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吴海英就把任无极的死状向我描述了一遍,竟是被人先捅了几十百到,然后又大卸了八块,扔在路边,只有首级完好无缺地被放在离身体很近的一块石头边。
“堂堂京师,天子脚下,哪个强盗敢这么嚣张,竟敢截杀朝廷命官,而且下手还如此狠毒!”我内心震惊又愤怒。
“太后心里跟明镜似的,早知道是谁干的了。”吴海英说道。
是啊,我自然知道是谁干的,除了李冰,还有谁会如此目无法纪。
“李冰这个逆贼简直太狂妄了!”我怒气不解,骂道,“一定是他探知到任无极投靠了哀家,又在朝堂上让他难堪,所以才会痛下杀手!这个老匹夫!他简直是明着挑衅于哀家,哀家一定会让他知道哀家的厉害的!走着瞧!”
次日上朝,我也不追究李冰,毕竟一来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任无极的死与他有关,就算问罪于他,他也会咬住说不是他干的,到那时我根本拿他没办法,而且还会让他趁机回击我一个冤枉大臣的恶名。
二来我也决定先按下这事,等到来日能够一举击到李冰时再一并发作不迟。
所以在朝堂上我只是随口过问了一句任无极的事,便轻轻带过转移到别的事上面去了。
正好科考在即,我便问起了科考之事。
“周大人,科考之事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看向站在文官一列的周尚书。
他是吏部尚书,主管科考事宜。
“回禀太后,科考之事正在有序进行,不日将进入会试,主考官也已经赶赴各地,一定会为朝廷遴选出有才之士,以供朝廷用人之需。”周尚书回道。
我点点头,表示赞许。
周尚书是我的人,我对他挺放心。因为了解吏部的举足轻重,所以我早已将周尚书纳入我的麾下,我深知只有牢牢抓住用人一关,把那些有才之士全都网罗到我的手里,才会在与异心大臣对决中稳操胜券,且以后也会对朝廷以及朝政上的事多有裨益。
散朝后,我又单独召见了周尚书,交代他此次科考必须要注意的选拔事项。
“太后是想要提携寒门?”周尚书听完我的交代后,正色道。
“不错!”我点头道,“如今朝廷被像李冰这样的世家大族把持着,他们同气连枝,互相声援,哀家若想一举拔出,实非易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持寒门子弟,让天下寒门全都站到哀家的背后成为哀家的支援势力,这样哀家才有胜算,才有剪除李冰等人势力的可能。”
周尚书点头道:“太后所言极是,若要彻底剪除世家大族的势力,仅靠朝廷还远远不够,太后能想到此法,实在是高!太后深谋远虑,微臣佩服之至!”
周尚书就这点好,为人持重,办事也很老道,关键时刻还不死板,愿意拍一下马屁,这样的人简直是难能可贵啊!
就这样,我也就放心地继续让周尚书主理科考之事去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每次上朝,我最关心的便是科考之事,问的最多的也是关于这件事情的方方面面。
数月后,在朝堂上,我向周尚书发问道:“周尚书,科考之事进行得如何了?”
周尚书出班答奏道:“回禀太后,会试已经完毕,经过层层选拔,这次的考生有才之士大有人在,这都是太后放宽科考人数,使他们有机会得以入选之故。现下,各地举子已陆续到达京师,正等着接受太后的殿试。”
我很满意周尚书的答复,便怀着期待的心情散了朝。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便专等入选的考生全部集结京师,然后便为他们举办殿试。
在我的期待中,殿试终于拉开了帷幕。
经过考察,一甲前三的名单很快被呈到了我的手上。
经过询问,我得知状元和榜眼均出自寒门,探花则是出自世家。
我也知道周尚书必定是觉得已经有两名寒门入选了,其中一名还得了一甲头名的状元,那么怎么说也该给世家留个位置,我知道他是不想完全得罪了世家,这我理解,他是不想让我陷入被世家一致攻击的局面。
但我可不想让世家的子弟在我殿试的关头有入选一甲前三的可能,可是又不好明着把他的名字给勾了,便转头询问探花之下的那人是何家世,与探花比之如何?
