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时寒黎相比,那男人在二级丧尸的眼中根本毫无诱惑力,它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再次冲着时寒黎扑了过来。 它速度极快,以时寒黎此刻的状态根本无从躲开,她也没想躲开。 在它扑过来的瞬间,她迅速扭曲着自己的姿势,将腰侧暴露出来,同时凭借这个姿势凶狠地用手肘击向身后的玻璃柜。 下一秒,二级丧尸抵达眼前,冲着离它最近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然而它的牙齿没有穿透时寒黎的血肉,它咬在了她的防弹衣上。 经过强化,它的牙齿如同钢筋铁骨,狠狠地磕在时寒黎的腰侧,她浑身一颤,即使没有咬穿,却由于反震伤到了肌肉,防弹衣下流出汨汨的血来。 但是付出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时寒黎的手肘击碎了玻璃柜,成功握住了凶器的刀柄。 入手是蚀骨般的寒凉,同时一阵阴冷的感觉将她淹没,在握住刀柄的瞬间,仿佛听到了清脆的刀鸣。 她不顾在腰间啃食的丧尸,猛地拔刀出鞘! 刀身纤细,拔出的瞬间掀起一阵冷冽的寒意,在时寒黎的手中震颤。 她瞳孔一缩,不为别的,因为这把刀的刀刃居然是黑的! 但她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分析。 就是现在! 丧尸毕竟是大脑死亡的东西,二级丧尸还没有进化出智慧,它只知道自己抓住了令人垂涎的猎物,一门心思地在那里啃着,却未曾设想猎物的反扑! 时寒黎双手反握住刀柄,对准丧尸的脖子——一刀劈下! 丧尸反应很快,但是在生死存亡的此刻,时寒黎的刀比它更快。 在它往后退去的刹那,细长的刀身上承载着时寒黎整个上半身的力气,狠狠地削去了它半个脑袋! 丧尸瞪着剩下的那一只眼睛望着时寒黎,对她伸出利爪,时寒黎憋着这一口气,正手一削,这次将它的头从脖子起,完完整整地削了下来。 丧尸的身体倒了下去,露出了男人震惊的脸,世界恢复一片寂静。 时寒黎大口地呼吸了几下,伸手摸了下自己腰上最严重的伤口,还好只是震伤,没有真的咬穿。 伤得不算轻,但比起她预计的最坏结果已经很好了,在见到第二只二级丧尸的时候,她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现在这种伤,在她看来只算小伤而已。 她用刀尖杵在地上,借力站了起来,不知不觉之间,那种排斥般的震颤感消失了,此时这把刀握在她的手中,如同任何一把枪一样乖顺。 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一样,慢慢地向她走过来。 他刚才也开了几枪试图击中二级丧尸,但时寒黎和丧尸的距离太近了,他放空几枪之后就不敢再尝试,然后就眼睁睁地目睹了时寒黎搏杀丧尸的全过程。 “你……怎么样?”
他声音微哑,“受伤了么?”
时寒黎知道他在问什么,摇了摇头,随手抹去去脸上溅上的丧尸血和脑浆,低头去看手中的刀。 漆黑如墨的刀柄与刀鞘,只有在映着光的时候,才隐约能看到上面闪烁着暗红的纹路,制式有些像横刀,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不敢妄加断言。 刀身锋锐如冰,是同鞘身一样的乌墨色,像是饮饱了血,浓稠到这种色泽一般。 凭它能一把削断二级丧尸的头,就能看出它是货真价实的神兵利器,而不是什么单纯的展览品。 男人的目光也从她的伤口上移向这把刀,声音古怪:“你果然不是寻常人,居然能掌控这把刀。”
“什么?”
时寒黎问。 男人蹲下/身,从一地的血与玻璃碎片中捡起了那块说明的牌子,递给时寒黎,在她看的时候说:“这是一把记在史书中的凶兵,名叫黑骨,它的上一任主人是三天内屠杀过上万人的姬乌容,距离现在已经有两千年的历史。传说姬乌容一直以活人祭祀的方式滋养它,所以它凶性难驯,凡是碰过它的人,都会被激发性格里最黑暗的部分,更甚者会理智尽失,大开杀戒。”
在不战斗的时候,时寒黎脸上的表情就一直很淡,听到这么离谱的故事她也不发表意见,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这把刀。 不是她的错觉,在刚握住这把刀的时候她的确感受到了那股阴冷蛊惑的感觉,只是她没有受到影响,所以这把刀刚才在震颤着排斥她。 而此时,她的基础数据更新了。 【姓名:时寒黎 年龄:18周岁 进化等级:无 基础数值(满值100,非进化者平均15,一阶进化者平均30,二阶进化者平均45,三阶进化者平均60,四阶进化者平均75,五阶进化者不可评估): 敏捷:55 力量:35 速度:35 精神:38 身体强度:35 特殊能力:待解锁 武器:黑骨刀】 连续击杀了两只二级丧尸,她的基础数据已经全面超过了一阶进化者,即使她还没有进化。 并且后面多出了一个武器的标识,证明这把刀的的确确已经归她所有。 这算什么,凶兵认主? 看她不吭声,男人以为她不相信,目光闪了闪:“可能你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事实确实发生了。这把刀面世之后,无论是挖掘到它的考古学家,还是后来负责运输的工人,甚至是试图收藏它的收藏家,凡是碰触过它的人,全都因为故意伤人罪入狱了——唯一一个没有入狱的,在疯狂之下自杀了。这些消息都被各种手段压了下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送到这博物馆里来,并严禁任何人靠近。”
他说着示意一下原本在四五米开外拉起的警戒线,现在已经成为了废墟。 时寒黎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 “我信。”
她说,“但无所谓。”
她随意地将刀刃上刀血蹭到裤子上,然后从展示台上拿起刀鞘,将刀插了回去,动作干脆利落。 “它叫黑骨,是么?从现在开始,它是我的了。”
男人复杂的目光望着她,说:“我为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不用,我还要回去找人。”
时寒黎说,“你把药给我。”
她说着去拣回自己刚才扔下的枪和包,因此没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 男人为她拿来了博物馆里应急用的医药箱,在交给时寒黎的时候忽然说:“你要去找的人,是江逾吗?”
