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很快就来到了。
今天既是争霸赛的最后一个比赛日,也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
当然,对大部分学生来说,显然是后者更重要。
拉温妮的最后一场考魔药学,考试时间在下午,但她还是很早就起了床,坐在餐桌前拨弄着盘里的食物食不下咽。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紧张的。”玛蒂娜打了个呵欠,“每一个提高班的同学都说你的成绩棒极了,这学期每一种药水的最终测评都拿到了o。”
“但那只是因为运气好。”拉温妮焦虑地戳着鸡蛋,“我总是把迷情剂的剂量弄错,复方汤剂最后的搅拌也偶尔会做得不好,吐真剂是需要熬制一个月的,平时我们做的都只是半成品,谁知道做得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哦,我觉得我唯一能做好的就只有生死水了,希望今天实践考试能抽到生死水!”
她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真后悔选魔药课!我在这门科目上一点天分都没有!院长肯定很嫌弃我!我会让他失望的,我会让所有人失望的!”
“……”玛蒂娜看起来十分想掐死她,“知道吗,你每次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欠揍。”
“嗨,在为期末考试烦恼吗?”忽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拉温妮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转过身去,看到比尔-韦斯莱正笑眯眯地低头看着她。
拉温妮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她警惕地问。
“作为亲属来看哈利的比赛,你知道,他的那个姨妈可不像是会来给他打气的样子。然后刚刚路过的时候正好听到你在抱怨。”比尔-韦斯莱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她不太友善的语气,还微笑着跟玛蒂娜打了个招呼,“我学生时代也选修了魔药学的提高班——斯内普真的是个非常可怕的教授。”
拉温妮冷冷地反驳他:“他只是对学生严格要求。”
“是吗。”比尔耸了耸肩膀,问道,“你的平时成绩怎么样?我当时只有生死水和复方汤剂拿到了o呢。”
“温妮是全o!”玛蒂娜知道拉温妮性格别扭不喜欢炫耀,赶紧帮她壮场子。
“哇哦。”比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继续说,“恕我直言,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我是你的教授,肯定直接让你免试了!”
拉温妮没有回答他,直接坐回了椅子上,示意不想再跟他说话。
比尔却撑着桌角俯下身,不依不饶地追问:“嘿,你和弗……”
“我想你需要离开了,先生。”拉温妮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你是作为波特的亲属来的,那就应该去他的身边待着!”
比尔闭着嘴眨了眨眼睛,往周围一看,发现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已经有不少小蛇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说话。
他终于上道地点了点头:“好吧,祝你好运。”
比尔渐渐走远了。
玛蒂娜望着他的背影,小声问道:“那个人是谁?发型和耳环还挺酷的。”
拉温妮面无表情地回答她:“一个韦斯莱。”
“……哦。”玛蒂娜立刻露出吃了一只苍蝇的表情,似乎很想打自己一巴掌,“我是说,真蠢!男人戴那种耳环也太娘了!”
拉温妮被她逗笑了。
……
下午的魔药学实践考试,拉温妮居然真的抽到了生死水。
走出考场的时候她谢天谢地,听说了这句话的玛蒂娜也表示谢天谢地,因为这样她就不用在看争霸赛决赛的时候还要忍受拉温妮的焦虑和絮叨了。
离开考场,她们吃完晚饭,跟着人流一起前往魁地奇球场准备围观最后一次比赛。
她们到达得比较晚,看台上视野良好的座位都被人占了,找了好久才找到两个位置坐下。
“你猜会是谁赢?”玛蒂娜问她。
拉温妮不太感兴趣地努了努嘴:“迪戈里吧,他的分数和波特并列第一,而且这一场比赛灵活性很高,我想他会比较有优势。”
“说得没错,这位女士!”
