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宫,书房内。
金丝冰檀木做的木榻上靠窗摆着,丝丝缕缕的清风越过窗,温柔地撩起榻上美人耳畔被汗水打湿的发,不一会儿,便将其吹干,如条条柳丝一般于风中袅娜起舞。
盘在佘宴白胸口睡觉的眠眠率先醒来,扬起上身,晃了晃犹残留着一丝睡意的小脑袋,逐渐清醒的金眸先是看了看闭着眼、蹙着眉尚未醒来的爹爹,接着便盯上了空中的那缕乌发。
小胖蛇的脑袋随着头发飘动的方向,忽左忽右地晃动着,须臾之后,忽然窜起,身体呈一条直线朝佘宴白的那缕头发冲去。
不料本来就不大的风忽然停了,那缕乌发便如折翼的黑蝴蝶,徐徐落下,与佘宴白披散在身下的长发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砰的一声,飞过头了的小胖蛇重重地摔在冷硬的地砖上,清澄的眸子顿时盈满了泪,嘴一张就想哭两声,却忽然想起爹爹还在睡,便硬是忍住了。
摔疼了的尾巴尖艰难地翘起,小胖蛇一边委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小声地哼哼。一不小心滚到了黑乎乎的榻下,小胖蛇仰躺着不动了,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掉。
榻上,佘宴白忽而从梦中惊醒,心口怦怦直跳如一阵骤雨突来,呼吸更是破了的风箱,大口大口地往里灌气却犹是不足。抬起酸软无力的手,一摸额头,满手都是湿冷的汗,昭示着他的心有余悸。
他许久不曾做梦了,不想一做,却是那般荒唐而诡异的梦境,教人无端生出不好的预感与恐慌。
那条缠住他的黑色尾巴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仔细想想却没个头绪……佘宴白坐起来,倚着窗子,取出块素帕擦掉额上的汗。
狭长的眼眸缓缓扫过木榻,搜寻着他家小蛇崽,却不见踪影。不想眉头还没皱起,佘宴白便先听见一阵细微的哼唧声,很委屈,想要人来哄却那么小声。
伏在榻边,佘宴白一手揽住长发,低头往榻下看去,却是红唇一勾,笑了起来,“眠眠怎么和你阿爹一样爱哭……”
小胖蛇翻了个身,慢慢地爬出来,抽噎着收起眼泪,随后小声地反驳道,“眠眠不爱哭,只有阿爹才爱哭,眠眠和爹爹一样勇敢!”
佘宴白长长地“哦”了一声,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他伸出手让眠眠爬上来,然后把他托起来,盯着小胖蛇水汪汪的金眸,问道,“梦游滚下去了?”
眠眠瞟了眼佘宴白的头发,认真地想了想后点了点头,然后扬起小脑袋,金灿灿的眸子亮了起来,“爹爹搂着眠眠睡,眠眠就不会掉下去啦。”
佘宴白噗嗤一笑,托着眠眠下了榻,“行,搂着你睡。”
“爹爹最好了!”眠眠沿着佘宴白的手臂爬到他的脖间圈着,小脑袋开心的一下下地蹭着他的侧脸。
殊不知日后睡觉,大白蛇围着小白蛇盘成一圈,而某头黑色巨兽则将他们一起紧紧圈住,保证眠眠会睡得安安稳稳、连动一下都难
“走,爹爹带你去看看扶离去,哦不,是阿离。”佘宴白伸了个懒腰,推开门,迎着烂漫的日光走向后花园。
闻言,眠眠把小脑袋凑到佘宴白耳畔,小声道,“爹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佘宴白垂眸瞥了眼神神秘秘的小胖蛇,很给面子地说道,“哦,快说来听听。”
“其实有两个爷爷哦,扶离爷爷和阿离爷爷都是好爷爷,扶离爷爷救了爹爹和眠眠后就不见了,然后阿离爷爷醒来了,阿离爷爷很爱爹爹和眠眠……”不在天道管辖范围内的胖蛇崽晃着小脑袋,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两个扶离么,真有意思……佘宴白眨了眨眼,唇角上扬,轻笑起来。他将此事暂且记在心里,只待日后细细观察。相信终有一日,他会弄清楚真相。
不管是扶离也好,阿离也好,只要不伤及眠眠,他暂时当作什么都不知又何妨。
轰隆一声,晴日里忽然打了声响彻云霄的雷,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小胖蛇抖了一下,停下话头,仰头望向天空,凶巴巴道,“扶离爷爷吓眠眠,坏!”