我得到的答案是探花之下的那人也是出自寒门,论才论德都与探花在伯仲之间,不分上下。
我眼珠一转,便道:“既然有与暂定探花不相上下的人在,为公平起见,让他与探花再比一轮,到时再看结果。”
结果很快出来了,一轮比试下来,那人高出了探花那么一点,我便理直气壮毫不犹豫地把探花的位子给了他。
这一届的科考中选名单出来后,朝野上下顿时沸腾了。
朝堂上议论的最多的就是此次的科考,他们在意的不仅仅是一甲前三的人选全部都出自寒门,连同进士、同进士等等,也是寒门子弟占了绝大多数的位置。
这一点我当然要感谢周尚书了,要不是他兢兢业业秉承着我的旨意办理此次的科考,局面又怎会这么向着寒门一边倒。
李冰在朝堂上的脸这时候就已经不是仅仅发黑而已了,而是都要垮了似的。
李冰出身世家,历年的科考他都颇为关心,以前他也多有出任主考官的份额,所以中选的考生自然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世家子弟,而且科考一结束,不少考生都投入到了他的门下,成了他的门生故旧,所以他的势力才会一直这么稳固。
只是这一次我根本没让他有出任主考官的机会,尽管他心里对我有多少不满有多么恨我,但无论如何,我都是太后,并且摄理朝政,他也只能干看着,插不上手。
我知道这次他暗中一定做了不少手脚,可惜的是周尚书是我的人,一旦他秉承我的旨意办事,李冰就算功夫做得再多,恐怕也收效甚微。
所以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民间自然更就反响强烈,因为历年何曾有那么多出身寒微的考生中选的?这对老百姓而言,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而如今他们却真真切切看到了这样的事情。
这么一来,民间对朝廷的赞颂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而来,不停地歌功颂德,那些听说原来是当今太后提携寒门子弟的缘故所以才会有如今这样的大好局面的消息之后,简直把我捧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下凡,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我成了举国上下的活菩萨,家家拿个香炉对我顶礼膜拜。
百姓对我的爱戴我自然乐见,只要贫苦百姓对我的拥戴越多,那以后我要彻底断掉世家大族的根基就越有望。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为这事得意的时候,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过问。
吴海英派去边境的人已经回来,我知道又到了我过问齐玄翎踪迹的时候了。
“怎么样?齐玄翎有消息了没?可抓到了?”我看着赶来复命的吴海英,问道。
可是让我失望的是,吴海英却对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太后,您且宽心,老奴一定交代他们务必抓到齐玄翎!”
听到这样的回复,我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一时还抓不到齐玄翎,我便又将视线投到了边境的防御之策上。
自从我把边将替换之后,边疆的许多主帅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而那些被替换回来的原本倒向齐玄翎一边的将军全都被我以战败为借口给贬了职,只要我不再次重用他们,他们几乎都再没有用武之地了。
既然边境主帅用了我的人,我自然更加关心边境与铁兰的战事问题。
那些我任用的将军接过领兵权后,就一鼓作气与铁兰干了几仗,互有胜负。
所以我现在必须再为与铁兰的战事问题重新布局谋划战略措施。
于是乎,我让吴海英召来了赵轻丞,与他相商该如何应对铁兰。
“依微臣看来,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铁兰的骑兵非常强悍,势不可挡,我军只能勉力支撑,长此下去,必然只会被铁兰拖垮。”赵轻丞于我而言是亲信,他对我忠心不二,自然发表的见解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我十分赞同他的话,问道:“那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做?”
赵轻丞想了想道:“依微臣之见,与铁兰交战只能先增强我军的实力才行,毕竟铁兰不像我们依托城防,他们逐水草而居,又没有粮草可供我们烧,他们的骑兵更是来去如风,所以我们只能增强实力跟他们硬碰硬,而想要跟他们硬碰硬,那我们就也得有一支精锐的骑兵才行,否则便永远也无法打败铁兰,只能任由他们的铁蹄践踏骚扰。
当年摄政王虽然打败过他们,但用的也是从北疆所借的轻骑兵,加之用计才使得铁兰钻进了我们的圈套,从而打败他们。所以归根结底,我们还得要有一支我们自己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