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温妮差一点就惊呼出了弗雷德的名字,还好酒吧里的音乐足够响,刚叫出第一声“弗……”,她就看到弗雷德的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握在她手上的力道也变轻了。
她敏感地意识到了不对,赶紧闭上嘴。
这时,阿尔伯特也清醒了过来,起身推开了弗雷德的手。
“做什么!?”他表情凶狠地挡在了拉温妮面前,“一边儿去,小年轻,没看到这位小姐身边有人在吗?”
拉温妮眨了眨眼睛。
弗雷德依然疑惑地打量着她,又看了看阿尔伯特,终于犹豫着说:“抱歉,我好像……认错人了,我以为……”
话还没说完,他便摆了摆手,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重新说:“对不起,确实是我认错了。”
拉温妮也愣了,直到弗雷德转身离开,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摸着自己变形过的脸惊呼了一声。
“怎么?”阿尔伯特注意到了她的反常。
“没什么……”拉温妮不想把事实告诉他,如果被他知道那人是自己的未婚夫,他肯定又会想坏点子戏弄自己。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麻瓜酒吧是他的主场。
然而弗雷德这么一出现,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很在意,弗雷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儿可是麻瓜的酒吧啊,而且不管离伦敦还是他们家都很远,他来这里做什么?还穿着一身……他穿着的是一身麻瓜的衣服吧?
思及至此,她偷偷扭头去寻找他。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居然看到弗雷德正和一个麻瓜女孩儿热烈地聊在一起。
拉温妮的脑子腾的一声炸了。
她刷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阿尔伯特吓了一条。
“怎么了?”他端着酒杯茫然地问。
“……没什么……”拉温妮咬牙切齿地回答,然后慢慢坐了回去,眼睛仍然一直盯着弗雷德和那个女孩儿的方向。
女孩儿看起来完全是个麻瓜,在这还带着点凉意的暮春季节里,却穿着一身非常清凉的裙子,裙摆短得堪堪遮住臀部。这种衣服给拉温妮当睡衣她也不会穿的,然而那女孩儿却堂而皇之地穿了出来,两条雪白的大腿还一直左右晃荡着,往弗雷德身上靠。
弗雷德居然也不躲开,还带着笑容一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
拉温妮气得死死咬住嘴唇,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给他两巴掌。
“咳咳!”阿尔伯特在一旁发出刻意的咳嗽声,叫了她一声,“拉温妮。”
“做什么!”拉温妮仍然凶狠地盯着弗雷德的方向,不耐烦地甩开了他拍自己肩膀的手。
“事先说明,我真的很想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但你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阿尔伯特将脸撑在桌上,侧头看了眼弗雷德那边,问道,“我猜猜,他就是你的未婚夫吧?叫什么名字?”
拉温妮气鼓鼓地抱着胳膊,没搭理他。
“无论如何,你先冷静,听我的,男人都是这样,没有男人不偷腥的,尤其是你们这样长时间的异地恋,很正常,只要他的心还在你这儿就够了。”
拉温妮猛地扭过头,用杀人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闭嘴!”
“我好心好意给你做心理建设,你不要不领情嘛。”阿尔伯特摊开双手,无奈地说,“要不这样,我帮你把那个女人引开,你自己去跟他聊。”
这个建议倒挺合拉温妮的心意,她黑着脸点了点头。
阿尔伯特熟练地端起一支酒杯出发了。
拉温妮躲在椅背后,看着他走到两人身边,只跟那个女孩儿随便耳语了两句,女孩儿立刻眼睛闪闪发亮地跟着他走了,仿佛完全忘记了弗雷德的存在。
弗雷德呆坐在椅子上,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
那个样子也太蠢了,拉温妮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继续生气。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等阿尔伯特带着女孩儿走远后,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变形咒仍然完美,然后改变了自己的声音,这才向弗雷德那边款款走去。
“嗨,帅哥。”她端出自己训练有素的微笑,坐到弗雷德身边。
弗雷德却只扫了她一眼,眼神更多的停留在她的裙子上,然后简单“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你刚才把我误认成了谁呀?”她单手撑着脸,用自己最好看的角度面对着他,还十分做作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经过了比较大的变形,但拉温妮自认自己变形后的脸也是很具有吸引力的,否则刚才阿尔伯特的朋友们也不会那么惊艳。
“没有什么。”
但弗雷德的反应仍然十分冷淡,眼睛一直看着远处。拉温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竟然还在看刚才那个女孩儿。
她出离愤怒了,压抑着满腔的怒火,继续保持脸上娇俏的笑容,用更加妩媚的声音说:“刚才你抓我抓得那么用力,很痛呢。你看,都红了。”
说着将自己的右手手臂递了过去,还故意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有吗?”弗雷德缩回手,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腕,敷衍地说,“抱歉。”
“喂!”拉温妮不高兴了,干脆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跟女士说话的时候到处乱看是很不礼貌的?”
