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咋地,你呢好徒弟,没事吧。”
吴缺站在书院外,眯眼问着。
而柳敏则低头沉默,藏在袖袍中的右手正不断掐诀又落下。
昨日夜间,本在潜心领悟体内禁忌之时,却忽然感应到了国运的损耗。
要知道,世间能调用国运的,除了自己,也就田亮辉了。
而且,以田亮辉的实力,必然借用了玉玺,否则只能做着用国运养养茶这种闲杂小事。
国运的衰弱,让柳敏不得不警惕起来,可那时已是深夜,况且先生没有任何动静,这让她不由的开始担心是否乃是先生所为,只好无可奈何的等到天明。
至于周若霜能清晨来求助先生,也是柳敏所为。
柳敏抬眼看了看乌镇上方那蔚蓝的天空,心思早已飘至千里以外。
正当柳敏与吴缺两人想要离开之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转头望去,只见先生带着仅剩的五名学生走来。
“先生!”
柳敏与吴缺同时弯腰作揖,对此感到一阵困惑。
可下一息,陆云却开口道:
“就你们两过去,我不太放心。”
“但是我作为老师,免得到时候有什么意外状况,弄得大家都尴尬。”
“先生我啊,也就擅作主张,让同学们都陪你俩去,人多也好办事。”
陆云满脸笑意,当柳敏点头同意后,笑意更浓。
对于周凡阳到底是不是辍学他不敢肯定,若真想辍学,自己作为老师,贸然登门拜访,不单单学生尴尬,自己这个当老师的也没面子。
柳敏与吴缺前去询问,都是同学间,有话也就直说,也能适当的打一打感情牌。
不过既然是打感情牌,那还不如所有学生一起去,直接翻倍感情牌,而且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若霜啊,你也一同去,也省的在书院无聊,天天和傻狗打闹。”
“你年纪也比他们大上不少,可得好好照顾他们。”
本站在书院内的周若霜,听到这话,面色潮红,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先生,您,您是说….”
话还没说完,陆云摆了摆手打断道:
“嗯,你去吧,你平时里和凡阳感情也很好,若是他回不来,你也会难过的。”
“一同去吧。”
话落,陆云又嘱咐了两遍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在目送学生们离去后,也就回到了书院之中。
“先生,先生,您在嘛?”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门外传来小张三的声音。
张三不在外出之列,一来他根基浅薄,二来,也是张三每日都要帮其奶奶播种,也无法离开太多时日。
陆云笑了笑,将小张三叫进了书房之中。
“昨日作业,你可做完了?”
小张三年对寻常学生要头疼不已的话题,表现的极为平静,甚至于有些激动,从背上那破布袋中,取出了已经近乎翻烂的作业本。
“嗯,不错,除了一道超纲题,其他的都对了。”
“不错,不错!”
陆云看着手中的作业本,眼神中满是欣慰。
张三的基础本就奇差,且天赋也一般,若非愿意花心思去学,否则绝不会这么快。
“嗯,你把这本书拿回去多看几遍,正好其他同学都外出了。”
“你呀,就乘着这个时间多读读,多看看,争取领跑他们。”
陆云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中取出了一本由柳敏抄写下来的书籍。
张三则满眼新奇的接过了书,如获至宝版的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小声念起了书名:
“孙子兵法?”
“先生,这是兵法嘛?”
“是那种打仗时候用的法术嘛?”
闻言,陆云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抬手抚摸了一下小张三的脑袋:
“这可不是法术,打仗一事,极为复杂,不单单是法术,还有兵力,粮草,已经计谋。”
“有时候计谋用好了,法术什么的就不堪一击了。”
一边说着,陆云一边拉着张三朝书院大门走去,口中小声的教导着:
“这书,教的不单单是行军打仗之时,人生如战场,计谋处处可用。”
“像以前,就有一个叫高启强的,他是个卖鱼的,就是读了这本孙子兵法,成了一方豪强。”
说着说着,陆云就想起冬眠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内容也却是如他所说,只不过关于其结局倒是没说出口,只是嘱咐着张三要多看多学。
待送走了小张三,陆云便想去苍素河边晨练,凑巧看见了何老从隔壁的屋子走了出来。
“诶唷,先生!”
