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的乌银雪，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她。”

叶声站了起来，对铁娄说：“不过，你最近还是不要随便上街，也不要靠近那个环卫工。”

“我知道。”铁娄甚至都想找个地下室，藏在里面不出来了。

“你怀疑那个环卫工？”乔医生问。

“你似乎认识他？”

“曲祥，我认识，他不会是去害人的人。”乔医生见过那个环卫工很多次，他从家里去往玉泉高中的路上，时常碰见曲祥。

“我也不认为他会是去害人的人，可事实是，那天他确实拦住了乌银雪，在那之后，彭复死去，乌银雪现在很可能也已经死去，眼下铁娄也遭遇了厄运，这三个人都与他有关。”

最重要的是，叶声在曲祥的家里发现了可怕的存在。

“曲祥拦住乌银雪，不一定是要害她，也可能是为了帮助她，只是他的样子引起了误会，才会变成这样。仔细想想，彭复和铁娄将乌银雪送去上班，一路上碰见的人何其多，他们三人同时得罪某个人，并不是不可能。”

乔医生是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态度鲜明，他无论是在叶声面前，还是在生活中其他人面前，都一贯保持着中立态度，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直白点来说就是，他虽然愿意帮助别人，但是并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防备心很重。

正因如此，叶声才感到诧异。

“你似乎很在意曲祥。”

“我并不在意他，事实上，我同他只是点头之交。我只是不愿意看见他因为自己的不同，而成为其他人眼中的加害者。”话说完，乔医生意识到他口中的“其他人”指代了谁，他看向叶声，刚要弥补一句，便看见叶声认真的点点头。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我现在想去乌银雪和曲祥那里分别看看。”

只有见到，才能明白真相。

想到曲祥家里的可怕存在，叶声顿了顿，决定还是先去乌银雪那里，至于曲祥，还是趁他上班的时候去找他比较好。

“我也要去吗？”在一边听了一会儿的铁娄指了指自己，叶声和乔医生两人都穿戴得体，准备出门去，就他现在脏兮兮的，一点儿也不情愿出门。

“你要是愿意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可以先送你回家。”

曲祥一听叶声这么说，连忙摇头说：“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吧。”

叶声走出门，看着乔医生锁门，忍不住说：“乔医生真是古道热肠，令人佩服。”愿意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涉险，叶声打心底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乔医生将钥匙放进口袋里，看见她无比真诚的眼神，忍不住说：“这说明我学到了不少叶小姐身上的优点。”

听着两人的互夸，铁娄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回家比较好？他站在一边，根本就是个多余的。

到了乌银雪的公司，叶声问了前台乌银雪的工作情况，得知她已经辞职了，就在叶声和铁娄找上她的几天之后，叶声问到了乌银雪的家庭住址，刚走到巷子口，就听见一阵凄然的哭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

巷子里的雪已经融化，汇成水流从沟渠里流过，味道不怎么好闻。

“这就是乌银雪的家了。”

叶声停在门口，门上挂着两只白灯笼，门口两边放着纸糊的童男、童女，两个纸扎人做工粗糙，涂在脸蛋上的红晕被雪水打湿，晕染开来，糊了整张脸，看起来像是整张脸庞都是通红的，渗着血一样。

龙兴镇里死了人，家里人一般都会为死者烧童男、童女，有条件的还会烧纸扎的宅子和轿子，叶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两眼通红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听叶声说是前来拜祭乌银雪的人，邀请他们进去。

看着放在鲜花之中的乌银雪的黑白照片，叶声终于确认，乌银雪确实死了。

叶声跟乌银雪的母亲聊了一会儿，安慰她几句，没留下来一起吃完饭，给了几百元钞票，离开了这里。

铁娄从看见乌银雪的黑白照片时就安静了下来，说实话，他看见乌银雪那副样子当然觉得恐惧，可是只要想起那天去见她时，她虽然不舒服还是礼貌等候他们时的样子，再对比一下冰冷的照片，就让他心里一阵怅然，一阵难受。

曲祥不好找，毕竟，他负责清理的地方还比较大。

叶声和铁娄、乔医生三人分别找了许久，都没发现他的人影。

“他是不是回家去了？要不去他家看看？”铁娄不清楚其中情况，语气正常的说。

“不。”叶声摇头，“还是继续找找吧。”

要是今天找不到，也可以明天来，不必去他家里，肯定会被那个可怕的存在给盯上，这是毋庸置疑的。

到了下午，将近四点多的时候，乔医生发现了曲祥，他给叶声发了短信，当叶声赶到是，乔医生正坐在路边跟曲祥聊天，两人看起来聊得很不错，曲祥明显的很放松，那可怕的样子在柔和的眼神下，也变得温和了下来，没有那么可怕了。

看见叶声过来，乔医生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叶声叶小姐。”

他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朋友”两个字，让叶声稍稍一愣，随后微笑着点了头。

“你好。”曲祥笑着点头，他一做出表情，脸上的肌肉抽动，便显得恐怖了。

叶声没有太大的反应，自然的伸出手：“你好。”

曲祥愣了愣，这么多年，基本上没遇见有人看见他，主动跟他握手的，他的右手在袖子上擦了擦，紧张的伸出手，又说了一遍：“你好。”

“应该快下班了吧？”叶声看另一边的环卫工已经停下来休息了。

“还早哩。”曲祥对她露出了笑脸，朴实的笑容。

叶声几乎都不忍心说接下来那些话了。

乔医生见状，主动提起了那件事，曲祥想了起来，说，“我还记得他们，那个姑娘，看起来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