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飞速的将沈越溪扯出了深潭。
“呼呼……”沈越溪近乎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浑身湿漉漉的,像个血人。
御千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团团立刻跑了过来,小心的舔着她的伤口,呜呜的,豆子大的眼睛里,吧嗒吧嗒,滚下大颗晶莹的泪水。
沈越溪涣散的神经缓缓的聚拢,看到御千行刀削般冷漠的脸,忽然瞳孔收缩,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御千行大叫:“你tm刚才死哪去了!”话未说完,腿一软,整个人就跌了个狗吃屎。她浑身是伤,刚才又拼命挣扎,早已脱力,这猛然一跃,几乎似耗尽了全身力气,自然后继无力。
“知道自己弱在哪里了吗?”御千行忽然冷冷的开口。
沈越溪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眼神一变:“你几个意思?”“一有风吹草动,都要别人去救,要你何用?”御千行豁然看向沈越溪。
冰冷的目光仿佛千年的冰川,无论怎样光耀大地,却最终是一片寒冷……沈越溪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没有如往日般,迎上他的目光,反而微微的低下了头。
是啊,指望别人去救,那是弱者的行径。而她最弱的,不是古武或者斗气,而是,自知之明。
她最近过的实在太顺利了,不管是轩辕家的事情,还是太子妃的事情,甚至内部选拔赛上,她都太顺利了,顺利的接受到了无数震惊,仰慕,欣赏的目光,让她渐渐的忘记了以前的苦难,忘记了谨小慎微,变得大意。
若是以前的她,不会毫无准备的就跟着团团跑,更不会贸然下水捕鱼,因为她会自备干粮,已备不时之需。
她的仇人虽然她还不知道是谁,但是仅小时候的一幕和那一粒须弥丹,她就知道,实力不到达紫阶,她绝对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他们太强大了,而自己真的太弱了……沉默像一股无声的威压,笼罩了沈越溪。她缓慢的替自己包扎好伤口,静静的打坐吐息,疗养了半日,精神好多了,这才摸着睡着的团团,看着御千行。
“我们出去吧。”她的声音失了往日的跳脱,淡定的有些冷漠。
御千行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嘴角微动,念出一串奇诡的话语,沈越溪刚待细听。
天上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嘶鸣,沈越溪抬头,一只巨大的五彩鸟,一个俯冲下来,她下意识的往御千行身后靠了靠,那只巨大的五彩鸟就落在了御千行面前。
沈越溪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大鸟,一身五彩霞衣,光鲜亮丽,尖锐的鸟首上,一圈黄色的羽毛绕了一圈,仿佛王冠一般,熠熠生辉。
那只五彩鸟落下之后,优雅的踱步,走了几圈,最终站定在御千行面前,微微俯首,竟像是大臣觐见君王一般,优雅不凡却不卑不亢。
“这是什么鸟!”沈越溪一愣,她根本瞧不出这只鸟的等级,单看着优雅的形态,必然是开了灵智的。
开了灵智的魔兽,还看不出等级,绝对是她所不知道的奇珍异兽!沈越溪一时震惊,却忘记了自己怀里那只,也是开了灵智,看不出等级的……“它叫烟云。”御千行说着,已经翻身,上了烟云的后背,沈越溪连忙爬上去。
烟云引颈嘶鸣一声,一飞冲天,瞬间就冲出了崖底。
“王!”“王!”“……”刚冲上来,五个声音立刻响起。烟云优雅的落在五人身前,沈越溪看着跪倒在地的五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跪倒的五人,全数实打实的蓝阶顶级的高手啊,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蓝阶高手一起出现啊。
不过想想,两个紫阶王尊,也不是人人都能看到了,想到这里,瞬间心安。
御千行漠然的下了烟云,沈越溪忙不迭的跟了下去,烟云嘶鸣一声,陡然消失。
沈越溪不禁感叹,这么拉风的魔兽坐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搞到一只啊?她心里感慨着,却见五个蓝阶高手,猛然深深的拜在了御千行面前。
“护王不利,请王责罚!”齐刷刷的声音响起,沈越溪扬眉,敏锐的听出了门道。
这御千行不仅是紫尊王者,看来还是某个地方的王啊。她心里揣摩着,头却没由来的一阵眩晕,她下意识的甩了甩头。
御千行去不搭理地上的蓝阶高手,只是看向她。
她噌的一声,站直了身子,戒备的看着他:“你看我干什么!”“大胆,竟敢对我王无理!”一个声音忽然愤怒低喝。
沈越溪皱眉,抬眼一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说话的,正是当日在石洞里保护御千行的那个蓝阶高手。
想到山洞里的一切,她有些讪讪。刚想说话,一阵巨大的眩晕毫无征兆的砸来,她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完了完了,难道自己竟然被一个蓝阶高手吼晕了?这面子丢大了!