何老笑眯眯的凑上前来,今日倒是奇怪,没向平日里一般,嚷嚷着要下几盘五子棋,而是跟着陆云来到河边闲聊了起来。
“先生,怎么会想着让学生们都去接凡阳呢?”
“不怕闹出什么事情?”
陆云调了调眉,一边晨练者,一边笑着解释道:
“能出什么事情,若是在不行,这不还有咱们这种长辈嘛。”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周凡阳这孩子挺不错的,而且也很勤奋。”
“若是就此离去,倒是可惜。”
“让所有学生都去,就是想让他回来,也让他家里人,看看我这书院的诚意。”
一旁的何老惬意的躺在草地上,脸上露出憨憨的笑意,也没多说,只是平静的看向天空。
而此时的京城,正可谓听风便是雨。
昨夜一连串的大事,可是将城中百姓吓得不轻。
又是死去的青王复活,在大街上虐杀黑阳卫,又是顾浩夜闯皇宫,也不知从哪把被劫走的叛国贼凡阳给带了出来。
不过这些都是消失,毕竟其中正主此时都已被缉拿,压在大理寺中。
唯独另一件事,虽只是传闻,但听者皆是心中暗探可惜。
有传闻称,京属院田亮辉,借玉玺施国运,虽将滥杀无辜的食人魔周青平打成废人,但自身却是寿元耗尽,气数已尽。
田亮辉一直虽柳敏行走世间,在百姓心中,可称得上一声为国为民的好官。
可就是这样一人,如今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人就这么直接消失了。
而且,宫中护卫好似没有任何寻找的意思。
以至于有百姓私底下暗骂皇帝昏庸,留食人魔周青平一条命三十年,却不肯寻找忠臣良将的踪迹。
而今日的宫中早朝,不可为不热闹。
平日里从未上殿大臣纷纷到来,可以说,基本上在京城三品以上的所有官员此时都在宫中。
不过主角却不是往日里的,元,清,洪三党,而是顾浩,刘集,周青平,二皇子,周凡阳五人。
其中,刘集,二皇子穿着官袍与蟒袍,虽神情有些憔悴,但也称得上仪表端正。
而另外三人,则相差不大,其中周青平浑身世上,腹部虽经过紧急处理,外伤以治,但内伤难熬,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此时的他,已经灵气消散,沦为凡人。
顾浩和周凡阳两人佩戴枷锁,浑身灵气已被封禁,与凡人无异。
“圣上驾到!”
随着洪公公一声公鸭嗓响起,原本喧闹的朝堂在这一刻变得寂静。
只见一声龙袍的皇帝坐于皇位之上,低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五人,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侧头看向太子:
“太子,说说看。”
周圣此时大气都不敢喘,陛下不明言询问,这让他心中摸不着地,只好毕恭毕敬的弯腰:
“回父皇的话,顾浩与叛国贼凡阳不知为何,昨夜趁乱夜闯皇宫,想要离去时,正好撞见了归来的黑阳卫。”
周圣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顾浩与周凡阳的身后,再次弯下了要,意欲待皇帝开口。
可皇帝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低眉看着台下。
无奈,周圣又走到了周青平的身旁,语气有些古怪:
“父皇,如果儿臣没有猜错的话,此人应是三十年前就死去的青平叔叔吧。”
皇帝依旧未发一言,如同一尊雕塑坐于皇位。
这可让周圣有些犯难,瞥了一眼刘集,随口介绍了一句后,整座朝堂陷入了死寂。
眼见气氛僵持不下,刘集不知哪来的胆子,脸贴地面,小声问道:
“启禀陛下,启禀太子,微臣早前被人诬陷帮助叛国贼脱逃,太子给微臣定下了三日之约。”
“意欲三日缉拿叛国贼凡阳跪案。”
“如今三日未到,叛国贼凡阳却被缉拿,微臣自问没有出过丝毫力气,若陛下开恩,愿意放过微臣,微臣惭愧至极。”
“请陛下降罪,革去微臣官职,也好平陛下,平太子,平文武百官,平万民之不忿!”
