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字随着瑟瑟的秋风传到狱卒耳中,仿佛有刀在也他头顶一样,脖子直往下缩,大块头止不住颤抖。
狱卒忌惮的看了一下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飘落的叶子在空中飞舞。
悬着的心防线,忙小心翼翼的把凤诺拉到偏僻的地方,一口当地的口音,“小姑娘,说这话要杀头的。”
“大哥,”凤诺也学着他的口音,“我只是想进去问她几个问题,又不是劫狱。”
狱卒见她毫不忌口,粗狂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忧虑,“皇后娘娘是重犯,不允许人探望的,除非……”
“除非什么?”
之后,狱卒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更是开始催促凤诺走,说监狱不干净。
凤诺走了那么远才到这里,自然不会轻易回去。
突然,她想起墨北冥的令牌还在这里,会不会有用。
如此想着,凤诺掏出令牌甩在狱卒大哥手里,“大哥,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
一瞅一瞥,霸气浑然天成。
虽然凤诺也不知道这个令牌管不管用,但戏总要做足的,装也要装的硬气点。
跟在凤诺后面的季凌知道她又在唬人了,小声在她耳边说:“差不多就行了,别到时候玩脱了,我们都得去吃牢饭。”
凤诺撇撇嘴,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哼,有本事你上啊,老躲在我背后,还是男人吗?”
季凌嘴角猛抽,额头青筋时隐时现。
凤诺甩他一个不屑的笑容。
正在他们两个人斗气的时候,狱卒大哥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凤诺面前,双手恭敬的捧着那个令牌。
“小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小王爷的人。”
他说前一句的时候,凤诺笑嘻嘻的准备把他拉起来,但一听到后一句,凤诺黑着脸收回手。
当场炸毛,“靠!什么叫我是小王爷的人,明明是他是我的人好不好?!”
“啊?”狱卒大哥有点懵,小王爷英明神武,竟然被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说是他的人。
季凌在后面都笑喷,看似好心的在给蒙圈的狱卒大哥解释,实在不紧不慢的添了一把火。
“没事,没事,他们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狱卒大哥煞有其事点头,“既然小姐和小王爷一家人,那肯定是小王爷授意让您来看皇后,小人自然不敢拦着,请。”
凤诺真想吼一句:老娘和墨北冥没毛线关系,都是口误!!!
但理智告诉她这句话不能说出口,紧握的拳缓缓松开,拿回黑乎乎的令牌,紧紧攥在手心,棱角分明的令牌磕的她手有点疼。
她恨恨的磨牙,强忍着吐出四个字,“大哥,带路。”
狱卒立即打开门,吩咐了其他狱卒一声,带着凤诺往里面走。
谁也没有察觉,风吹起转角处的一角紫色华服。
“北冥,你很高兴?”
凤诺唇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白衣飘飘,配着秋日的飘零的落叶,整一副山水画。
若有人经过,怕是要惊呼,这男子是画中走出来的吧?
墨北冥紧抿的唇,少见的往上扬了几分。
“嗯。”
既然已经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凤离又是他最信任的大师兄,他也不打算隐瞒,淡淡应道。语气里明显的透露的欢愉。
凤离无奈的耸肩,“我也说,正和北寒兄相谈甚欢,你却突然拉着我离开,原来为的是美人。”
“她哪里是什么美人。”墨北冥轻哼,“她就是个笨女人。”
语调中有着少见的宠溺。
“是啊,我也以为,你会娶慕姑娘那种倾国美女,没想到,你的眼光挺独特的。”凤离打趣。
提起慕寒夏,墨北冥舒缓的表情变的沉闷起来。
最近一个月,他一直想把他们两个之前的关系挑明,但每每谈到这个事情,慕寒夏便往别的话题上扯。
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说清楚。
……
东城监狱内。
狱卒带着凤诺来到容云牢房前,“小姐,就是这边,我先下去了。”
“去吧。”
狱卒走后,凤诺目光往牢房里打量。
相较于来的时候看的那些牢房,这件牢房已经算是比较干净的了。
标准的一张席子,一个小桌子,一根快灭的蜡烛摇曳着。
容云则窝在角落睡觉,手上脚上都带着特殊的克制玄力的铁链,限制着她的行动。
凤诺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凤椅高坐,凤冠霞帔,华丽的灯光集中在她身上。
再看此情此景,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容云柳眉皱着,额头的冷汗不停往外冒,铁链因为她巨幅的动作咔咔响着。
“皇后娘娘……”凤诺往前探了一步,轻声唤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凤诺把容云从噩梦中唤醒,但容云确确实实醒了。
瞥了一眼牢房外的凤诺,泛着白皮的干燥嘴唇张了张,“最终,赢的还是你,柳蕊。”
凤诺一怔,容云看着她的脸,为何会喊出母亲的名字?
“容云,你知道我娘吗?”凤诺现在也管不了周围还有季凌,焦急的问。
张管家已经死了,君皓京现在她动不了,这可能是现在唯一一条线索。
凤诺自然紧张。
容云站起来盯了会儿凤诺的脸,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
“你是她的女儿啊。”
凤诺有点着急,再一边追问:“能告诉我关于我娘的事情吗?”
容云坐回墙角,傻笑着,声音断断续续在昏暗的牢房中响起。
“你说柳蕊啊,我整整一辈子都在和这个名字斗,连人都没见着过,只见过画像。而他呢,整天盯着那幅画,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站在他身边我。”
算是,凄惨吧……
可爱上帝王的女子哪个不凄惨?
“所以你,费尽心思的干坏事,就是希望他对你说一声‘收手’?”凤诺平淡的问,语气出奇的平静。
容云嘤嘤的哭起来,哭的肝肠裂断。
“我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可他却从来都当做没看见,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我恨他,可我更爱他啊。”
最后一句几乎是她拼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
脑海里,满都是她被容雨带进皇宫,跪在金銮殿上,高位上的男子只是语气平淡的说了句:“带下去。”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哪怕憎恨,哪怕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