时寒黎蓦然抬头,眼中闪出凌厉的光。 眼见她已然进入了备战状态,男人垂下眼苦笑一下:“你看我这身体,根本不会对你们产生威胁,对不对?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从昨天开始江逾就在联系我,告诉了我他和你出来的事。”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昨天江逾确实一直拿着手机在联系什么,时寒黎对他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也没有探究过他在干什么,现在这个男人说的未必全不可信。 时寒黎冷漠的目光在男人脸上凝视片刻,男人面不改色,之后她点点头。 “想找他的话,跟我来。”
她从对方身上感觉不到杀气,就算退一步想,哪怕他真想杀死江逾,在她身边几乎不可能达成。 男人轻声问:“你和江逾关系很好么?”
时寒黎想了想,摇头。 男人眸光又闪动了一下。 接着时寒黎让男人等一下,她去了大厅里的洗手间,给自己简单止血上药包扎了一下。 在离开之前,时寒黎从遍地的脑浆和血液中拿起了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石头,这就是二级以上的丧尸才会诞生的晶核。 这个举动她没有避讳男人,甚至如果不是江逾已经进化了,她把这个晶核给男人也不是不行,她自己并不需要这个。 出乎她意料的,男人只是凝视了晶核几眼,并没有问什么,这让不喜欢解释的时寒黎乐得轻松。 可惜另一枚晶核已经随着那只二级丧尸的脑壳被轰了个粉碎。 二级丧尸消失了,但一级丧尸还有很多,现在带着一个身体素质连普通人都不如的人,时寒黎放弃了一路翻跃回警局的想法,带着人绕了段路。 她方向感极好,哪怕是没来过的地方,在走过一次并观察过周围建筑之后,换一条路也能找到原本的地方。 当他们回到警局打开柜子的时候,江逾几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但不知是不是嗅到了时寒黎的气息,江逾一把握住了时寒黎的手腕,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隙,露出涣散的眸光。 时寒黎是能躲开的,但是看见江逾意识朦胧间仍然流露出的刻骨的绝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任他握住。 “寒黎……”江逾低喃着嘶哑的声音,“别……去……” 男人望着这种模样的江逾,再看看时寒黎,已然明白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眼波里炸开轻轻的涟漪,有些震撼,有些疑虑,更多的是某种近乎压抑的暗色。 时寒黎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侧耳去听江逾说话,在发现江逾是想说这么没有意义的话,就果断地把他的手拿下来,转而将他整个人背到背上。 男人轻声说:“你身上有伤,我来吧。”
时寒黎躲过他的手,头也不回:“你背着他,如果遇见丧尸你能躲么?”
男人脸色一僵。 时寒黎抬腿向外走去。 她背着江逾,但江逾似乎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还无法对外界做出反应,在察觉到贴着的人是她之后,他的气息就渐渐缓和下来,也不再有任何其它的举动,头垂在她肩头半闭着眼睛,显得极为乖顺。 他们回到程扬家门口,时寒黎抬手去摸江逾的口袋,她记得出门之前江逾加了程扬和墨艾的联络方式,就等着回来的时候通知他们开门。 她先拨打墨艾的电话,却如同石沉大海。 时寒黎的目光有些不对了,她立刻拨打程扬的电话,却同样没有人接听。 她顿在门口,眼睛里流淌着一抹晦涩的光。 “他们不在家,对么?”
男人压低声音问,“屋里没有声音。”
这种小区的隔音效果根本没那么好,再加上为了等他们的电话,那两人就算不开铃声也会开震动,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寂静一片。 时寒黎冷着脸拔出大腿上的枪,砰的一下直接崩开了门锁。 男人的眉峰动了动,隐晦探究的目光在时寒黎身上一闪而过,情况紧急,他还是沉默地跟了进去。 一进屋子,就知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