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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定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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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堕落精灵和森林精灵攻破无人防守的「王都」门关鱼贯而入后,前排的士卒脚步硬生生地刹停下来,张开双臂拦住身后的兵员继续涌入外庭的动作,防止他们再被推着前进。

上千联军都立在原地不敢再进一步只是凝视眼前的这副场景。

牵动厢型车轿的四匹桀骜马兽安静地点蹄,漆黑油亮的马首上嵌着两颗腥红眼睛,长角斜指天际。

凉冷的天气,风也止息,身后一轮皓月背景,唯独他一人立于辕驾上,手持一柄样式特异的权杖抑或器具。

周际跪伏着上千戎装具备的暗黑精灵,他们的女王取下头顶的王冠,屈居在他脚边……

——这便是这群‘入侵者’所见的第一幕画面,同为精灵,以高贵自傲的姿态深入人心的精灵一族,怎会接受这样的折辱行径?!

更遑论他的手侧,还有位「留斯拉」的一国之君……

随平慎渡以「解明者」的鞘首轻轻敲击脚下车驾,攻入「王都」的堕落精灵和森林精灵相继伏倒,如瘟疫一般向他们的身后同类蔓延开去,也似被刈割的稻麦,「攻城联军」的阵势随即空出一片‘区域’。

或许是先行进入城门的精灵们不受控制地倒地,使得后方的半兽人和哥布林都骚乱四起,更有些不知情形的哥布林往后逃去,然后撞上了几个联军头领。

体型熊猛的半兽人之王撒索一手扇打开了这些不知死活的逃兵,然后拨开因倒下的大片精灵拦路而无法行进的前军,这样更能直接看清「王都」城门附近的情形。

“诺尔札、伊尔利斯,解释解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长相颇为潦草粗犷的哥布林国王穆托姆,指着眼前这些无法动弹的堕落精灵和森林精灵,生怕他的部属受连累变成同副模样,心中打起退堂鼓的他急忙质问。

诺尔札则是和伊尔利斯相互看了一眼,表情严肃而凝重……

“「黑白圣大树」必定出了什么事情——”堕落精灵将军诺尔札断言道。

森林精灵将军伊尔利斯则强调着说,“可「白之圣大树」若是遭了袭击,森林精灵一族的王城定会传讯,而事实是我们的森林精灵士兵变得和你们堕落精灵一样。”

“那可能就是暗黑精灵动用了他们隐藏至今的‘后手’…难怪他们毫无动作,只是坚守而已……”

诺尔札这才有如后知后觉,但转念一想,却发觉守城方很是怪异,“只是这大好时机,敌军为什么全无动静?”

“……”显然,伊尔利斯也发现了这一点,故而皱眉道,“难不成暗黑精灵一族所崇敬的「黑之圣大树」也出了事情?!”

撒索看不惯这两个犹犹豫豫的精灵,“婆婆妈妈的,不如直接进去看看!”

空有蛮力而头脑单一的撒索,指使手下将挡路的堕落精灵和森林精灵拖到一边,有着底下人开路,于是大步向前。

诺尔札、伊尔利斯和穆托姆稍做思忖后,也跟着撒索通过「王都」的正门门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每向前一步,作为诺尔札和伊尔利斯都能感到的「圣树」的气息,对于曾触碰过「白之圣大树」的伊尔利斯而言,这股气息甚至胜过了他那时直面「圣树」的感觉。

忧心忡忡的伊尔利斯的手拉住了诺尔札的手臂,“难道是暗黑精灵一族里,有精灵得到了巫女的传承?”

“绝无可能伊尔利斯,巫女的传承在远古时代就已断绝,若该出现,也不会恰恰在现在这种时候出现。”还算冷静的诺尔札的话,暂且是让这個一时慌乱的森林精灵安定下来。

走在最前的半兽人之王撒索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无比惊讶的说:

“喂喂——那个家伙应该不是精灵吧?!”

