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声穷追不舍,跑了好长时间都没停歇。
她随手拉住一个过路的学生,指着前面女生问“你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吗”,一直问到第四个人,那个学生才给了她答案:“那是高二二班的裘小青。”
叶声又换了个学生问裘小青住哪个宿舍,这才知道她住在新宿舍206室,去年宿舍楼还在校外,正好今年新建了宿舍,住读生就都在校内住了。
“你知道储物室在哪里吗?”
一听到这个问题,那个学生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问她是什么人?来找谁的?
叶声才说了“李露”两个字,那个看着胆子挺大的学生反应跟裘小青一样剧烈,头也不回的跑了。
如果一个两个是这种反应也就算了,但基本上每一个听到她提起“李露”的学生,反应都是一样的强烈,害怕,恐惧,不安,害得她也跟着后背发凉了起来。
“不会这么邪门吧?跟什么可怕的禁忌似的,难道一提这个名字就会死人?”
从那些学生的反应,叶声判断出储物室跟李露有所联系。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学生彼此通了消息,后面她再问什么,基本上没人愿意回答了。
叶声只能去206宿舍找了裘小青。
裘小青一看见她就想跑,被她逮住,无比亲切的带出了宿舍,和她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谈心,这才让两眼发直的裘小青吐露了一些真相。
“真的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我没对她做过那些事,真的!”裘小青恨不得指天发誓,“我跟她没任何交集,她在三班,我在二班,我只是偶尔路过他们班去上厕所而已。”
“发生了什么?”叶声觉得她一定隐瞒着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缠上我,每天每天折磨我……”裘小青几乎要哭出来,“我知道他们班的人都在欺负她,可是跟我没关系啊!她要去找,就找苗甜甜好了,她不是还没死吗!”
“苗甜甜是欺负李露的人?有谁死了?”
“赵明娟,她……就住我们二楼的最后那间宿舍,本来,我们都以为没事的,可是那天晚上赵明娟简直像疯了一样,说她的笔记本还有人在帮她抄作业,她问是哪个家伙这么懂事?没人出声,大家都没碰过。后来,李红指着笔记本说,那个字迹很像……很像……”
裘小青不敢说出那个名字,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赵明娟根本不信,那天放学之后照样装成走读生溜出去跟男朋友约会,半夜里,李红她们听见有人敲门,还以为是赵明娟回来了,但是过了一会儿,门口的脚步声走远了。”
“那天夜里,又响起了敲门声,好像有人在门口徘徊一样。李红她们打开门,门口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长长的绳子……”
裘小青断断续续说着,让叶声脑子里有了清晰的脉络。
李露是高二三班的学生,她家境不好,从小被父母忽视,但她读书很努力,常常能考全班前三,长相也不错,是那种会被很多男生喜欢的类型。从她转学来玉泉高中开始,隐隐受到女生的排斥,女孩子之间的小心思总是很敏感,李露自己也知道,因此她会主动去跟身边的女生接触,帮她们打饭,从家里带自己做的小饼干分给同学,希望缓解和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的努力有了成效,她有了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她的同桌赵明娟。
虽然其他的女生依旧欺负她,并且越来越过分,但她还有自己的朋友可以帮她分担烦恼。
李露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给赵明娟听,不幸的是,这个秘密似乎被其他女生偷听到,很快就传遍了校园。
划满恶毒辱骂的课桌、被剪成碎片的校服、放了图钉的运动鞋、吐了唾沫的饭菜……欺凌越来越过火,李露想过自救,寻求过老师的帮助,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其他人对她的态度越是恶劣,李露对赵明娟就越是千依百顺。
直到那天赵明娟约她出去玩,灯红酒绿之下,赵明娟的男朋友对她动手动脚,她反抗之下扇了赵明娟男友一巴掌,虚伪的友谊被彻底撕裂,她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一直以为的救赎,唯一的朋友,竟然就是在背后欺凌她的人。
当她被扒了衣服躲在厕所哭泣的时候,赵明娟就在门外窃笑。
满是裂痕的身体,从楼顶一跃而下。
躯体毁灭之后,奇异的是,心灵的重量仿佛变轻了。
李露死的那天,赵明娟正望着窗外出神,老师站在讲台上谆谆教诲,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根本没听进去。
那张可怖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而逝,那个眼神仿佛印进了她的骨头里,让她怎么也不能忘记。
随着“砰”的一声,她开始整晚整晚做噩梦。
赵明娟在同学面前装得什么也不在乎,实际上怕得躲进男友家里,根本不敢回学校。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被发现的时候,肢体扭曲,脸上的表情无比恐怖,死前似乎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他们都说,是她回来复仇了!”裘小青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这都是你们自己在吓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叶声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不是的,赵明娟死后,她又回来了!李红他们看到过……连宿管都看到过,要不是因为这个,宿管怎么会现在还不来?以前这个时候要是我们还在外面,宿管早就过来了!”
“储物室又是怎么回事?”
“赵明娟,就是被……杀死在那里!”
叶声看裘小青实在是怕得厉害,就送她回了宿舍,又去赵明娟的宿舍看了看。
大门紧闭,门上还挂着八卦镜。
“砰砰。”
叶声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一个人传出声音。
叶声站在门口说明了来意,隔了一会儿,宿舍门才被缓缓打开,一张枯槁的脸出现在她眼前,虚弱的声音缓缓传出。
“快走吧,再不走,她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