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的真武帝君？那相当于野史？顾缓好奇了起来，本来就这么无趣的神话故事，还能变换出其他故事。

喝着茶，吃着果子，顾缓等到了李姝意写完了文章，献给了随行女官，再由女官献给附近的真武庙。

“真武帝君名素霖，这你是记住的吧？”李姝意看顾缓正襟危坐，颇有点好笑的意味，忍住笑，“真武帝君和水神是父神母神的亲生孩子，山神和文昌帝君却只是养子。”

啊……不会是什么很老套的八点档连续剧吧？顾缓心里默默想。

“山神居无邪是长兄，水神沧禛行二，真武帝君素霖行三，老幺就是文昌帝君般若安易。真武帝君向来和山神亲近，而文昌帝君也同水神亲近。五百年前，三界动荡，邪念横生，真武帝君下人界为人间诛邪，却被业障缠身。文昌帝君感念人间礼教崩坏，也下界指点。山神同水神净化神界与魔界，遭到了反噬。父神母神心疼孩子，就想让他们也一并入了虚无境，在膝下承欢，于是下了旨意，让四神陨灭。水神以为妹妹真武帝君在山神处，便去了名川大岳，山神也以为妹妹文昌帝君在水神处，便去了江河湖海。可是真武帝君和文昌帝君早便一同陨灭于人间了。这才有了‘真武葬诗书，文昌藏兵刃，山神归沧海，水神散百岳’的说法。”

“那父神母神为什么要让四神陨灭？这样……是死了的意思吗？”顾缓问。

“传说是父神母神早就陨灭了，神魄回到了虚无境，注视众生百态。因为神魄仍存，只是躯体消散，所以准确来说，并不是父神母神让四神陨落，而是他们的意志。四神也仍存有意志在三界，一百年前在大陆西边陨落的国度瑞兰，就是因为文昌帝君的意志而消失的。”李姝意暂停了一下，顾缓表情很复杂应该是听不懂，于是李姝意筹措说辞，想着怎么解释意志这种东西，“就是说，并不是父神母神和四神本身的意愿，只是他们被赋予维护三界秩序的意志，意志或许会附身在某个人身上，用他们的躯体去解决一些事情，也或许是地动、洪涝这些灾害，总之是为了产生一些巨大的改变，这就是神的意志。文昌帝君的意志现在附身于一位叫做天枢星的仙君身上，因而，这片大陆上所有的王朝，都要供奉他，避免因神的愤怒而下达神的旨意。正如尊者所说的，大昭皇室是真武帝君的信徒，成氏一族一直认为真武帝君的意志会附身在他们身上，所以虔诚祈祷，大兴真武庙。只有北方的神山秋岐会接待天枢星，大神官也是在那里，每五年邀请天枢星来一次。”

迷迷糊糊，顾缓听懂了。这个世界还是修仙的世界？李姝意是跟随蘅芜君一块修炼的，还穿着道袍，那肯定也是那个什么大神官的人，要是实在活不下去也可以去陪她一块修行。

“我还有问题。”顾缓给李姝意乖巧地递了一杯水给她润喉，“这一直提到的都是真武帝君和文昌帝君，那山神和水神呢？文昌帝君的意志一直都在天枢星身上那天枢星不就是第二个文昌帝君？又是怎么判断这是神的意志？”

李姝意有些被问到了，喝了一口水：“这些我没有学过，但是尊者肯定学过。尊者从小修习《万古史》，并上卿容麟称为双子。”

原来成杭从小就学这个啊，难怪会安排她给自己讲课。唉，好累啊，顾缓本人是这个游戏的程序员，但是并不负责这个朝代也不负责这部分人，苦恼啊苦恼。她感觉这就是同事给她开的bug，一来就是天花板级别的设定，居然还可以修仙。

实在没料到，顾缓没等到成杭的讲学，等来了尚宫魏勤。顾缓拉着李姝意，坐在桌子边，练习坐姿。

李姝意是大家闺秀，自然没有任何不适应，只是苦了顾缓，板板正正地坐着，脊椎应该病了。

“顾小姐，你是要和尊者一起回都城的，你是远方的客人，多少人想见你一面，你是尊者的门面，这些都是规矩，你迟早要学会的。”

