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重生之奉旨为妃 > 第两百七十三章:朕的女人

第两百七十三章:朕的女人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他立在那里,心中思绪起伏。她永远亦不会知晓他适才颁赐的朱谕,还有那道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的封后诏书。

他终究放下了心中原来的执念,告诉自己,若不能舍弃帝王的身份,对她,便只能以平常心相待。

她是他的贵妃,是无数红颜中最为出挑的一个。他爱她,但,从此之后,他要隐匿下心中的爱。只以一个帝王对嫔妃的心,来待她。

如果时光就此停伫,如果岁月刹那老去,如果可以在一瞬间即是白头--子静,朕情愿就此驻足观望你一世。可朕是天子,朕再不能随性而为,朕不可负天下人,唯有负了自己,还有你。

他立在那里,只不过数步之遥,咫尺间脚下,却如同无声划开一道天堑鸿沟,此生再也无法逾越。

他俯身看她,床边的一盏纱灯透着光亮,凤凰琉璃含着宝珠,在光影里不断的闪烁着变换的光泽。

映在她清丽无双的脸上,温暖而明晰的一点光,淡得像蝴蝶的触须,却无法触手可及。

他伸手,将她的脸庞握在了手里,那细腻的肌肤触手生温,心里一阵激流,旋即又冷了半分。子静紧紧闭着眼,也不理会他的抚摸,眉间轻轻颦了一下,惹的他登时心凉了一截。

“爱妃,你这么早就歇了?难道你不想听听,朕带来的好消息吗?”

她避开他的吻,将唇瓣狠狠的咬回去。

“你到底想怎样?”子静猛然睁开眼,手上使了几分力,一把握住他向下游离的手。

“朕想怎样?你不是很清楚吗?曹子静,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么,朕也只能将就着,先占有了你的身子。再说,你真不为你心上的爱郎求个情么?眼睁睁看着霍家因你而成为叛国之罪臣?朕,和你做个交易怎样?”

他原本想要对着她轻怜蜜爱,此时却因为她那隐隐抗拒的表现,而演变成了赌气一般的粗暴。听不得她默认那一句“爱郎”,他心里恶狠狠的想:我要教你知道,谁……才是值得你去爱的男子……曹子静,天下间并非只有你不能如愿的做人,朕,也是那一个无法如愿的人……

她尖而痛的叫声在耳畔响起,他忽然开始痛恨起自己的不能自己来。

他在极度的痛恨与自弃中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放缓了动作,用嘴唇缓缓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阖了眼,他心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了下去……

只要心中不再那样空落落虚无,只要不再有那种被掏空了似的难受,只要有这一瞬间的忘却。

在她眼角流下滴滴晶莹的泪水。她别开脸,垂向玉枕另一边,咬住下唇惊叫了一句:“啊……好痛……你放开我……”。

他不语,无言能慰籍她身体里的痛楚。私心里,很想告诉她,只这一次而已,以后……便再也不会疼了……我会让你幸福、让你拥有女人的欢愉……

可是,她会原谅他么?他们,还会有下一次么?以后,以后很缥缈,也很不真切……

她的痛楚让他觉出这一刻的真实来,他闭上眼,紧紧的将她裹住。只怕这会是一场梦,一场缠绵缱绻的梦。

梦若醒了,枕畔又是空的,怀抱里也是空的……多少次,他梦见自己拥有了她,身与心,他们在春花烂漫的花海中相拥而眠。可一旦梦醒,便是更加深切的寂寞。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带着哭泣与哀求,“陛下,你放过我吧!我好痛……我不要……”

空气里隐隐浮上血腥的气息,疼痛无边无际,在子静身体里蔓延开来。她瘫软在床上,那些碎裂的感觉,在剧烈的痛,与彻底的心寒之后,渐渐湮没了四处传来的痛苦。

失声痛哭,尽管唇已被封上,但眼角的泪却还是止不住的迸落出来。

身下的玉枕,温润的花纹,被炙热的泪水浇个通透。玉身愈发晶莹剔透,那泪水落下之后,这个人却已经神智模糊游离开来。

她的手垂落于床前,皓腕上带有一只紫色水晶镯子,因为身体的颤抖,那手也一阵一阵的抖动着。

她伸出手去,似乎极力的想要抓住什么,但,那洁白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无力的划着,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满掌的空虚,似乎告别了最后一个虚无飘渺的梦境。