她的举动过于大胆,弗雷德原本有些受惊,但在看到她的眼睛后,他的表情恍惚了。
那双熟悉的蓝色瞳孔,让他实在是迷惑极了。
“那是你的女朋友吗?”拉温妮假笑着问,“这么容易就被别的男人勾走了,不是什么好女人呀。”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弗雷德说着,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拉温妮的眼睛看,“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这样啊。”拉温妮见他的眼睛已经粘在自己身上移不开了,这才满意地收回手,凑近了一些,靠在他身边继续说,“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我有未婚妻了。”弗雷德想都没想,立刻回答。
这让拉温妮的心情多少好了一点,但见弗雷德允许自己靠他这么近也不躲开,怒火又占据了上风。
“这样啊,真可惜呢。”她重整脸上的假笑,好奇地眨巴着眼睛问他,“是哪个姑娘这么幸运,能拥有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呢?”
“呵。”被一个美女这么夸,弗雷德多少有些飘飘然,他垂下眼睛,回忆起拉温妮的脸,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她比我优秀多了,是一个非常棒的巫……女人。”
拉温妮愣了愣,嘴角也弯起一抹柔软的弧度,然后又赶紧提醒自己,重新恢复伪装,问他:“那你还一个人出来玩呀?不怕她看到你和别的女人靠在一起会生气吗?”
“她看不到的。”弗雷德随口回答,成功地再次点燃了拉温妮的怒火。
“是——吗——”她拖长了调子,以掩饰自己的咬牙切齿,“看来你真的是来‘玩’的呀,那怎么能只喝啤酒?”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回忆着刚才阿尔伯特和他的朋友们聊的话题,叫了好几种烈性的鸡尾酒,然后笑着对弗雷德说:“算我请你的,能继续跟我聊聊你的未婚妻吗?我真想向她好好取取经,下一次再遇到你这样的好男人,才能不错过呀。”
弗雷德哈哈大笑了两声,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就真的开始跟她讲起拉温妮的事了。
一开始他还在有意掩藏巫师身份,假装两人是麻瓜学校的同学,把巫师世界的东西一一转换成麻瓜用词。
然而等三杯甜甜的鸡尾酒下肚,这货很快就糊涂了。
“不不不,她一点儿也不冷漠,她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弗雷德的吐字开始变得含糊,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当初我们一起上神奇动物保护课的时候,你知道,她连上课用的嗅嗅都……”
话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刹住了车。然后有些不安地瞟了拉温妮一眼,顾左右而言他:“我好像有点醉了——这是什么酒?”
说着他低头看了眼手中色彩缤纷的鸡尾酒。
“怎么会醉呢,这种鸡尾酒度数很低了,小孩子都能当果汁喝,哪儿有人喝三杯就醉的。”拉温妮故意激了激他,但弗雷德却警惕地皱起眉头,仍然推开了手中的酒杯。
“这样吧,那你试试这个。”她将旁边一杯暗红色的饮品推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弗雷德疑惑地问。
“冰茶。”拉温妮笑容满面地说,也不多做解释,任由弗雷德自己去误会。
果然,弗雷德喝了一口,确认了口感,真的以为它是一杯普通果茶饮料了。
为了让他彻底上套,拉温妮也叫了同样的冰茶,转眼就嗖嗖的喝光了两三杯,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望着他笑。
弗雷德终于被她忽悠着放倒了,脑袋一歪,艰难地用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拉温妮凑到他的耳边,变回了自己原本的声音,呵着气说,“这么快就不行了吗?”