御千行一把抱起沈越溪,皱眉,扫了一眼地下的炎武,炎武低头,他看向炎武身旁的青年:“青艾,看看她怎么了?”青艾连忙走上前去,摊开掌心,蓝色的斗气哗的一下,有秩序的溢了出来。仿佛一面气镜,平摊在沈越溪的身上,青艾微微闭眼,用斗气感知她的身体问题。
这才是东溟大陆药师正确的看诊方式。用斗气查探伤情。只不过,若三国之中有人在此,定会惊叫而起“气镜全面诊治,八级大药师!”整个东溟大陆的八级大药师加起来也不过百来人,而这气镜却是要耗费全身的斗气,如同透析一半,做全身检查,同时考验的是大药师的能力,能力越高,看一些疑难杂症的时候,越能判断准确。
“王,我们需要换个地方。”青艾皱眉,最终谨慎的看向御千行。
御千行明白,青艾向来严谨,看来沈越溪这伤情有点麻烦,他需要确认之后再告诉自己。
“先进城。”御千行点头。
青艾上前,就要伸手去接沈越溪,哪知御千行径自抱着沈越溪大步向城中走去。
青艾一愣,看着自己伸出的手,不确定的看向其它人。五人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诧,王何时亲自抱过受伤的女人?
这个丑女人是谁!
最纳闷的是炎武,只有他知道,这丑女人可是亵渎过王的啊,王为此还降罪于他,今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魏国境内,一间清冷的客栈里,青艾缓缓的收回斗气,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御千行。
“王,您是不是给她服过岁冥丹?”青艾面色不定的看向御千行。
“是。怎么,跟这岁冥丹有关?”御千行皱眉。
“正是。”青艾皱眉。这个女人王既然亲自抱了一路,按理说,关系匪浅。可为何给她服用岁冥丹?
岁冥丹,看似无碍,一年之后没有解药,却会心碎暴毙而亡。
“不是一年后才会发作吗?”御千行沉声。
“回王,这女子体质特殊,修习的只怕不是斗气,她体内的经脉因为修习不同,自成一局,因而岁冥丹无法按常理一年后发作。看这女子的样子,可能一个月内就会发作,今天这应该是初次发作。发作五次,就无力回天了。”青艾斟酌着,逐字解释给御千行。心底却对这女子越发好奇。
自成一格的修炼在东溟大陆,不是没有。但是,经脉如此奇特的,他倒是第一次看到。
“解药现在可救?”御千行思抚。
“可以。”青艾点头:“不过,这女子身上有伤,虽然被处理了,但是岁冥丹这个时候,相互感染,可能会风热几日。”“嗯,你解了毒之后,最好让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御千行沉声。
青艾一愣,却是迅速的明白了,虽然解了这女子的毒,却还要让这女子以为自己还在中毒,当下越发好奇起这女子的身份来。
“王。”门外几个人的声音响起。
“进来。”他话音刚落,门外的四人鱼贯而入。
烛火飘摇,晃过众人的脸,整个房间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御千行冰冷的目光,稍微缓和的扫过他们。
“我让你们办的事情如何了?”“禀王,已经办妥,我们将计就计,故意着了赢成天的道,他们已经相信您所剩时日不多,最晚明日,整个禹虚海阁都会知道您将退位让贤的消息。”封庆俯首,心中不无得意。
赢成天只当他们愚蠢,被耍的团团转,却不知,王早就看穿了他的伎俩,反被王当枪使了。心底,不由得又佩服起自家王尊的英明神武。
“如此甚好。”御千行点头:“你们明日就即可启程,按照我之前吩咐的办”“我们?王,您不走吗?”其与几人皆是一愣,此地马上就要纷乱起来,王本来不是打算跟自己一起走的吗?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个月后,我会回禹虚海阁。”御千行依旧淡漠的看了众人一眼,眼中的霸道却是不容置疑的。
众人心中一颤,知道王已经打定主意——王做的决定他们不敢忤逆。
“那您的伤势……”青艾有些不放心,还是担忧的问了出来。
“你按照方子炼制丹药即可,我自有分寸。”御千行沉默了一秒,淡然的说着。
“是。”青艾附身,心里却想到那古怪的药方。他看不懂其中的药理,但王在服用之后,确实好了许多,他有心打听方子的来历,王却不愿多说的样子。
他们十二罗刹,都是从小跟着王一起出生入死的。说是属下,却也是有着兄弟情分的。他明白,王不说,就意味着不确定或者没必要,等到时机成熟,他自会告诉他们。
“娘……”一声低呼忽然响起。
众人一愣,齐刷刷的循声而去,却愕然看到御千行大步走向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