僧人们几个月不断的尝试,终于从身染鼠疫病症的百姓们身上试出了药方!
以往,患上鼠疫便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因为朝廷派下的钦差大人当机立断,将所有身染鼠疫的百姓及时隔离开。并跪求他们以身试药,感动了那些本就求生无望的百姓们,下定了决心以牺牲他们这些人为代价,换得大乾日后再无鼠疫。
护国寺了然大师亲自带着数十医僧,连同皇觉寺僧众一起,冒着生命危险亲赴“隔离村”为身染鼠疫的百姓们治疗。他们尝试了上百种药方,终于找出了能够有效治疗鼠疫的药方!数百染病的百姓,大部分都得以存活,只有少数病情太过严重的没能救回来。
皇觉寺主持与了然大师商议后决定,分别在皇觉寺同护国寺立碑以颂他们的功德。并为那些“牺牲”的百姓立长生牌,为他们做法事超度。
这跪求百姓的钦差大人若是旁人就罢了,偏偏却是卫勇侯林鹏霄!武璋帝这疑心病刚要犯,那便就传来太子病中下令严查宫中“离奇暴毙案”。于是,武璋帝便被这发生在他身边儿的事情,给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让常林表彰了林鹏霄,以及皇觉寺和护国寺后,又亲自下旨为那些人立碑修庙,以传扬他们的为国奉献精神。
武璋帝亲赴太子东宫,探看了太子杨淙的病情,还关心了下皇长孙杨炯。
锦衣卫指挥使孔德彰被武璋帝叫来,全权负责调查这“离奇暴毙案”。
至于晟王杨澄?呵呵呵……他杀的太猛,武璋帝重新执政第一件事情就是下旨让他回京收拾东西,准备开春该去西疆了!
虽然再次被用完就丢,但是这次杨澄早有了准备,也有了安排。好歹他也第二次掌管锦衣卫了,这次他已经学“聪明”了!
但是这“大聪明”没想到,他就是个“顶缸”的,前脚刚走,后脚那些被他插进去的暗桩就都被孔德彰给“标注”了。仍放在那里,不给太多权限,有需要让杨澄“知道”的信儿,他才会知道。不需要他知道的,他同样不知道。
白白辛苦了一场,杨澄还不知道他又被他爹给算计个明明白白!
孔德彰接到武璋帝的指令后,立马带着锦衣卫开始着手调查。而此事唯一的始作俑者林青鸾,则是乖乖的待在坤宁宫里,等着吴良娣接受她送出的“惊喜”!
太医查验了侍候杨炯的那个小太监,无毒。
武璋帝找来了曲颖桓——有毒!而且还是前朝秘药“千机”!
当然,是不是,除了曲颖桓和林青鸾,没人知道。
但是从死状来看,的确很像。
确切的来说,“千机”并不能杀人,却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没人知道对方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能将自己活活吓死。但想必也是对方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事物,才会使得中毒者心跳加速、血脉曲张,一瞬间冲击了大脑造成脑死亡。
因着曲颖桓言之凿凿,孔德彰仔细调查了杨炯身边那个侍候的小太监,发现了他有偷吃杨炯下午茶点的习惯。利用偷偷调换一下摆放的顺序,偷吃一两个杨炯午睡醒后必用的茶点。因着杨炯还是挺宠信那个小太监的,所以没谁敢将此事说出。
后来在孔德彰的审问,及进昭狱的恐惧下,有人终于忍不住说了这件事情。
正巧杨炯今儿没用茶点,拿来让曲颖桓一查验……武璋帝直接雷霆大怒,直接令孔德彰必须严查!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他要真相!
宫中的饮食分为两块,尚膳监及尚食局。
大乾武璋朝中尚膳监主要负责皇帝及太子的日常饮食、宫宴等大型活动御膳,宫中一应食材也由尚膳监负责统计,再交由光禄寺采买,最后再分配给尚食局。
尚食局负责后宫饮食,及各种糕点甜品,侍奉上殿进膳以及试吃验毒等。
而皇长孙这每日必用的茶点里,却是验出了“千机”毒!
锦衣卫迅速包围了尚食局,尤其是司膳司,全部与这茶点相关的,乃至于茶点制作时在旁的女官、杂役统统被带进了昭狱严加审问!
因着这件事情,其他那些暴毙的太监宫女,也发现了他们死前曾吃过尚食局一个小宫女送去的点心、甜品。只是询问那小宫女到底是谁,却是根据知情者描述绘下的人却是不存在的!
这下可难办了,又是一阵严刑拷问,终于有人受刑不过开始了互相“揭发”,将身为司膳的钟盈嬅给“卖了”出来。
钟司膳的履历很有问题,她的履历是伪造的!
孔德彰使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核实查证,钟盈嬅原名全莹婳,乃是前朝礼部尚书之女,武璋次年被充入应天皇宫为宫奴。后来因为揭发检举,当时的典膳往怀有皇三孙杨烨的吴良娣膳食里加入了附子粉,而立功。吴良娣求了太子杨淙给了恩典,为她修改了履历,使她从全莹婳变成了钟盈嬅,成了进尚食局为典膳。
而从钟司膳的房间里,锦衣卫发现了数个夹层,里面竟然有一些毒药,经检验后得知,均是来自前朝的“禁药”,其中包含了“梨落”、“神仙醉”、“暮成雪”、“千机”、“红颜”等十几种毒药,还有一张满是暗号的名单。
这个结果不但是武璋帝惊了,就连太子杨淙都惊呆了——
他竟然亲手将侦鉴司的细作提拔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