天空上本静静浮着的云块突然一会聚拢,一会散开。有的云块从边缘处开始泛起黑色,只是尚未变成乌云便又褪去。
佘宴白驻足,抬头望着此刻阴晴不定的天空,嘴里道,“扶离爷爷?难不成在天上?”
天上能有什么?仙界?佘宴白心中一哂,他可不认为远在仙界的仙人们能随意搅动上界的风云。
小胖蛇苦恼道,“扶离爷爷不让说,他要生气了。”
佘宴白收回视线,抬起脚继续走,伸手摸了摸眠眠的背,安抚道,“那就不说了。”
以他的神识竟没有发觉出异样,要么是那位扶离的神识远远高过他,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比他神识强的只可能是仙人,而仙界与上界有屏障,仙人可下不来。要么是他与眠眠沟通的方法很特殊,特殊到无需神识和法宝。
“好!”眠眠小声嘀咕道,“爹爹,虽然扶离爷爷有点坏,但眠眠还是喜欢他,就和喜欢阿离爷爷一样的喜欢……”
天上聚散不止的云忽然就停了,片刻后又被风吹动,缓缓形成一块块有趣的形状。
眠眠悄悄抬头看去,惊讶地张大了嘴,金眸里泛起了纯粹的笑意。
后花园内只有勤勤恳恳的小田,他就坐在树坑旁,怀里抱着个大陶罐,里头塞了许多灵植,正拿一药杵使劲捣着,这是在为阿离准备药液。
远远地瞧见佘宴白和眠眠来了,小田便举起药杵挥了挥,喊道,“公子,眠眠,你们可算醒了,都睡了三天了。”
佘宴白挑了挑眉,心中微讶,没想到这一觉竟过去了三天,便垂首问眠眠,“饿不饿?”
眠眠在他肩上翻个身,挺了挺肥嘟嘟的肚子,乖乖地回答道,“眠眠不饿。”
佘宴白皱了下眉,“你刚破壳,只睡前吃了一小块蛋壳,怎会不饿?”
他一条雄蛇妖,不像雌蛇妖那般生来就有养育小蛇崽的天赋,这会忽然生出些慌乱来,一时不知道日后该如何照顾眠眠,才不会饿着他渴着他。。
“眠、眠眠的壳有强大的力量,吃了需要时间消化。等壳吃完了,眠眠就要天天进食了……”阿离晃了晃枝条,柔声解释道。
佘宴白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小田,吩咐道,“改日请条经验丰富的雌蛇妖来宫里,我想请教一下该如何养小蛇。”
“嘿嘿,不用请,这些年我和孔玉都有认真研究怎么养小蛇,公子有什么疑惑直接来问我和孔玉就行。相信有我们在,一定能把小公子养得白白胖胖!”小田笑道。
“还有我,我也能帮小蛇养小小蛇!”阿离挥了挥自个最长的一根枝条,自荐道,“我能把眠眠养成最强壮的崽!”
“那真是太好了。”佘宴白笑了笑,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到阿离身上,神识不敢探进他体内,只在周遭仔细打量着他。
“爹爹,眠眠很好养!”小胖蛇用尾巴尖戳了戳自个的肥肚子,也跟着说道,“爹爹喂什么,眠眠都能啊呜一口吃掉!”
佘宴白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眠眠肚子上尚未变得坚硬的柔软鳞片,“真胖,小猪仔一样。”
眠眠也不气,反而缩起身体圈住他的手指不放,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时,一只绿孔雀优雅地飞来,落在佘宴白身旁后化作人身,眼睛盯着他肩上的小胖蛇,嘴里却和佘宴白说道,“您总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去喊您了。今儿便是那些人修举办的仙门大比开始的日子,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仙门大比?”小田眨了眨眼,期待道,“那是什么地方,好玩吗?”
