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言罢,安木槿手势掏出腰间那把安逸然所送的匕首,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瞬间三千青丝随之散落,带着往事带着过去纷纷落下。
安木槿提起匕首割下厚厚一缕青丝,随风散落在地上,往事已经过去,之前的那个安木槿已经彻彻底底的离开,那个侯府嫡长小姐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剩下的只有宸王君临天的未婚妻,未来的宸王妃。
安侯爷看着自己身前的女儿,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万万没有想到安木槿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和事情,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看来,这样的女儿决定不再认他,他本是气急败坏才要打安木槿的,没想到安木槿最后竟然做出这样的反击,就算他不喜欢安木槿,但是也从未想过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前几日安木槿才得到了宸王妃的位子,这本是一件大喜事,朝中官员都纷纷上前送礼道喜拉关系,可以说是门庭若市,结果今日却因为自己的一时脑火,竟然将安木槿逼到这个地步。
不过与其说是他把安木槿逼到这个地步,还不如说是安木槿正在逼他,毫无退路的逼他。
安木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来逼他!
“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安侯爷声音有些颤抖,一双带着岁月痕迹的眼中全熊熊燃烧的怒火,“老夫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从此以后你便不再是我安侯府的人。”
话说至此已经丝毫没有了退路,安木槿对府中事物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安逸然,然而此时的安逸然已经长大,日后也还能相见,至少这一次她已经完完全全摆脱了安家,摆脱了那一群与她没有任何情感的人。
对于安侯爷来说,她失去的并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他作为侯爷的面子,也是一个攀附君临天的机会,不过想着君临天和安木槿的那一张臭脸,不攀附也罢。
看着安木槿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这便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就算安侯爷要打她,之前安侯爷也经常鞭打安木槿,安木槿都是一声不吭的,自己掉眼泪求饶,绝不是像今日这样的高昂不羁。
难道是她已经默认这件事情是她做的了?
就在众人几番猜测的时候,安木槿不带任何语气的又开口补上一句:“我安木槿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关于侯府三小姐滑胎一事,我定会自证清白。”
见着安木槿说出这话,所有人皆不出声,屋内一片寂静,就连委屈的安沫也已经被如此的过激的场面镇住了。
“宸王殿下到!”
随着长明一声通报声,只见着君临天一身穿着银白色的金丝绣莽纹样的长袍子门外走来,他沉稳的步伐,俊美的脸上面无神情,只是一双眸子显得深不见底,令人捉摸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见着君临天的到来,屋内所有的人都屏气不敢出声,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在一群人下跪着的人中,只有安侯爷和安木槿站着,先得格外的突兀。
君临天的到来让他们琢磨不透,为何好好的君临天便突然出现,这也让安泽雅和安沫心中不禁感到惊惶起来,君临天的本事和势力他们都在清楚不过,若是君临天要问起这件事,那就不仅仅是想现在这般简单了。
安木槿呆呆的望着君临天,不仅仅是其他人好奇为何君临天会突然前来,就连安木槿也还是一脸的惊奇。
两人四目相对,君临天并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很是随意的打望了安木槿一眼,随后便朝着站在屋内正中间的安侯爷走去。
安侯爷见着君临天,只恭恭敬敬的拱手见礼:“老臣参见宸王殿下。”
见这安侯爷给自己行礼,君临天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神情,他看了看安侯爷又看了看低头跪坐在床上的安沫,这才平淡清冷的开口:“听闻安二小姐滑胎,本王便过来看看。”
听着君临天说到安二小姐,安泽雅不禁一颤,她本以为君临天是要点自己的名说话,没想到只是口误罢了。
“回宸王殿下,我才是安二小姐,滑胎的三小姐安沫。”
君临天见安泽雅如此大胆的纠正自己,君临天轻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的却是厌恶。
“如今这侯府只有两位小姐,安沫自然便是二小姐了。”
听了君临天的话,安泽雅心里开始发慌,埋怨自己早知道就不该说话了,然而,君临天又是如何知道安木槿和安侯爷脱离了父女关系的,这不过只是刚才下发生的事情罢了。
既然君临天已经将话说到此,安侯爷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但是这件事她并不希望有人管,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家丑。
“既然殿下已经知道了,那老臣也就不再否认,不过这已经是我安家自己的事情,还请殿下莫要插手才是。”
插手?若是在安木槿割发断意之前,君临天的确不好插手,而现在,安木槿已经不再是他们安家的人,君临天自然管得。
当安侯爷说出这话时,君临天并没有理睬他,君临天却只是转身朝着安木槿身旁走去。
君临天转头看着安木槿,伸手亲自帮她理了理垂在腰间的秀发,眸中的温柔和宠溺可以弥漫整个房间。
见着君临天这般动作,让安侯爷瞬间觉得尴尬不已,他好歹也是当朝一品侯爷,屋内这么多下人看着的,君临天却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
“殿下可不……”
无奈的安侯爷经过一番纠结,最后还是决定对着君临天开口,但没想到的是,此刻君临天也开口说话,便将安侯爷的话残忍的打断。
“爱妃晚上想吃些什么?”