“塞德里克-迪戈里目前是赔率最低的。”
“最高的是芙蓉-德拉库尔。”
韦斯莱双胞胎忽然出现在她们身后,把玛蒂娜吓得叫了一声。
“赌一把吗,两位?”弗雷德将胸前一个大纸盒推到二人面前。里面哗啦啦的,似乎是金币的响声。
乔治接着说:“看在同学多年的交情上,我建议你们赌哈利或者威克多尔。”
“就算赌赢了塞德里克也赢不了多少钱。”
“而芙蓉的胜利可能性也太低了。”
拉温妮无语地白了他们一眼。
看来,通过这段时间对赌博相关法令的研究,他们发现了在赌博过程中真正赚钱的只有庄家,并且立刻付诸了实践。
玛蒂娜厌恶地说:“走开!”
拉温妮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了三枚金币:“三个加隆,我赌迪戈里赢。”
弗雷德笑嘻嘻接过她的金币,顺口问:“为什么?赌他真的赚不了多少。”
“因为他帅啊。”拉温妮恶劣地笑了,用十分真诚的眼神看着他,“你知道,看着那英俊的面孔和修长的身体,哪个女孩能拒绝为他加油呢?”
弗雷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
乔治在一旁拼命忍笑。
……
“她是故意的对吗!?”抱着箱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弗雷德依然十分介意。
“她当然是故意的。”乔治嘲笑说,“上次你冲她发脾气那件事,你总不会真以为她无条件地原谅你了吧?六年了,弗雷德,你见那个拉温妮-贝福特吃过哪怕一次哑巴亏吗?”
“这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弗雷德气呼呼地把箱子塞进乔治怀里,抱着胳膊继续生气,“我要让她知道,这种玩笑以后不许开!”
“哇哦,说得好像你真的有话语权似的。”乔治在旁边凉飕飕地煽风点火。
弗雷德对他怒目而视,这时,韦斯莱夫人头也不回地拍着他们叫他们安静,赛场上四位勇士均已到齐,哈利马上就要出发了。
他们目送哈利和迪戈里先后走进迷宫,然后是威克多尔,芙蓉。
很快,赛场寂静了,观众席上则热闹了起来。
弗雷德伸着脖子往迷宫里看了半天,发现他们确实连那四个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他泄气地坐下,撑着下巴吐槽,“真无聊。上次是水下比赛也就算了,这次明明在陆地上,却依然看不到他们比赛时的表现——那还要我们在这里围着做什么?”
乔治说:“当然是为了给他们加油助威了。说不定他们在里面还能听见呢。”
“可别傻了。”
“嘿。”这时,坐在他们前面的比尔往后仰了仰,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那个世界杯上的女孩儿怎么样了?弗雷德追到她了吗?”
“嘘!”弗雷德惊恐地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小声耳语道,“不要让妈妈知道这件事!”
“这有什么?”比尔疑惑地笑道,“妈妈又不是那种有偏见的人。”
“呵,是啊,说是不会有偏见。”弗雷德翻了个白眼。
“但是相信我们,她现在绝对、绝对还无法接受这件事。”乔治瞪大眼睛,表情很认真。
“我几乎能想象到她听说这件事时会怎么嚷嚷了。”弗雷德头疼地咧了咧嘴,“所以算了吧,求你别告诉她。”
“但你真的追到她了?”比尔注意到了重点,“这太了不起了!这事儿你早晚得告诉妈妈——除非你只是想和那个女孩儿玩玩而已?我能理解,你们这个年纪,在学校里的时候总想找点刺激……”
“当然不!怎么可能!”弗雷德激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叹息着捂住了脸,“先不说这个了吧,现在还早呢。”
比尔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膀:“行吧。总而言之,还是恭喜你。”
说完,比尔又重新坐了回去,被韦斯莱夫人拉着叽叽咕咕的询问一些工作生活上的事。
弗雷德深深叹了口气,双手依然捂在自己的嘴上。
他抬起眼睛,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就在对面的观众席上找到了拉温妮。
她正微微低着头,听旁边的人说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真好看。
他想起了那天在走廊的楼梯间里,她第一次对他展露的那个笑容。那么柔软,像一朵娇嫩的花瓣,好像连皮肤都是甜的,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
即使隔着这么远,她的笑容依然在他的心里激荡起阵阵涟漪。
他想起比尔刚才说的话——你只是想和她随便玩玩而已吗?
