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歌紧盯着她手中圆滚滚的珠子，凤凰泪有治伤愈病的奇效，这个或许可以给大个子留着。

神凤沉默片刻，终究是在看向叶九歌的眼神中恢复了光亮，他也应该给予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与那人当真是注定无缘，可是这女娃娃却也实在得他心。

“你当真有把握洗去我的魔性？”

“你小瞧我之后可落下了好处？”叶九歌轻挑细眉。

神凤不禁莞尔，之前他便是低估了她的本事，现在他趴着，她立着。

只是这女娃娃说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如此，我愿意。”神凤如释重负，仿佛飘荡的心终于找到了定所。

“甚好，不过，我眼里容不下沙子，你既然已经臣服于我，便要全然抛弃前尘往事，全身心效忠于我，从此以后，你的主人只能是我叶九歌一人！”

神凤眼中有光，高傲的头颅在叶九歌面前缓缓低下，这是来自凤凰至高的敬意，代表着无条件服从。

“那是自然，主人。”

叶九歌甚是满意，手指轻弹，那滴凤凰泪没入神凤额头，奇迹般的柔和般的光芒将神凤完全包裹住，原本的伤痕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愈合，那原本暗淡无光的羽毛也在光芒映照之下恢复了光彩。

“上古神兽的眼泪果真有奇效。”叶九歌不禁悻悻道，原本打算留给大个子，但是大个子伤势已经大部分好转，剩下的断臂她也有把握让它恢复如初，与大个子相比，神凤的伤要重得多。

“多谢主人。”神凤的眼因感激而闪烁，这个女娃娃重新给了他希望。

“不必，原本便是你的，物尽其用罢了。”叶九歌很淡然。

但是神凤很清楚，这凤凰泪原本便是珍贵灵药，千年前屠他一族之人虽得了凤凰血，但凤族铁胆硬气，断不会在敌人面前掉一滴泪，故而他们却连凤凰泪的影子都没见到。

如今凤族已经没有半点声息，也不知这世间除他是否还有别的凤凰存在。若是没有，这凤凰泪怕是只会有这一滴了。

况且他的伤势也并没有性命之虞，假以时日定然能恢复，主人如此，实在不能称之为物尽其用，反而是有些大材小用。

叶九歌明白他的考虑，“我说了会护你周全，便不会亏待了你，这凤凰泪虽说珍贵，但于我来说并无其他，能使你痊愈，于我而言便是物尽其用，你依然跟了我，便不用考虑其他。”

叶九歌伸出手，正要取血与神凤签订契约，一旁盯着主仆二人许久的温景韵意识到叶九歌的动作，快步上前用宽厚的手掌护着叶九歌的玉手，顺势将叶九歌揽入怀中。

鼻息在叶九歌头顶时吐时息，略带有茧的拇指摩挲着叶九歌白皙如玉的手腕。

“小九儿为他做的够多，契约之事大可不必伤了自己。”说完挑眉看向依旧匍匐在地上的凤鸟，眼中写满狡黠。

叶九歌还一头雾水，但神凤却心中了然。

契约的签订往往要求以血为誓，沐浴鲜血的承诺往往显得更加坚韧更加掷地有声，所以通常订下契约有两种方式。

一，主人以指尖血献祭，指尖血进入仆者身体中，此血既是誓言亦是将主仆二着命格相系，若非二者达成共识解除契约，终生不得相弃。

二，仆人将心头血献给主人，定下誓约终生不得背弃，只是指尖血易得，心头血难求，而且取了心头血，那本体定然会元气大伤，所以通常大家都采用第一种方式。

此时，温景韵言下之意便是让她们主仆二人采用第二种方法，用意明显，神凤原本便是难以驾驭的神兽，更何况这个是半脚跨入了魔道，自然要考验一番。

神凤目光坚定，浑身灵力浮动，柔软的凤翎在火焰之中向上舞动。神凤浴火而立，面露痛苦之色，取心头血相当于要受正常人剜心之痛，凌霄一声凤鸣。

片刻之后，自神凤喙中飞出一滴血红泛着灵力的圆珠，那便是神凤自取的心头血。

那心头血径直朝着叶九歌飞去，直接没入叶九歌光洁的额中，四周狂风大作，凤云骤起，天地间泛起团团赤红色光，此乃天地契约签订之象。

叶九歌感觉自己身体中突然闯入一股火热的力量，那团如火焰般的力量虽说灼热，却也柔和，渐渐在她体内平息，最后就好似不曾出现过的平静，叶九歌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渐渐浮现出一缕赤红火焰的图腾，白皙的肌肤上一抹嫣红，为叶九歌平添了一份妩媚。