安木槿现在只不过是君临天名正言顺所选的未婚妻,还算不上上是王妃,而君临天故意这样称呼不过是为了强调安木槿的现在身份,她现在是他的女人,整整真真名义上逃不掉的了。
这样一句与安侯爷刚才说的话毫无联系,这边便让本就尴尬的安侯爷更加的没了脸面,而在众人的眼里傲世天下的宸王殿下心中只有安木槿。
“随便。”
安木槿甜甜的笑着,随口说出的两个字听在别人的耳里,洋溢的全是甜蜜,好像刚才与安侯爷激烈争吵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般。
“那便回府吧。”
听见君临天说出这话的时候,安侯爷真想找个地洞自己钻进去了,他君临天永远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从小便是!从小!
屋内的人抬头看着二人准备离开,心中皆是有些仓卒惊愕,这场脱离父女关系的大戏就这样收场了?
眼看着君临天便要带着安木槿离开,在一旁跪着的安逸然瞬间站起声来,对着安木槿唤道:“大姐。”
安逸然声音很是清脆,但清脆中却又带着丝丝不舍的离情,他有些恍惚,有些无法接受安木槿就这样与自己,与整个侯府都没了关系。
听见安逸然叫自己,安木槿立刻停住了脚步,转头望着他正准备说话,却被君临天抢了先。
君临天转身将手轻搂在了安木槿的腰上,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高冷且拒人于千里之外。
“三公子请注意,如今你们侯府的嫡长小姐已经不复存在,安木槿也已经不再姓安,再怎么不济也应该随夫姓君。”
说完,君临天便拉着安木槿的手的朝着门外走了出去,此刻的安木槿很想回头,回头再看看安逸然听他叫自己一声大姐,那一声大姐以后将永远不会听到。
当安木槿跟着君临天上了马车,安木槿这才将心中之前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怎么突然来了?”
安木槿这样问着,君临天随之一笑:“本王的女人怎能任由他们欺负。”
君临天说出的这话说了等于没有说,她自然知道君临天是不会让他受了别人的委屈,对于眼前的宸王殿下只允许她受他自己的委屈。
君临天这样的回答,让安木槿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安木槿的这一反应,干好被一旁的水月看到水月忍不住一笑,这才决定开口:“之前家丁前来请姑娘你过去的时候,奴婢便想着一定没什么好事,于是我便用了灵雀给主子传信。”
看看,看看水月说的才是人话嘛,简单清楚明了,不像某些人就爱装深沉,打哑谜。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与安侯爷脱离了父女关系?”
这个问题君临天倒是回答得很是认真:“我早早的就已经到了,只是见你把安侯爷气得如此厉害,我便想看看你准备如何对付他,没想到你还挺任性的,直接脱离父女关系,不愧是本王的女人。”
君临天这话说着,虽然很是平淡,但是能很明显的从他的话中,听出他小小的骄傲。
然而安木槿却觉得有些委屈,开始有些不依了:“好啊你,竟然看着我被人欺负还在一旁看热闹,有你这样的吗!”
安木槿倒是觉得委屈得很,君临天却觉得不然:“哪有你那样被人欺负的,你不欺负别人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呢,日后你便搬到本王府中住便是了,省得本王再跑去看你了。”
安木槿本是听了君临天的前半句话有些不悦,但是后面便也觉得能够接受,不得不说住在宸王府的确比住在安侯府轻松方便得多了。
“我早就不想认他那个爹了,看着都越发恶心,今日好不容易找着个契机与他脱离关系,还要因为安沫的事情自证清白,我也是不容易。”
安木槿这样抱怨,君临天自然知道安木槿心里想表达什么,这便才答了话:“安沫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本王帮你查。”
“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来,这件事关系我的名声,我可不愿整个瑞京城的人都说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当然我也不想你这位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抹黑。”说到此处安木槿笑了起来,“再说我安木槿还是有能力搞定的。”
既然安木槿都已经这样说了,君临天也只好不再说什么,她望着安木槿欣慰的点点头:“也好,有什么需要吩咐水月便是,本王的人你随意差遣。”
君临天的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有了君临天的这一句话,那自证清白的事情更是事半功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