只是梦而已,一场梦……垂下手,最美好的一切都在指间被时光风化成沙,粒粒吹得散尽,再也无法追寻,她身心俱疲,阖上眼便沉沉睡去。

自黑暗的梦中醒来,子静伸手便触摸到身上凉而薄的锦被,如同茧一般,缠得她透不过气来。身上疼的四肢都似散开了架子,她强撑起身子,就着昏暗的烛火看了看四周,宫人们都垂手立在殿外。

四下里寂然无声,唯见窗棂里晨曦初现,照着案几上瓶中一捧玉簪花,洁白挺直如玉,香远宜清。

她伸了伸手,想要自花瓶里取下一枝花来,够了半天,却也如何也够不着。这面作响时,已经惊动了殿外侍候的宫人。

“娘娘,您醒了,奴婢等服侍您沐浴更衣吧!”宫女们鱼贯而入,捧着洗盥诸物,几位年长的嬷嬷,奉了止痛安神的汤药进来,跪请贵妃服用。

“娘娘,喝下这药,您会觉得舒服些的。”子静颦了颦眉,陡然想到这必是他赐给自己的避孕药汁,一时心下难免厌恶,也不多问,只是伸手接了过来,一气喝了下去。

转身只觉脑子里困顿又起,转身睡了下去,挥手命人都退下。这面心里含了悲与哭,隐隐夹着几分失落的痛,那药汁却是霸道,不一会竟然也死死的睡下了,半点梦魇也不见。

宫人们终于见贵妃安然过了这一夜,心中的担忧都放了下来,一时满殿里喜气洋洋,只等皇帝来日打赏了。徐致一早换了班,这时招了紫陌殿的宫人去问,心里却觉得隐约有几分不妥,至于哪里不妥,他又一下子说不上来。

子静这喝了汤药之后一觉睡下,便沉沉不知醒来。淑燕进出寝殿几次,见贵妃睡的安静,却隐约与平时有些异样,心下就有些不安起来。她原本就在贵妃面前熟络,此时待与几位嬷嬷商议之后,这面才壮了胆子伸手撩了纱帐层层,才一看见床上人的身影,却猛然看见床边有鲜血溢出来。

“啊!不好了,贵妃娘娘她……”她手里一惊,便带着放置在旁边的一只银盆便掉了下来。这呼喊声极为凄厉,隐隐带上一种惊恐的心惊。

徐致得报时,太医已经赶到了殿中。他顿足跳道:“都快些个,都快些个,陛下一时来了,见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的。”

南宫凌沣五更时分去了早朝,一早上只觉心神不定,他手上国事繁多,也不以为意。只想着一时下了朝,再去看她。这日议事极多,他亲自发了恩恤安抚霍浩天的旨意,当堂平息了朝野两派之间的争议。

这时快到正午,才罢了朝出来。吴王今日早朝时一直沉默,这时留下,两人说好一同共进午膳。

正举步出来,说笑间,便见殿外内官仓惶来报:“陛下,贵妃娘娘不好了。”

皇帝一步已经踏进槛内,吴王落后半步,听到这样一句话,他身形终于一顿,缓缓转身,忽然俯下用力揪住那内官的衣襟,声音嘶哑:“你说什么?”

那内官原本就是含元殿里的内官,一直跟在徐致身边。这时受了这样的差遣,见天子面露凶光,只吓得浑身发抖,如筛糠一样。

皇帝双目如电,冷冷的注视着自己,结结巴巴的答:“徐公公命小的来急奏,说是贵妃娘娘不好了,请陛下过去一趟。”

南宫凌沣手上一松,便转身欲要发足奔去。吴王在身后死死抱住了他,低声劝慰道:“皇兄,你先别急,既然徐致去了,自然太医也赶去了。臣弟陪你一块去,你千万保重身体。”

南宫凌沣心中急的就要跳起来,吴王的口气却是不慌不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回转身来,死死的看着吴王。

他定住身子,耳畔仿佛听见她的声音,如同诅咒一般,她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她如此绝望的呼唤,隔着紫陌殿细沙轻拂的窗帷,隔着宫室重重,隔着那样多的人,隔着晨曦的曙光与金碧的琉璃铜雀,她辗转哀哭,那声音凄厉痛楚:“皇上……皇上……”。

她在呼唤自己,而他却不在她身边。她一直在唤他……他却不在那里。他双眼发红,伸手死死的揪住自己的手足兄弟厉声吼道:“是你!是你们……是你们杀了她!是不是?”