当时他确实是严词否认了,但现在,他的心里忽然有点打鼓。
“我们能走多远呢?”他在心里问自己。
他一点儿也不怀疑自己对拉温妮的爱与热情,但拉温妮却从来没有真正回馈过他什么。
他知道拉温妮不是一个会轻易坦白自己的人,他曾经以为那些亲密的共处与交流就足够说明一切。
但现在,他忽然不再那么肯定了,他发现自己非常、非常想听到拉温妮的回应,不是被动地接受他的亲吻与拥抱,而是真正地、用那双嘴唇说出她的心声。
——你爱我吗?
他凝视着拉温妮的脸,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然后意外的,拉温妮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隔着重重人海,她看向了他。
弗雷德的心脏猛地收紧了。
然后,他看到她轻轻微笑了一下。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偷偷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
弗雷德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忧瞬间就被一股暖流给融化了。
“你爱我吗?”他隔着遥远的距离,再次对她做出这个口型。
拉温妮疑惑地歪了歪头,表示看不清他在说什么。
弗雷德挑起眉毛,冲她点了点头。
拉温妮很困惑,但还是下意识地跟着他点了点头。
弗雷德笑着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真幼稚。”他在心里骂自己,“但还是好开心。”
就在两个小情侣交换着各自的酸甜与疑惑时,一道巨大的爆破声从赛场上响起。
所有观众都欢呼着站了起来——是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迪戈里。他们同时拿着火焰杯出现在迷宫外。
在震耳欲聋的欢庆声中,哈利-波特始终趴在塞德里克的身体上,肩膀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人群中,阿莫斯-迪戈里喊得最大声:“那是我的儿子!是我儿子赢了!”
第一个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是穆迪,他踩着木腿,咄咄的朝赛场上跑去。然后是邓布利多,再然后是其他教授以及另外两个学校的校长。
异样的气氛迅速影响到了观众席上的学生们,欢呼声像潮水般一波一波的退去,最后归于死寂。
“迪戈里死了!”不知是谁最先喊出这句话。
观众席上的声浪再次掀起,只不过这一次,从欢庆变成了恐慌。
……
……
“你相信邓布利多说的话吗?”
“那是真的吗?”
“你知道些别的什么吗?”
在回家的火车上,拉温妮听着这些话被不同的学生重复了无数次,他们似乎坚信戴着级长徽章的人会知道更多的事情。
她不得不机械地重复着院长在最后交待给她的话,安抚着学生们的情绪,虽然效果甚微。
学生们是真的被吓坏了,甚至有格兰芬多的学生拦下她发问,一脸“你们斯莱特林肯定知道点什么”的表情。
这让拉温妮非常愤怒,她用最恶毒的词语将那几个小狮子从头到尾地讽刺了一番,然后狠狠摔上了那个隔间的门。
她裹挟着冲天怒火转过身,想快点结束这次难熬的车间巡逻。
却没想到会直接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弗雷德几乎是从旁边的隔间里冲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将她紧紧抱紧怀里。
“弗雷德!”拉温妮颤抖了一下,小声惊呼,“放开我!会有人看见!”
“嘘。”弗雷德的嘴贴在她耳边,她听到他的呼吸在颤抖,对她说,“别害怕。”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拉温妮一听到这句话,眼圈忽然就湿了。
自从邓布利多宣布伏地魔复活的消息以来,她就一直在被各种人缠着提问、讨论,她要妥善地回答他们的问题,要维持好秩序,要做好一个级长该做的事。
她那么忙。忙到差点忘了,她也非常害怕,她和几乎所有巫师家庭的孩子一样,听到那个名字,都会感到刺骨的恐惧。
她忍不住用力抱住了弗雷德,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放任自己颤抖了起来。
然而即使只是这种简单的放纵,他们也不敢进行太久。
他们很快就松开了彼此。
弗雷德看着她的眼睛,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
“写信给我。”他迅速地说,然后被乔治焦急地拉回了隔间里。
几乎就在一瞬间,旁边一个隔间的门被拉开了,两个学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拉温妮一眼。
拉温妮紧张地打量他们,确认他们的神色里没有一丝的不自然,这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继续往后面的车厢去巡逻。
那张写着陋居地址的纸条被她藏在了贴身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