孔玉道,“不好玩,所以我和公子去就行了。”
小田撅了噘嘴,眼巴巴地望着佘宴白,“公子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佘宴白看了眼一旁的小树,轻轻地摇了摇头,“阿离不能离开树坑太久,留在他一人在宫里着实不好,这次你便留下陪着阿离,若有下次便换孔玉留下。”
“我一个人呆着也没事,让小田去吧。”阿离道。
小田却拒绝了阿离的好意,笑道,“不,我留下陪着阿离,那什么仙门大比一听就不好玩。”
孔玉一笑,“那你就猜错了,仙门大比会有很多人修宗门参与,可热闹了,哈哈哈……”
小田板起脸,冷笑道,“哦,那不知道剑尊叶白会不会去?我记得你上回可被他打惨了,心爱的尾羽都掉了好多根呢。那会子某人整日躲在屋里不出门,就知道抱着尾巴哭嚎。你这次去,就不怕再被削了尾巴?”
“你”被小田的话戳到了伤心事,孔玉顿时怒了,然而想到当时他受伤颇重,还是小田不计前嫌、悉心照顾他直至伤愈,便强行把怒气忍了下来。
“剑尊叶白?”佘宴白眉头微蹙,想起了七十年前他先后两次遇见的小剑修,似乎名字就叫做叶白。
不过百年的功夫,那小剑修倒是厉害,竟然闯下了如此名号。
孔玉羞愧道,“咳,对,前些年他来妖皇宫找我挑战,我输了。”
每每午夜梦回想起那场战斗,孔玉就恨得牙痒痒,他最爱惜的尾羽被那人一剑削去了好多根!后来他花了很大功夫,才养了回来,过程别提多心酸了。
“你口中的剑尊叶白可是剑宗弟子,相貌平平,使得是一柄银灰色的长剑?”佘宴白略有些好奇。
“对,就是此人,他不仅出自剑宗,还是挽云峰峰主叶修竹的弟子,不过现在他已出了师,独居于重华峰。”孔玉正色道,心中却有些好奇佘宴白是如何认识的叶白。
“挽云峰么……”佘宴白垂下眼帘,想起了犹关在地宫里头的林逐风,可不就是那叶修竹的师兄。
当年挽云峰先后出了两个天赋过人的弟子,一个是林逐风,另一个就是叶修竹。现如今,却一个疯魔了,另一个则成了一峰之主,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说来也是奇怪,他师尊叶修竹曾短短数载便修至元婴期,被不少人看好,谁知如此他修为停滞不前也就罢了,还隐隐有跌落的迹象。反而是他的徒弟成了后起之秀,修为与名声皆盖过了他,一说起他来多言“剑尊的师父”,却不再说清风剑叶修竹了。”孔玉感慨万分道,“林逐风那一代挽云峰弟子的命运可真是够惨的啊,死的死,疯的疯,不死不疯的也没有好下场。”
佘宴白听了,只淡淡道,“日后多关注下这对师徒。”
他总觉得害林逐风沦落直至的人就藏在剑宗,而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林逐风那几个至今尚未露出马脚的同门。自从乌沧一事后,他便明白那仅剩的屠龙者主谋有多小心谨慎,一个极会藏的卑鄙小人!就算害林逐风的人并非屠龙者,亦与之脱不了干系!
孔玉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他明白了佘宴白的意思,这是觉得叶修竹与叶白俩师徒可能有问题,让他多留神。只是多年来他派人盯着叶修竹,却是没发现一丝异样。
那叶白他也派人查过,也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剑修,修行速度虽快但也算有迹可循,并非那等靠邪法起来的小人。
要说奇怪,就是叶白那厮打败他后,曾掏出寒香玉问他上次去秘境有没有见过。他当时以为叶白有问题,不想叶白竟格外的坦诚,说他手里的玉都是这次进去后得到的,之所以问是想知道这玉都有什么效用。
后来又得知敖夜先后问过不少人类似的问题,孔玉便把心底的最后一丝怀疑打消了,只当这剑修脑子有点木。
佘宴白思量片刻后转身,笑望着阿离,“对了,阿离,我收留了一个很可怜的病人。要是可以的话,回头让小田带你去给他看看?能救的话就救,救不了那就是他的命。”
阿离晃了晃树枝,应道,“好,小蛇要救的人一定是个好人,我救!”
