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考场建筑的大门外找到了乔治。
当时乔治正在满脸焦急地踱步,在看到他们俩后愤怒地迎了上来,怒吼:“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们死在考场里了!”
再一看弗雷德那满面春光的表情,他的怒火更猛烈了。
“下次你跟她亲热之前能不能考虑下先跟我打个招呼?”他咬牙切齿地说。
弗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你不懂,乔治,有些时候感觉到了,是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的。”
乔治骂了个很粗鲁的词。
弗雷德回敬了一个同样粗鲁的手势,然后很担心地回头望了一眼。
拉温妮假装在看风景。
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弗雷德强烈建议她跟他们一起去那个麻瓜村庄逛逛。
拉温妮打量了一下他们穿着的那身麻瓜短袖衬衫,上面印着鲜艳到刺眼的花纹,背后还写着些她看不懂意思的麻瓜词汇。
她皱了皱眉头,忽然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刚才居然会和一个穿着这种衣服的人吻在一起。
“不,我不是很感兴趣。”说着,她捋了捋长裙上的褶皱,即使正时值盛夏,她身上依然没有露出一丝不该露的皮肤,“而且我敢肯定我这身打扮会吓到他们。”
弗雷德忙说:“可以用忽略咒,他们不会注意到你穿的是什么!
“好吧,那么让我再强调一下刚才那句话的重点。”拉温妮诚恳地看着他,慢慢说,“我不感兴趣。”
说完,她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告别,然后前往考点临时安置的飞路网准备回家。
双胞胎二人在原地站着沉默了一会儿。
乔治先开口了:“或许是我的错觉,但我觉得她刚刚是不是有点……”
“嫌弃我们,我也看出来了,不是你的错觉。”弗雷德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们经常这样吗?”
“你以为呢?她是个斯莱特林,有些东西她改变不了。”弗雷德耸了耸肩膀,做了个无所谓的姿势。
但乔治却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他知道他兄弟的性格,对这种事情,他不可能真的不在意。
“你不觉得你们……或许应该聊聊这件事?”他谨慎地提出建议。
弗雷德有些暴躁地皱起了眉头:“我知道,乔治,我自己能搞定!”
进入这种情绪状态的弗雷德是再也听不进任何规劝的,乔治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
……
那件事对拉温妮同样造成了影响。
她其实很后悔刚才用那种眼神打量他们,也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刺伤了弗雷德。
拉温妮能理解他的邀请是出于好意与信任,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她真的很不喜欢麻瓜,从来就不喜欢,这种反感几乎印在了她的血液里。
她甚至能肯定地说,如果弗雷德是一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就算再追她一百年,她也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
纯血巫师难道不都应该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只有他们韦斯莱家这么特别?为什么弗雷德偏偏就是个韦斯莱呢?八壹中文網
拉温妮有些沮丧。她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依然要遭受这种折磨,实在太委屈了。
但是,在撒下飞路粉的瞬间,她还是犹豫着想,或许下次给他写信的时候,语气应该放好一点。
直至目前为止,拉温妮和弗雷德还没有过什么隔夜仇。
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每次都能被弗雷德圆过去,更何况这一次还是拉温妮在主动示好——虽然只不过是写信的措辞温和了一点而已——弗雷德还是很快就高兴了起来,在信中开心地告诉她,他们已经在对角巷相中了一个合适的门面,准备毕业后就把店铺租在那儿。
拉温妮本来想建议他们再考虑考虑,毕竟他们还要在学校待一整年,等到毕业的时候,这个地方说不定早就被别人租走了。
但是在看清那个门面的详细地址后,拉温妮有些震惊了。
那是在对角巷中心转角处的一个面积不小的店面,已经空置好几年没有出租了。在繁华的对角巷里,会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只有三个:房东是疯子,店面被诅咒,或是租金太昂贵。
无论是哪一种,拉温妮都挺替他们担心的。
但弗雷德显然没有这些顾虑,他兴致勃勃地写了好多他关于未来的计划,以及最重大的突破——逃课糖正式研发出来了。
“罗恩昨天吐了一晚上!”他原本就很潦草的字迹,因为兴奋几乎抖成了一串波浪,“我们不该在晚饭刚结束的时候给他吃这个,他吐得几乎无法吃下解药,一直到胆汁都快吐空,我们才找到机会让他把解药吞下去。”
拉温妮笑了笑,心想着,不知道他们的妈妈会气成什么样子。
弗雷德像是猜到了她会这么想似的,紧接着写:“妈妈差点杀了我们,还好我们跑得快,骑着扫帚在森林里晃了十几圈才敢回家——不过后来扫帚被妈妈收走了,说是直到开学前都不会还给我们……”
拉温妮笑出了声音。
然而笑着笑着,一股哀伤悄悄滋生出来。
她想到了她自己的妈妈。贝福特夫人自从假期第一天离开后,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回来了。
……
……
“弗雷德,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乔治抓住了弗雷德手臂,最后一次警告他,“你知道它可能造成什么后果——这可不是被妈妈揍一顿就能解决的。”
此时,韦斯莱一家已经搬进了位于布莱克老宅的凤凰社总部。
弗雷德坐在一张窄小的圆桌旁,手上握着一把银制小刀,桌上摆着一只同样是银制的高脚杯,杯子上还刻着布莱克家的家纹。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弗雷德坚定地回答了他,然后用小刀划开了自己右手的拇指。
鲜红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在他的拇指上凝聚成一颗红色的血珠。
他用带血的手握起了魔杖,对着高脚杯中的无色液体,开始念咒语。
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咒语,这些古老魔咒的共同特点就冗长复杂,但他似乎已经很熟练了,长长的咒语一字不错地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咒语结束的瞬间,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乔治紧张地盯着弗雷德右手,一秒,两秒,三秒。
忽然,魔杖开始有了反应,它在弗雷德的手中微微颤动了起来,紧接着,一股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拇指中流出,顺着魔杖一路蜿蜒流淌,最后在魔杖顶端汇集,呈珠串状叮叮咚咚地落进高脚杯里。
鲜血越流越多,这绝不是区区拇指划伤所能导致的出血量,简直就像是魔杖在吸他的血一样。
随着血液的流失,弗雷德的嘴唇和脸颊迅速变得苍白。乔治的担忧爆发了,他高声制止道:“流太多了!弗雷德!再这么下去你会晕的!”