吴王也不躲闪,只是任由他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他神色坚毅,似乎预料好了独力承受一切的后果。

皇帝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手上松开了他,正要不顾而去,却见吴王“扑通”一声跪下来死死抱住他的腿:“皇兄,皇太后正是因为念着你对她的一片痴情,所以才容她活过了昨日。而今她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若真想为她好,就赐她一个好死吧!不然,你救得了她这一次,总不能次次都能护得住她吧!”

南宫凌沣听着这话,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他脸色铁青的可怖,脚上奋力一挣,一脚将吴王踢出了老远之外。

“南宫凌戍,朕昨日对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希望你能理解朕的心情。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还是下了手!你哪里是为了母后的懿旨?你分明就是要置曹家于死地!你们------你们都想用她的死来逼迫曹太后交出太皇太后的那道密旨,你们都想着用她做棋子!是不是?是不是!!!你们......你们为何不直接杀了朕?居然这样逼我……”

他咬牙切齿说来,到最后竟然连话也哆嗦不利落了。回身便大步奔了出去,明黄色锦袍卷起一阵香风,一众宫人在早已慌不迭的跟了出去。

他弃了龙辇,只身上了马,一路急驰而来。宫室远远在眼底掠去,他只觉心似要纠扯的滴下一滴滴血来,手脚冰凉的骑在马背上,死死握住缰绳的手不止的打着无休的颤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自己到底还是害了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便只觉嗓子眼里涌上一股腥甜之味,腻腻的,堵在那里憋的人啜不过气来。

终于到了殿前,远远望见徐致的身影,他翻身下马,方踏进门槛,便见宫人手里捧了一个满是鲜血的银盆走出来。他不由得回过头去,这回头一望,便恨不得自己这时便死去。

那么多的血,那么腥甜的气息……空气里氤氤氲氲的,都是她的鲜血……

他便这样冲了进去,殿中的纱帐早已层层撩起。到了床边,只见太医们都围着正在商议,乍一见皇帝,都慌的跪了下来:“陛下,殿中血污腥气重,您不可停留啊!”

他面色可怖,不理会任何人,只是一壁径直走了床前。俯身看去,见得她惨白的脸萎缩成一朵将谢的花,心口一动,两行热泪便滚滚落下。

她闭目不语,面容安详的仿佛睡去。可他知道,她必然痛极了,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自己却不在这里……心里悔的不行,一只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贴上她的面颊,他轻轻附耳说了一句:“我在这里……”。

可她却不能应他半句,哪怕只是轻轻颦一下眉尖。他轻轻的吻上那细致浓密的眉宇,看那两扇长睫如同沾水的蝶翼,手上缓缓抚摸着,最后渐渐移到那颈子下的新月形伤疤上来。

“陛下,娘娘应该受了一种寒毒,微臣们方才取了今早奉药上来的药碗看了,那碗里有一股异香,应该是被人加了一味香草进去,这味香草加上之前娘娘所中的何首乌的毒,两者合二为一作用之下,这才引了陡然出血不止。由此可见,下毒之人是早有谋算的。”太医院院正倒是并不慌忙,沉着应答。

南宫凌沣这才看到她的下身小腹上扎了几枚银针,那针扎的极深,几乎要没入体内,只能见到一点光亮的针头。他俯身坐了起来,缓缓回头望去,俊逸的脸庞苍白得吓人,眼底尽是血丝,仿佛是一瞬间,焦灼憔悴得整个人都脱了形。

“她现在怎么样了?你有几分把握?”他一手扣了她的脉搏,只觉气息微弱,几不可见生机。

“陛下,这要看娘娘的天命如何了,这毒发作的太快,宫人发现的又有些晚了。微臣们只能尽力,却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啊。”梁太医老道圆滑,只将所有的成数,都推在了紫陌殿的宫人身上。

皇帝咬牙切齿,面孔几乎狰狞得变形:“你说----天命?!”

他缓缓环顾四周,在殿中诸人身上扫了两个来回,继而冷笑道:“朕也不妨把话说在这里,她若死了,这里----朕便要这里封了做地宫,你们都好生恭敬着,去地下一同伺候她吧!”