唉，只能忍了。

几乎是魔鬼一样的十天，终于因为成杭在平城的公主府修建好而结束。

成杭把顾缓带回了都城，为了她安排了一座极其奢华的庭院，按最后一次见面的话来说，就是：“你安安分分守规矩，孤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在都城里做千金大小姐。”对了，语气上扬，极其不屑，对于她来说，这些恩典不过就是手指缝流出的几滴水。

李姝意回秋岐了，不过顾缓和约好了，若是实在是想去修行了，只管去找她就是了。

哦，是了。还有那几个问题。成杭的答复也很明了：“山神水神因自然而生，归于万物，就算没有人间香火供奉，人间只要用到山神水神的地方，他们就有信徒。文昌帝君的意志并不会一直在天枢星的身上，只是瑞兰消失的时候，意志恰好在天枢星身上而已，大家尊敬他不过是害怕下一次文昌帝君还是选择他罢了，一个因一次幸运被选中而拿来欺压旁人的小人，不必怕。神的意志降临的时候会从怀里抽出卷轴，上面会记载意志降临的原因，卷轴会随着惩罚而消失。”

住进成杭为她准备的奢华庭院的时候，外面酒楼里的文人墨客也对她好奇极了。因成杭这次回来是要嫁去楚国平城平男家，所以没管她，只是拿了贴身的令牌给她。

令牌是纯金的，正面天下尊者四个字让人心安，背面刻着成杭的封号惠谦。

顾缓没有再见过一开始见到的那些人了。现在是尚宫局里的一位名叫宫和的女官在她身边陪她。

宫和是唐国人，父亲是官身，她是应召入都城成为公主府的女官。宫和才十五岁的年纪，努力学着老成板正，让顾缓觉得可爱。

“和娘，我来了这里有段日子了，能不能安排安排，让我出趟门？”

宫和点头：“可以的，尊者发话，每个月给您一万枚五铢钱，多了只能您自己垫付。这一万枚五铢钱除却府上日常开销，还剩下大约四千枚。”

顾缓在心里默默换算，如果是每个月一万块钱的话，那每个月这个府上的开销，足足有六千块钱！算上当时的平均生产力，比现代只多不少。

纸醉金迷啊！顾缓心疼。

“我们府上一个月有六千枚的花销？是不是有点多啊？”顾缓适时提出问题，本想着得到的答复是如何节省开销，没想到宫和一脸理所应当。

“小姐，账不能这么算。这府邸是尊者钦赐的，不用钱。这么大的宅子，总得给用人们发钱吧？咱们宅子一共五十三名仆役，单发工钱就足足有两千枚，算上日常的吃喝那也有两千千枚。这还是按少了的算，逢年过节不得发下赏赐？做衣服也要钱，偶尔有人宴请，也要备礼。余四千，算是多的。”

“什么？我们府上五十三名仆役？怎么这么多！”顾缓一听到她以为空荡荡的房子里居然住了一个小公司的人数以后，非常诧异。

“厨房里做饭菜的三个，做点心的两个，帮厨六个，看家护院的有二十五个，花园里打理的有五个，平日里端茶倒水伺候您的也有五个，马夫一个，唱曲的两个，浣洗衣服的有两个，各色管家的婆子有两个。这府上的用人是按照郡主府的规格来的，人都是魏尚宫一次性拨来的。”

啊？顾缓叹气：“我从远方来的。我们那里不喜奢华，这雇的人太多了，你看看能不能裁了些？节省点开支。”

宫和有点为难：“这些都是尚宫派来的，这才几天啊，会拂了尚宫面子。”

人情世故，也是，尚宫前脚挑了人来，还是按照郡主府的规格来，明显是高看自己了，可是这么大的家，哪里来的钱管理啊？

“我家里只是八品官，父亲是乡绅，家里雇有仆役十个，这算多的，少的家里也只是两三个。按层级算，郡主府这个规格并不算奢靡。小姐，那您家乡是怎么打理府邸的呢？”宫和开始好奇了。

我们家乡？顾缓自小和哥哥顾寰一起长大，家里是开科技公司的，在当代，她也算一个富家小姐，家里住家保姆有两个……和这里比显然是不够的。

诶！灵光一闪，顾缓想到了绝妙的办法。

“嗯，你说的也对，不能拂了尚宫面子，尚宫毕竟是公主府的女官，尊者又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那明天，让厨房熬一锅腊八粥，要稠的，把府上的人叫过来，给我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