而此时神凤的身体也发生了异样，祭出心头血之后，神凤十分虚弱，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在叶九歌额头上浮现出火焰图腾的那一刹那，一团火焰席卷而来，将神凤团团包裹。

那团火不似凤火，却也没有伤害神凤的意图，待那团火一层一层退去，神凤竟然退去羽毛，变成了一个皮肤白皙浑身赤裸的男性。

叶九歌微蹙眉头，眼前突然一阵黑。

“小九儿可不能看这个。”身后之人传来阵阵浅笑。

转而又对着躺在羽毛之中的神凤说，“衷心可鉴，便送你一份见面礼。”

一挥手，那散落在地上的羽毛在空中翻滚扑腾，随后全部落在神凤光洁的身体之上，将那无暇的肌肤遮挡的密不透风，手指又一轻点，那放着光彩的羽毛竟变成了一袭耀目的红色衣袍，穿在神凤身上尺寸正合适。

温景韵拿开蒙住叶九歌眼睛的手掌，此时的神凤已经站起身，挺拔的身姿，出众的容貌让叶九歌不禁眼前一亮。

“皮相倒是生的不错。”叶九歌自以为很用心的点评了一句。

神凤嘴角微抽，凤族与人定了契约之后，日益精进的修炼，假以时日总会化成人形。他不过是因为修为本就到了境界，只是缺了契机，故而契约刚一签订便修成了人形，这才没了准备，在主人面前失了礼数。

原以为主人会责怪，没想到主人竟然还心情甚佳的做了点评，只是那点评语让人颇有些难以接受。

“多谢主人夸赞。”凤族向来皮相都是世间顶尖，他应当只是族内中等水平，他也不敢太得意，毕竟主人身边还站了一个大魔王。

他可是看出来了，这个大魔王醋意深的很，之前他仅仅是无意中将他看作了主人的父亲，那人便让他生不如死，说什么他也不敢让那个魔王再盯上自己。

叶九歌便不如他愿，不但没有停止关注他，反而反复打量面前的神凤。那眼神盯的神凤额头冒汗，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来自主人身后那一束越来越冷的眼神。

“今后，你便叫白启吧。”红衣黑发，肌肤凝白，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白启谢主人赐名。”白启口中心中一直默念着名字，就仿佛紧握着自己的重生。

叶九歌转身不再看他，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爽的温景韵。

温景韵被叶九歌这么注视，心中郁结到底是消散了。

“小九儿可是觉得我皮相不好？”温景韵开口，语气中的委屈清晰易见。一旁的白启被这语气惊得张大了嘴，这大魔王与主人的相处方式有些诡异啊。

“你皮相并无不妥，只是以后不要难为白启，他已经是我的人。”叶九歌极为认真的开口，她也明白白启十分畏惧这人。

“那便是小九儿觉得我皮相并不讨喜，我又何尝不是小九儿的人。”温景韵倒是赖上了叶九歌。

叶九歌觉得有些头疼，她实在不清楚为何这强大的足以让白启畏惧的男人，为何会是这般行为。

“你皮相是我见过最好的，只是我身旁的人你少动，还有，你我并无瓜葛，故而你是我的人这一说并无缘由。”叶九歌被温景韵缠得有些不耐，便拂开他径直离开。

温景韵看着小家伙竟然恼了，不禁闪身来到叶九歌面前，挡住了叶九歌前进的路。

“是我的错，不该闹你，你要怎样罚我，都依你。”温景韵带着宠溺的笑意看着叶九歌。

“离我远点！”叶九歌冷声道。

“小九儿莫气，你怜惜白启，我不该如此，只是白启魔性甚深，若是留着以前的修为在你身旁必定会招来修道之人，于你并不安全，现在这个修为在你身旁保护你已经有余，若你不喜，我便赠与白启一件兵器作为补偿，你看可好？”温景韵轻声道。

他知道叶九歌是恼他让白启用心头血献祭，那会大大伤了白启的元气，也会折了白启的修为，而如果她用指尖血，会比前者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