吴王这时进了寝殿,见得皇帝如此神情,正待要劝,却猛然见得他眼光一闪,就势暴喝了一句:“来人!吴王谋害贵妃,罪不可恕,即刻拿下!”

一时殿外的禁军便列队而进,吴王也不躲闪,直直立着,任由禁军上前来捆了出去。

临出殿门时,他只淡然说了一句:“皇兄,你固然爱他,但也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堂堂一国天子,天下万民之主!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女子,落魄成什么样子?臣弟自是有罪,但皇兄你----你却宁负天下人,也不可负她!你这个样子下去,她就是今日不死,只怕也活不到平安终老的一日!”

南宫凌沣听得浑身哆嗦,举手上前便扬了一个巴掌给他。他一怒之下出手极重,竟然生生掴的吴王口中吐了一口鲜血。

“滚!你……给朕将他带下去!锁在了天牢里,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叫人探视!”南宫凌沣仿如一头受伤的猛兽,一掌之后还是不能止住怒气,挥手只叫禁军赶紧将吴王带下。

“陛下,陛下!娘娘才刚睁开了眼……”。一直守着子静的宫人在一旁唤来,皇帝这才猛然转身而去。

吴王听着子静居然能够醒来,不想自己这番打算竟然落了空,心中不由的有些失落。他自此只当子静是红颜祸水,一时怨了自己不能痛下毒手,经了此事之后,想必再难下手。就算后宫有太后不容于她,但太后始终是皇上的生母,她要念着母子之情,只怕很难做到决绝的地步。

这面皇帝大步凑了过来,只见子静从昏睡中醒来,整个人四肢百骸寸寸骨骼,都似碎成了齑粉,再一点点攒回来。她微微动了一下嘴唇,他不得不俯在她唇上,才能听清:“皇上……”

“我在这里,没有事。”他心头被撕开的痛,汩汩冒血一般的惨烈,嘴里只有笨拙的安慰她:“没事,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我哪里也不去了,只在这里守着你……”。

子静疲惫的阖上眼,眼窝中滚出一颗晶莹的泪水。她将头别过里侧,轻轻说了一句:“你走吧!陛下,我只想一个人好好安静的呆着。生死有命,我想我原本是可以活到寿终正寝的一天的。”

她轻轻挣脱他的手掌,而背心涔涔的冷汗已经濡湿了衣裳,虚弱的重新伏回枕上,掌心里只剩一点微冷的酸凉。

南宫凌沣心头大痛,呆呆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她阖目睡下,鼻翼间轻轻煽动,长长的睫毛在面庞上扑下一朵浓重的剪影。

“子静,你竟然……不肯原谅朕了是吗?”

在她的缄默中,南宫凌沣的心一点一点的坠入了冰窟。

他并不是刻意要这样粗暴的对她,只是一时间情难自禁。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所付出的漫长的等候会不会终究只是一场空,也不知道最终人去杳空时,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失落与痛苦……她可知道,他在这份忘乎所以的感情背后,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而今走到这一步,似乎茫茫人海里,再无第二个人可以理解。就连自己的生身之母,如今也要立逼着自己杀了她……这情形多么的熟悉,便像从前一般无二,那时他是齐王,眼睁睁的看着邢素兰死在自己面前,却无法可救。

他有满腔的怨恨,恨不能杀尽天下姓曹之人,如此方能一解自己心中怨恨。

而彼时支撑着他从绝境中走出来的一个动力,便是他心怀复仇之念。他曾以为自己自己掌握了权势,君临天下,便有足够的能力去庇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便不会只能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佳人从自己身边香消玉损。

但原来不是如此,他错了,委实错的太离谱。

当年的他守在父皇的床前,却并未听进去父皇的劝诫。

原来,便是贵为一国之君,他也终究注定会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

便如对她,他便一直无可奈何。

一种心死如灰的寂静中,无人应答他的话,空气里隐隐漂浮着她身上的血腥之气,那盛放的玉簪花,在丽阳下显出了以及颓靡的败色,雪白的瓣上,微微染上将死的微黄。

他静静的守在那里,生离死别之际,原是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可看着她安静决绝的阖目而睡,话到嘴边,反而半句也说不出来,只觉一阵阵事不由人的无力。

此生既然身为帝王,整日都活在阴谋算计里,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万劫不复,还哪敢有半点任性妄为?