最后一句,刘集放声高呵,或许是为了田亮辉被逼动用玉玺的缘故,他言语之中不乏夹杂着丝丝怒气。
可声音落下,整座朝堂依旧寂静无声,任凭刘集连贴地面,却无人开口。
一时之间,满朝官员背脊发凉,平日里能揣测几分君心的他们,此刻不得不慌,全然不明陛下此为何意。
良久后,二皇子缓缓开口:
“父皇,儿臣认为,刘大人此言诧异。”
“虽刘集缉拿叛国贼凡阳未出一份力,可昨夜田亮辉生死未卜,若在此时突然革去刘大人的官职,只怕会寒了百姓的心啊。”
话音未落,一旁的太子收到了一位大臣的眼神,也连忙开口:
“父皇,儿臣赞成蜀王之言,今日清晨,儿臣听闻城中百姓都在穿,咱皇宫之内无人心,为由冷血最皇权啊。”
“刘集素来与田先生较好,若在此时革去其官职,只怕人言可畏啊,陛下!”
一边说着,太子也跪在了地上。
可就算如此,坐于皇位之上的皇帝仍就全然不动,只有那双冰冷的双眸在每个人的身上扫过。
这让被扫视的众人顿感含义,背脊已经留下了冷汗。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皇帝终于开口:
“刘集,太子和蜀王都为你求情了,请罪之事,也就罢了。”
“待会退朝之后,你去一趟户部,领一百下品灵石,黄金万两。”
“免得百姓说皇家无情。”
此言做罢,皇帝又将目光放在了二皇子身上,笑问:
“老二,说说吧,你昨夜一定要将这老鼠带走是为何?”
“今日又将其待上朝堂又是为何?”
话音落下,二皇子用余光瞥了一下身旁的刘集,见其没有任何反应,顿时有些心慌。
那先生知言自己带周青平面圣,却未曾说过要如何去做,只是说到时便会自知。
这自知,是何知?
怎么没看见有什么人又动静?
正在这时,跪在地上的太子却突然开口:
“或许儿臣知晓一二。”
此话引起了皇帝的兴趣,笑问:
“噢?”
“太子知晓?”
“不妨说来听听?”
只见太子满面笑容,缓缓走到二皇子身后,笑道:
“青平叔叔食人之事,想必世人皆知,也无需儿臣多言。”
“只不过世人不知的是,当时青平叔叔世人之事,父皇正出太子之位,而如今此情此景似乎有一些相似。”
“儿臣此时正出太子之位,而蜀王算属二皇子之位,这与父皇当年何其相似?”
“或许,蜀王是想学青平叔叔,习邪功,在背后住儿臣一笔之力呢?”
声音未落,二皇子猛然起身,脸色张红:
“太子,莫要胡说!”
“本王何须修炼邪功?”
“再者说,父皇与前...”
二皇子越说声音越小,只因他发现太子正在对自己使眼色,似乎在暗示自己。
只见周圣的目光在周青平和皇帝身上来回移动,似乎再说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顿时间,二皇子眼神清明,恍然大悟。
原来到时自会知晓,说的就是此时啊!
他自己能知晓陛下食人,一只待在皇宫,从小就聪明的太子怎会不知?
可正当二皇子想要开口之时,坐于皇位上的皇帝忽然起身,一双冷眸狠狠的盯着太子与二皇子。
这一刻,心思活络的二皇子如一只爬虫一般,匍匐在地,心中思绪全乱。
而太子此时虽跪于地上,但贴着地面的神情却是淡然。
只听皇帝那庄严的声音缓缓响起:
“食人之事怎可乱言?”
“太子自今日起,与东宫禁足三日。”
“蜀王退朝后即刻返回属地不得有误!”
声音落下,太子与二皇子低声遵旨。
一直未发一言的满朝文武此时颇有开口之色,只不过却被皇帝的下一句话憋回了独自。
“顾浩,凡阳,周青平,即刻起压入大理寺!”
“每日早中晚,各游街三次,任凭百姓唾弃,期满三日后。”
“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