“嘘!”弗雷德全神贯注地盯着杖尖汇集的血液,仿佛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就在乔治决定下楼去喊人来阻止他时,魔杖的颤动停止了。
最后一滴血落进高脚杯中。此时,杯子里的水已经变成得浓稠,红得发黑,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弗雷德用魔杖缓缓地在杯沿上敲了一下,用虚弱到令人心惊的声音轻轻念道:“血脉守护。”
瞬间,杯中的血液开始旋转、聚集,最后骤然浓缩成一颗黄豆大小的红色圆球,反射出鲜艳的光泽,沉到了杯底。
“梅林……”乔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你真的成功了!”
看到法术成功,弗雷德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忽然,眼前猛然一黑,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最后竟然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乔治惊呼了一声,赶紧扶起他,把早就准备好的生血剂给他灌了下去。
还好他们之前选择了最强效的生血剂,弗雷德的脸色迅速好转了起来,一分钟后,他已经能生龙活虎地从地上跳起来了,并且表示现在去打一场魁地奇都没有问题。
“您还是悠着点儿吧。”乔治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杯中的红色血珠捞出来,放在指尖细细凝视,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恶心兮兮的微笑。
血脉守护,是一年前喝醉酒的韦斯莱先生无意透露给他们的一个古老魔咒。
几乎每个纯血家族都会有这么一两个秘传的魔咒,虽然其中大多数都因为难度过高或效果太危险而被封印,但没有哪个家族会舍得销毁它们。
弗雷德和乔治还一直以为自己家没有这种邪恶的东西呢,在听懂韦斯莱先生醉醺醺的胡言乱语后,立刻默契地开始套他的话,然后很轻松就在自家仓库的一个堆满灰尘的角落里翻出了记载着这个古老魔咒的魔法书。
很符合韦斯莱先生风格的隐藏方式——没有密室,没有诅咒,没有护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将魔法书的外皮伪装成食谱的样子,夹在一大堆陈旧的破书里,这么多年了,连自以为熟悉自家每一个角落的双胞胎都没能发现它。
血脉守护的效果,顾名思义,是用施咒者的血液作为媒介,伪装成红宝石的样子,能够从一切魔咒伤害下守护佩戴者的安全。
然而这个守护又并不是完全的抵挡伤害,准确来说,应该是伤害均摊。
佩戴者所遭受的一切魔咒伤害,效果都将减半,剩下的那一半,会加诸在施咒者的身上。
原本的魔法书上记载不多,但显然后世的韦斯莱家主曾经使用过它,并且做上了笔记附注——血脉守护,对三大不可饶恕咒同样有效。
对夺魂咒和钻心咒的抵御效果很容易想象,但笔记上没有说如果佩戴者遭受了索命咒会有怎样的后果。
它能够彻底抵御索命咒吗?还是守护双方都因此重伤?又或者……会是由施咒者代替佩戴者死亡吗?
乔治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感慨道:“相信我,即使是拉温妮,在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肯定会感动到崩溃的。”
弗雷德咧嘴笑了笑:“她不会。因为我准备把它做成项链,当做普通的礼物送给她。”
“你说什么!?”乔治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不可以!这太危险了!”
“嘿,放轻松点,没事的。”弗雷德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我要让她自己发现真相——这样比较浪漫。”
“是啊,浪漫,她或许会感动到当场答应你的求婚——但那时候你可能已经死了!”乔治看起来十分想夺过那颗血珠阻止他。
弗雷德却只是耸了耸肩膀。
他当然没有那么幼稚,他只不过是觉得,以拉温妮的性格,如果提前知道了血脉守护的效果,那么在可能遭遇危险的场合,她肯定不会再佩戴它。
这样他所做的努力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弗雷德再次握紧了掌心里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