或许,年少时的那份奢望,自己终其一生所期待的那份感情,从一开始就已注定终将落空。

徐致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着皇帝一脸怔怔的坐在贵妃的床前。他有些犹豫的踟蹰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陛下,皇太后请您到慈宁宫说话。”

南宫凌沣历来是母极孝,然此时他心中却是对母亲充满了无可名说的怨恨与不解。听了徐致这话,他只简短而不容置疑的回道:“朕哪也不去。”

徐致因而更加难做,过了片刻,却忽然道:“陛下若真想挽救贵妃娘娘的性命,奴才以为,此时去慈宁宫,便是不二之选…….”。

南宫凌沣有些颓废了摇摇头,反手将子静的右手握的更紧。他低笑道:“朕自然知道,他们要朕去慈宁宫做什么?不过还是为了那一纸密诏,为了曹太后手里那卷太皇太后留下的密诏-----哈哈哈!哈哈!朕而今才知道,朕是真的错了。朕真的不该将她召入宫中,她应该好好的留在江南的嘉兴,她不该被朕卷入这样的阴谋厮杀之中。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

徐致不敢接言,片刻之后却见皇帝依然还是举步往殿外走去。他心知皇帝最终还是要去慈宁宫,便嘱咐了留在紫陌殿的几个属下几句,旋即走出来,快步跟上。

南宫凌沣上了停在外头的御辇,只觉帘帐开合处,晨风蕴着几许清凉兜卷过来,八宝鎏金辇车内明黄色的宫缎层层垂坠,随着车行清风泛出轻微的波澜盈动,几缕丝带无骨的拖曳下来。

然皇帝的神色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哀伤与无奈,甚至,隐约可见得他眼底的一抹痛楚与绝望。

见此情景,徐致也有几分默然,待见皇帝坐稳之后,才贴着车帘朝外道:“起驾,慈宁宫!”

小太监得令一声吆喝,软鞭轻抽马臀,车角宫缎下摆坠的金铃铛“铃铃”作响,赤金御辇便在晨光的映射下缓缓沿着宫道远去。

阖宫上下皆知,皇帝的生母皇太后修佛多年,平时并不喜欢宫妃来往请安。因此,慈宁宫的前门饶是装饰辉煌,却也不免寥落冷清,零星几个职位底下的宫人闲散角落,廊下绿肥红瘦却格外精神惹人喜爱。

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于主仆二人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徐致抢前几步走在前头,吩咐廊上的小太监道:“进去通禀一声,就说皇上来给太后请安。”

话音未落,顶头一个人影从侧门冲出来,一时不防便撞在了南宫凌沣的怀里。

南宫凌沣身为习武之人,自然目力甚好。此时之所以没有避开这人,便是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正是自己的长女,乐昌公主,南宫玉乐。

旁边的方若姑姑赶紧上前来,小心翼翼赔罪道:“陛下恕罪,奴婢没有看好公主,还请陛下看在公主年少,不要怪罪。”

乐昌公主此时已经十岁有多,粉雕玉琢的小脸清丽无瑕,一双大眼睛亦分外扑闪明亮,只是此时见到父皇,却是咬着嘴唇看了一会,才一头扑倒过来,嘴里嚷道:“父皇,儿臣听说曹姐姐病了,想去看她……”

南宫凌沣心内一触,微笑得几乎掉下泪来,“好乐乐,你曹姐姐是病了,但是父皇会很快就让她好起来的。在她好起来之前,你便乖乖的待在皇祖母的身边,朕保证,一定会让你去看的,好不好?”

乐昌公主似信非信的看着南宫凌沣,双手却依然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开。

“父皇,我现在就要去看曹姐姐。曹姐姐,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丢下我……姐姐……”。

乐昌公主说着,已哭起来,似怕皇帝再走掉,只紧紧抓着衣襟不肯松手。

南宫凌沣心如刀绞,用力圈住怀中幼小的身子,双手不自控的颤抖不停,疼痛清晰蔓延开来,哽咽道:“乐儿不哭,乐儿不哭……”只是这面说着,自己脸上的温热好似流不完,一颗一颗,沿着脸颊滚烫坠落于地。

“芳若,把公主抱下去!”

太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皇帝身后,神色甚是冷淡,“陛下,你是一国之君,这般当众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你进来,哀家有话要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