“那是…传闻中被捕杀至灭绝了的「夜之主」……”

曾与巴达恩•柯尔罗伊做过交易的堕落精灵自然知情,诺尔札直接点出了车辕上傲然而立的平慎渡的身份。

“可是「夜之主」的传说中,并没有可以让精灵族丧失行动能力的设定吧。”

身材矮小而眼尖的哥布林国王穆托姆,提示他们向平慎渡的所持武器看去,“他手上的那根东西……”

“那个家伙,这些精灵都是你打倒的吧?!”撒索直接朝平慎渡高声大喊。

平慎渡没有答话,只是用「解明者」点了下角兽的马背,它们便拖动车驾,挥动钉了铁掌的蹄,向诺尔札他们‘哒哒~’接近。

独角马的铁蹄站定后,隔着一层半兽人和哥布林士兵,平慎渡‘趾高气昂’的对诺尔札他们做出如下通告: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

一、臣服于我;

二、死在这里。”

“嘿呵——

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你们「夜之主」是怎么被其他种族捕杀殆尽的。”

撒索摩拳擦掌,极想教训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且冲他们大放厥词的珍稀「夜之主」。

而诺尔札他们对于平慎渡‘气焰嚣张’的发言虽说很是不满,但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也难免担忧平慎渡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

无需赘言,平慎渡进入了「取势刀」状态,于因「入刃」而被定型一时的世界里,向半兽人之王撒索挥出刀刃伸长了的钥刀。

这个世界的半兽人种族,以他们的强韧体质和源源不断的气血而闻名,他们是天生的狂战士,哪怕是在他们族群内部,向来也只屈服于强者。

那么自然而然的,便能知晓作为这一种族顶点般的存在的君王撒索有多强。

或者换一种说法会来得更准确,身体坚韧如铁的撒索,其防御力、攻击力数值和hp量绝对属于超高额的范畴。

作为高贵的精灵族的诺尔札和伊尔利斯,即便鄙夷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却仍然对他所拥有的‘破坏力’尤为忌惮。

然则下一瞬,诺尔札等人只能凭他们的肉眼,捕捉到视界中因疾速掠过而残留的一道白光幻影,眼前这个「夜之主」的出手动作,竟快得远逾臆想。

一截粗壮的手臂在空中飞旋,然后‘嘭哒’一声,落到地面……

于伊尔利斯和穆托姆的视线里,眼见着那截显得陌生又略觉熟悉的手臂化作淡蓝色晶片,‘砰——’的一声破散开。

随之而来的,还有自前边因剧痛变得面目狰狞的撒索口中,陡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哀嚎。

“呃啊啊啊——”

这一剧变,骇得众多半兽人、哥布林士兵纷纷往左右后方退散开去。

诺尔札和伊尔利斯刹那间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拥有「黑白圣大树」力量的平慎渡仅止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两个强力「mob」失去反抗他的能力。

当他们把手伸向他们腰间的佩刀时,平慎渡便剥夺了「黑白圣大树」对他们的加护,这两个精灵,自然就融入了「王都」门关内外的精灵群体跪伏于地,再起不能。

这样一来,「攻城联军」的首领已去两个半,撒索还未缓过来,真正直面平慎渡的,也就只剩一个穆托姆了。

慑于平慎渡展现出来的威势,汗流浃背的哥布林国王穆托姆试图向旁人寻些‘依靠’。

可惜左顾右盼之余,却找不到谁来作为他的‘强心剂’——属下不敢上前;撒索自顾不暇;诺尔札和伊尔利斯也无法作为……

平慎渡脚下的驷马车驾,随独角马的拉动而向穆托姆靠近,尽管穆托姆不断使唤着手下去拦截,可根本没有哪个哥布林和半兽人敢于上前,而他也不出意外的,被自己乱了序的后退脚步所绊倒。

角兽在即将踩踏到穆托姆身体前及时停下,而平慎渡长钥刀的剑锋指着他的头颅,语出默然,不带一丝感情:

“半兽人之王能接下这一刀而不死,你呢,哥布林一族的国王?”