“那就先谢谢阿离叔叔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救得了他。”佘宴白脸上的笑容深了些,转头又对小田吩咐道,“小田,那我就把阿离和林仙君交给你了,我和孔玉不在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
小田朝佘宴白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胸脯,笑着保证道,“公子放心,我最会照顾人了!”
佘宴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夸了他一句,“我们小田很厉害。”
小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孔玉翻了个白眼,说道,“公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佘宴白收敛了笑容,颔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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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仙门大比的地方并非某个宗门的地盘,而是在各大宗门之间找了块合适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小城,名曰问仙。
这座城由各大宗门一起修建完成,会一直存在下去,闲时供修者们自由出入,在此或切磋交流或讲经论道。而当举办仙门大比这等盛事时,则会由当时主持的宗门管辖,唯有受邀者方能进入。
而这突然冒出来的仙门大比,据说是某日几个大宗门的宗主找剑宗宗主喝茶聊天时偶然冒出的想法。一人提出,其余人纷纷赞同,便促成了此等盛事的出现,并决定日后每隔二十年便在问仙城举行一次。
而这第一届,便由剑宗主持,为的是用剑宗那位赫赫有名、仰慕者众多的剑尊来吸引年轻弟子们踊跃参与。
这日碧空如洗、风轻云净。
小小的一座问仙城,陆陆续续迎来了各宗门派来参与仙门大比的修者。
因着是头一回举行,又是由武力值总和堪称第一的剑宗主持,故而上界大大小小的人修宗门都很给面子。大多是宗主领头,数位长老随行,一大群年轻弟子跟在后头,满眼都是好奇与激动。
问仙城不大,但此处并非凡间,用上法术神通,便是再小的一座城也能容下无数来客。城内地面上有排列整齐的屋舍,商铺酒楼客栈等等可谓是一应俱全。
而半空之中却高高低低地浮着数座并不会遮挡住日光的圆形擂台,等大比开启时会有结界升起,以免误伤他人。至于看客们,则自行御空在一旁观看。
“哎,徐年,听说你认识剑尊阁下,不知是真是假?对了,你有见过他面具下的那张脸吗?是不是因为特别的丑才不敢摘下来?”大街上,有一群年轻修者拦住了一个穿着祥云青衫的修者,为首的俊秀男子不怀好意地问道。
徐年冷着脸,“在下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等修者看重的是修为,便是美若天仙又如何,左右渡劫时天雷又不会少劈你一道。”
实则他与敖夜除了当年夜探乌沧两仪峰的交情外,再无旁的干系。只是后来有几次遇险,敖夜恰好路过仍记得他,便顺手救了。不想落到不明真相的外人眼里,便以为他攀上了剑尊,与之有着莫大的交情。
“哦,看来那剑尊确实长得不行,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说。”那俊秀男子笑了。
徐年黑了脸,想反驳,却觉得胸腔里的话都太过苍白。只因他时至今日也未曾瞧见过敖夜面具下的相貌如何,是丑是美皆不知,故而连驳斥这无礼之徒的话都显得无力。
那俊秀男子朝身后一众师弟师妹们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然后掏出一张画像给他们看,上面黑衣剑修的脸正是敖夜用了幻颜丹后的普通模样,“瞧,这可是我花了重金从剑宗弟子那儿买来的剑宗画像,一块中品灵石买来的东西还能有假,这会你们总该信了吧?”
