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胖总小声问。

莫小豆摇一下头，仰头看着木台上的诚实一帮人，一边问胖总：“你听过长生宗吗？”

胖总跟着莫小豆仰头看台上，说：“第一次听说，刚才台上的那人说什么？长生不老？人真能长生不老？”

莫小豆说：“扯呢。”

胖总就说：“谁不想长生不老？”

莫小豆说：“你要长生不老干什么？长生不老的当你的太监？”

胖总：……

“人万一真有下辈子呢？”莫小豆说：“你怎么知道你下辈子过不了好日子？结果你为了永远的当太监，放弃了下辈子的好日子？”

胖总被莫小豆说得对长生不老没兴趣了，他这是图啥啊？“不对，”可是想想，胖总还是不甘心接受，自己被莫小豆说服这个事实，说：“万一我下辈子比这辈子还惨呢？”

莫小豆斜眼看胖总，说：“还惨？全家饿死，就活你一个，然后进宫当太监？”

林清到了这会儿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开口说了句：“总管，要不你就不要说话了吧？”再说下去，你还活不活了？

胖总沉默了，没跟莫小豆混在一起之前，他没觉着自己活得有多惨，自打跟这货混在一起后，他天天都在怀疑人生，分分钟的都有可能觉着活着没意思。

莫小豆和胖总不嚷嚷鸡蛋后，台上的诚实又可以按自己的节奏演讲了，一个看着人很是枯瘦的老人家，这时被抬上了木台。

“这不是福燕街东头的程老汉吗？”有人在台下喊。

人群里附和的人挺多，莫小豆问林清小哥：“这是说好的，演戏吗？”

林清小哥还没说话，胖总就说：“这是程老头儿，咱家知道，给我们送面条的店就是在他家隔壁。这老头儿的双腿残了五六年了，人瘫在床上，全靠几个儿子伺候着。”

莫小豆又抿着嘴，往台上看了。

林清的脸色也不好看，长生宗，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昨天他们主子爷还在说长生宗的事，今天这个长生宗就到了南都城了！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听了一会儿诚实的说话，胖总问：“他们的门主医术无双，那他们这是能把老汉的腿给治好？”

程老汉双腿的肌肉都已经萎缩了，这双条腿就是废了的，这要怎么治？放到末世，用异能行，可这个世界也有人有医疗异能？

诚实从木瓶里倒了一颗丸药到手里，又捏着这丸药，举着手让台下的众人看。

“这药能治程老汉的腿？”木台下有年轻的汉子高声问。

诚实也不说话，让身后的一个女子拿了水来，让程老汉就着水，将丸药给服下了。

胖总看得目不转睛，说了句：“不能吧？”

没人觉得程老汉的腿能好，一双已经废了五六年，看着干枯的已经没有血肉，只剩下皮包着骨的腿，一颗看着寻常的丸药就治好这样一双腿？

程老汉很平静，显得他对自己的腿也没有期望，之所以愿意来，也不过是觉得横竖不用花钱，他就来一下好了，仅此而已。

小半个时辰后，人群发出了惊叹声。

程老汉干枯如两根柴火的腿，看着有了血色，好像在长肉似的。

胖总说：“我的天。”

林清小哥神色惊疑不定，不想相信，可他又亲眼看见了。

莫小豆这会儿反而是面无表情了，看台上诚实这些人的样子，这些人都胸有成竹的，即然都这样了，那她现在挑事也来不及了。

“呀——”

随着惊呼声再次起来，程老汉被两个儿子扶着站了起来，等两个儿子被诚实喊着松了手，程老汉真就自己站住了。

惊呼声这下子响起来没完没了了。

“这，这，他，”胖总手往木台上指，说不出句完整话来。

“接下来是个什么情况？”莫小豆问身旁的大妈。

大妈也是惊呼的人民群众之一，听了莫小豆的问，大妈这会儿不太想理莫小豆，可无奈莫小豆这人不看脸色，盯着她问。

“重病的人要被带去长生宗的宗门，什么什么的，”大妈被莫小豆问烦了，只得回答，但她也说不清楚。

“带去长生宗的老窝？”莫小豆问。

“你这姑娘说话怎么这般无理呢？”大妈这下子终于忍不住了，冲莫小豆说：“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说风凉话，不信长生宗，那你就走好了。”

“是要把人带走吗？”莫小豆还是这句问。

“是啊，”大妈说：“这跟你有关系？”

莫小豆又仰头看看木台，然后转身就走。

“小……”林清跟在了莫小豆的身后。

胖总是想再看看的，但看莫小豆和林清都走了，胖总便也路着走了。

“怎么了？”林清小声问莫小豆。

莫小豆说：“这事有问题。”