弗雷德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右手慌忙搂住了她的腰肢。
“你——”他瞪大眼睛,又迷茫地眨了眨,犹豫着说,“你和她……真的很像。”
“哪里像?”拉温妮倚进他的怀里。
借着昏暗的灯光,弗雷德没看出她的眼神里带着恶狠的杀气,继续迷迷糊糊地说:“她也有一条这个裙子,是我送她的。还有你的身材……”
说话间,他的手熟练地沿着拉温妮的腰肢抚过,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脸上的迷惑愈加深重:“怎么会这么像……”
拉温妮搭在他胸前的手已经攥了成了拳,随时都想狠狠揍下去。
“那就假装我就是她,怎么样?我喜欢这么玩儿。”拉温妮往前俯了俯身子,故意将柔软贴到他的胸前,嘴唇也送了过去,“我就是温妮呀,弗雷德。”
弗雷德搂在她腰上的手明显加大了力道,另一只手也缠绕上来,将她牢牢圈进了怀里。
拉温妮的眼神越来越冷,额头贴在他的脸颊边,等他低头吻自己。
然而弗雷德最终没有这么做,他的双手忽然一收,按住她的腰侧将她用力推了出去。
“不!”他晕眩地捂住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勉强抬起来,阻止她再次靠近,“你走开!”
拉温妮被他推得差点摔在地上,扶着旁边的椅背才慢慢站起来。
看着弗雷德迷茫又痛苦的样子,心终于软了。
“你这个笨蛋……”她微笑着坐回他身边,抽出魔杖悄悄点了点。
弗雷德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试完了?”阿尔伯特也不知在旁边看了多久,十分适时地走了过来,看着失去意识的弗雷德,很是敬佩地啧了啧舌,“你是在哪里捡到这么个宝的?真是让我开眼界了。”
拉温妮抚摸着弗雷德的头发,美滋滋地抿唇微笑:“别以为每个男人都像你一样无耻。”
“相信我,大部分男人都跟我一样无耻。”阿尔伯特义正言辞地说,“只不过他们没有我这样的本钱,玩儿不起来。”
“呸。不要脸。”拉温妮啐了他一下,然后问,“我要带他去休息,这儿哪里有旅馆之类的地方?”
阿尔伯特开车把他们送去了附近的旅馆。拉温妮悄悄使用漂浮咒将失去意识的弗雷德抬起来,让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假装是自己在扛着他前进的样子,把旅馆的工作人员吓得不轻。
“您力气真大……”前台的小姐把钥匙递给她,满脸崇拜的表情。
阿尔伯特故意没有上前帮忙,双手插兜站在他们后面,憋笑憋得很辛苦。
拉温妮没有住过麻瓜的旅馆房间,所以阿尔伯特还是将他们送了上去,帮他们处理好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后,便麻溜地告辞离开了。
拉温妮把弗雷德扔到床上,挥动魔杖将他的身体摆正,然后也疲惫地倒了上去。
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夜风,原本并无多少醉意的她,脑袋也晕乎了起来。
她翻了个身,趴到弗雷德熟睡的胸膛上,伸出一只食指,幼稚地将他的鼻子顶成了猪鼻子,然后兀自傻笑着骂道:“笨蛋,这都认不出来,我都把答案喂到你嘴边了!”
沉睡中的弗雷德皱了皱眉头,哼哼着别开了脸。
“你还敢躲我!”她将身体往上蹭了蹭,直视着弗雷德的脸,正想再做点什么恶作剧,然而在看清弗雷德面容的瞬间,心脏却微微刺痛了一下。
他看起来并不好。
人的皮肤状态能说明很多问题。弗雷德脸上的皮肤比以前粗糙了很多,略显粗大的毛孔,还有黑眼圈,全都彰显着他最近混乱的生活状况。更别提左侧脸颊上那道细微的伤痕了。
拉温妮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然后顺着脸颊往下,摸向他的脖子,却意外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赶紧解开他胸前的两枚扣子,掀开衣领,惊恐地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红痕——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了,边缘还结着几颗水泡,看起来轻轻一碰就会很疼。
拉温妮又握起他的右手,看到之前手背上的伤才刚刚好,留下了一大片泛红的伤痕。
“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她握着弗雷德手,慢慢抱进怀里,难过地说,“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有什么事……连对我也不能说吗?”
弗雷德那边,却只有平缓而深重的呼吸声。
拉温妮垂下眼睛,再次躺回了床上,脸颊贴着弗雷德的前胸,紧紧抱住他,闭上了眼睛。
“别以为就这么完了!”她嘴上放着狠话,心却早已被他身上的温度与熟悉味道给融化得一塌糊涂,“我还没原谅你今晚跟那个女孩子的事呢,你明天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