然而半兽人之王撒索在这时却挡在穆托姆的身前,其雄壮的身量,足以和立于车驾上的平慎渡平齐。

“呵哈——喝哈——”

撒索在竭力控制因剧痛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半兽人的种族天赋,赋予了他们极高的忍耐力,他紊乱的气息,很快平静下来。

“狂妄自大的「夜之主」,我将以半兽人君主之名,举倾族之力对你发起报复!”

听了这话,平慎渡却是对他摇了摇头,连多余的一词一字都欠奉。

“你以为半兽人的倾族之力不能杀了你吗?!”撒索对平慎渡怒目而视。

平慎渡只这么回答他:

“当你站到我面前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你——”

撒索本想再开口,却发觉自己如鲠在喉,身体也似乎陷入了‘失控’,而后,他的视线下移,半兽人之王的大好头颅滚滚落地,其最后具有意识的一眼,停留在了一具站立着,但却失去大好头颅的熊壮身体上……

穆托姆双膝一软,当即于辕驾下行以上拜,所有哥布林士兵也随同他一起跪求,连带着诸多半兽人,也屈服于平慎渡斩杀了半兽人之王撒索的余威下。

平慎渡淡然一笑,移步走下车驾,来到诺尔札和伊尔利斯的面前,再度发问:

“生或死?”

撒索的死,让两位精灵将军知道眼前的这一存在,实属是个杀伐果断的主,以半兽人之王强健的体魄都只能经受「夜之主」致命的一刀,更遑论他们。

“我投降/愿为您效劳——”

堕落精灵将军诺尔札和森林精灵将军伊尔利斯异口同声表示他们的‘温驯’。

下一秒,诺尔札和伊尔利斯便感觉到「圣树」的加护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身上,也感受到了他们体内那毫无折扣的丰沛力量,方才蛰伏的心思,又随之活络了起来。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两位应该还记得刚刚半兽人之王撒索的前车之鉴吧?”平慎渡不无警示地说。

“现在,推举一个半兽人的新君出来,然后将你们联军的所有士兵安置在这外庭,我只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当然,如果你们自觉拥有能够击杀我的实力,也可以重整旗鼓向我发起‘叛逆’,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对了,若是想要逃离这里,我衷心希望你们能够逃到「圣树」无法企及的地方,不过……依靠「圣树」维系万物平衡的这个世界,应该不存在这种地方罢。”

平慎渡这‘亦正亦邪’的话语,让诺尔札、伊尔利斯和穆托姆都强咽下一口气,至少也会对仅有一次机会的‘反叛’慎重而行。

“遵命——”

代表着「攻城联军」的四方势力,三个‘心怀鬼胎’的‘仆役’顺从地上答着。

平慎渡解开了「解明者」对其余三部精灵的压制,凯伊萨拉与诺尔札这对师徒互看一眼,可时下身不由己的他们没有解释的余裕,因而也无法相互理解吧。

暗黑精灵女王……不,他身边的这个女性贵族精灵,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轻易解决了「留斯拉」亡国之危的‘前人类’。

“需要我送你一程么?”

比之对‘敌军’的冷酷,此时平慎渡对待她的语气,已经相当的‘和缓’了,这是他出于在第一层时,吉斯大叔对他的照顾的‘回礼’。

“不用了,感谢…你……”

悲哀与感激在这位「留斯拉」的前女王心里来回冲荡,是故,想要以寻常语气说出这话显得颇为艰难,但她到底还是开了口。

随后,这位前暗黑精灵女王沉寂良久,才取出「猎人的荣耀」,把它递向这位「新君」。

“这个…还请收回去,现在的我已经不大需要它了。

吉斯赠予了你,便是你的。”

平慎渡大概估计了她的心理,把「猎人的荣耀」推了回去,“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你原也只是个被架空了的‘国君’而已。”

她却摇了摇头,“吉斯是个愿意为梦想倾其所有的纯粹之人,在我心里,他便是「英雄」般的存在……他把它给了你,想必…你也是……”

陌生的人说出熟悉的语句,平慎渡笑了笑,再一次决然否定着说:

“我根本不是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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