林清没跟莫小豆说长生宗的门主，已经被北原正庆帝封为国师的事，这事荣棠不说，他就不敢往外说。“那药是神药？”林清说。

莫小豆说：“不是。”

“那那老汉的腿，你要怎么解释？”胖总问。

“我为什么要解释？”莫小豆说：“那药是我弄出来的？”

“不是，”胖总被莫小豆劈头盖脸这一怼，胖总就很不高兴了，说：“你这就不讲理了啊。”

“你去看面条吧，”莫小豆说：“你又不求长生，你管这事干什么？”

“我要回去了，”林清这时说：“小豆儿你呢？”

“嗯，我也回去，”莫小豆说，这事她得冷静，她得好好想想。

“能走路了！”身后的人群里又有人惊呼道。

莫小豆扭头，就见程老汉已经在木台上慢吞吞，跌跌撞撞地走路了。

“那药神了，”胖总看傻了眼。

莫小豆转身走，这一次莫小豆走得很快，林清眨眼的工夫，莫姑娘就消失不见了。

“她这是在跟谁生气？”胖总问林清。

林清摇一下头，这个他也不知道。

林清回东宫回得很快，荣棠刚开始用早膳，听林清说长生宗在南都城了，荣棠顿时就没有了用早膳的胃口。

林清说：“奴才亲眼看见程老汉服药，看见他的腿好，他，他还能自己走路了。”

荣棠抬眼看林清。

林清说：“他们还发放药物。”

“那喜欢他们的人一定很多了？”荣棠问。

想一想站在木台下欢呼的人群，林清点一下头，说：“是。”

荣棠将面前的碗筷一推，这在他看来，长生宗就是在收买人心。

林清说：“主子，您是不是见一见长生宗的人？”

“为了他们手上的神药？”荣棠道。

林清说：“至少让太医们看一看那药？”

荣棠摇一下头，道：“不用了。”

“那，那要赶他们走吗？”林清又问。

“这一赶，不就让南都城的百姓同情他们了？”荣棠冷笑了一声，道：“去查一下他们发放的药材是什么药材。”

“是，”林清领命。

“主子，”屋外有小太监禀告：“秦少将军过来了。”

“让他进来，”荣棠说。

秦泱是来跟荣棠说军中事的，顺带的，秦泱也说起了长生宗。

荣棠道：“长生宗的门主，被正庆帝封为国师了。”

“什么？那伙人是北原的奸细？”这是秦少将军的第一个反应。

“他们是在传教，”荣棠靠着椅背坐着，低声道：“这个长生宗，看来是想跟佛道两家争信徒呢。”

“那，”秦泱说：“那他们暂时没有害处？”

“且看看吧，”荣棠道：“现在他们正做着好事，我们不好动手。”

荣棠这话一说，秦泱就明白了，长生宗在荣棠这里不是什么好东西，是迟早要动手收拾的。

“先不说长生宗了，”荣棠道：“我父皇要回来的事，你要安排一下。”

“是，”秦泱忙就应声道。

于他们而言，景明帝要重回南都城的事，的确比收拾长生宗的事重要。

林清打听到长生宗租住的地方，等他摸到这处宅院的时候，他看见了莫小豆。

“你怎么在这里？”林清吓了一跳。

莫小豆冲她林清哥撇一下嘴，说：“那药他们只有一颗，给程老爷子吃了。”

“你确定？”林清问。

“确定，”莫小豆抬手指一下正屋。

“怎么？”林清没明白。

“诚实在里面，”莫小豆说：“我把他的腿打断了。”

林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莫小豆的话，要是有药，那诚实一定会吃啊。

“这宅子三间屋，我都翻过了，”莫小豆说：“没有药。”

“那长生宗的人？”

“都被我打了，”莫小豆说：“不过断骨头的只有诚实。”

莫小豆说着话人就往外走了，林清看一眼正屋，想想还是到正屋门前看上一眼。

“没有药了！”屋里，一个正在照顾诚实的女人冲林清大喊：“你们求不着药，就出手伤人吗？！”

“长生老祖会处罚他们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恨恨地道。

林清看一眼诚实，诚实的两条大腿骨都在皮肤外面露着呢，莫小豆这手下得很狠。

“没有药了！”妇人尖叫。

林清走出了宅院。

莫小豆靠着院墙站着，显然她刚才那一顿打，把长生宗的人震住了，没人敢出来赶她和林清走。

“小豆儿，”林清站在了莫小豆的身旁，小声道：“你是想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