殊不知,便是剑宗里见过敖夜真容的人也不多,加之他后来常常用那张普通脸行走在外,以致于不少剑宗弟子下意识地以为他的真容便是如此。
“我不信,剑尊那么厉害,怎么会长得这么丑,呜呜呜……”有大受打击的修者哭了,一颗芳心顿时七零八落。
“我也不信,你肯定是骗人的!剑尊才不会长这样……”
“就、就算长得一般又如何?上界的俊男美女多了去了,剑尊这样少见的长相反而独树一帜!如这位徐仙君所言,我们应当看重剑尊的实力,而不是当众对他的长相评头论足,此真乃无礼荒唐之举!丢人的是师兄你!”亦有崇拜敖夜的修者挺起胸膛,大声反对俊秀男子的话。
“剑尊乃当世少见仁义之人,多有路见不平仗义出手之举,且素来不吝啬于慷慨解囊以扶危救困,如此大丈夫、真君子,你怎敢藐视其容貌?”路过的别宗剑修横眉怒目,腰间的剑已出鞘三寸,大有俊秀男子再敢口出恶言就要教训他的架势。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不少修者赞同地点点头,看得俊秀男子一阵气闷,着实不懂他们为何如此追捧剑尊,嫉妒得眼都红了。
“行吧,你们就崇拜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家伙吧,呵!”俊秀男子冷笑一声,丢下画像狠狠地踩了几脚,然后推开眼前挡路的人,大步离开,绝不承认自己其实是怂了。
徐年朝仗义出言的人拱了拱手,又笑了笑,便告辞离开了。殊不知他离开之后,身后的话题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转去。
“哼,是丑……咳,是普通了点,但那可是剑尊啊,嘿嘿,不是我说,只要剑尊开口说想与人结为道侣,我想没有人能拒绝吧?在下虽然喜欢女子,但只要剑尊开口,在下便是献身又何妨?”
“呸呸呸,不要脸,轮得到你吗?依我说,怎么着也该是人家才对嘛,人家自认相貌还是不错的……”
“嘿唾,原来你更不要脸!”
“而且你们没发现么,剑尊的身板看着格外结实,据我在剑宗的好友说,剑尊阁下练剑之余还兼修体呢,以后谁跟了他就有福喽……”
“啧啧,你们想想,那宽厚健壮的胸膛、结实有力的腰和紧致修长的腿,便是脸一般又如何,关键时候能看脸吗?”
“哎呀,讨厌,你们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嘿嘿,其实我也更喜欢剑尊阁下的身量……”
直至有人听不下去,果断泼了一盆冷水下,浇灭了这些人心头熊熊燃烧的烈火。
“你们难不成忘了一件事?”
“什么?”众人茫然地望着说话的那人。
那人翻了个白眼,摊了摊手,“剑尊阁下,他修无情道啊!还是一个眼瞅着能以无情道飞升仙界的存在,心中哪会有儿女私情的,我看你们还是醒醒吧,别做梦了。”
众人心凉如水,一个个不是垂头丧气,便是长吁短叹,仿佛不是来参加盛事的,倒像是来上坟的。
就差披麻戴孝,再撒上些纸钱。
直至有人抬头,不慎看见一身着黑衣、脸覆面具的修者踏着一柄银灰色的长剑缓缓飞来。
“剑尊来了”
“哪呢?哪呢?快让我看看!”
“剑尊!剑尊!啊啊啊,在天上,啊啊啊,你们快往天上看呐”
“呜呜呜,剑尊低头了,他是不是在看我?”
“做梦,明明是在看我!看我!剑尊看我!”
众人忘却了刚刚的失落与感伤,一个个激动又惊喜,扯着嗓子大喊,丝毫没有往日里或沉稳或优雅的样子。
因下方某处过于喧闹,敖夜垂眸看了一眼,不想喧闹声反而更大了,颇有裂石穿云的势头。
他收回视线,飞至问仙城中心处的一座酒楼,甫一踏入大门,身上便落满了里头坐着的诸位宗主长老投来的打量视线。
敖夜挺直了脊背,微微颔首,正欲往里头走,忽然心中一跳,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促使着他驻足看向外面
好似有什么人要来了。
很重要的人。
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1、晚安
谢谢如此可爱的你们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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