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今天穿得倒板正…
紧身的瓦白色西装裤,条纹衬衫,配个流线大背头,倒真有几分浪荡公子模样。
别说,70多的茶钱,被他忽悠下来,抹了个零。
出水吧之后,这家伙还抱着手机跟人姑娘聊了一路。
走了半条街,实在走不动,我回头问道:
“你小子车呢?”
他把脸从手机上挪开:
“车,什么车?”
“你开的车啊。”
“我开的车?”
他环顾一圈,找了辆小黄:
“我骑共享单车来的。”
我知道这家伙假,没想到这么假:
“你那堆车钥匙是干鸡毛的啊?”
没说话,他熟练掏出根烟,摸了把车钥匙。
只见“钥匙”上冒出淡蓝火焰,滋滋响。
“防风的,要不要来根?”
…
“上次你不是还开着辆雅阁?”
“现在油这么贵,开不起,早就卖了,换几万。”
“牛逼!”
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领着往回走。
他看我往回,问道:
“丢东西啦?”
“电动车落人家门口了!”
也没别的交通工具,回去骑小电电吧。
电动车就放水吧门口,晒着太阳。
这么热的天,本以为能蹭个车的,没想到碰到个比自己更水的家伙!
坐垫晒得烫屁股。
我把着车头,他把着我,都没敢坐,撅着屁股。
走到巷子口一骨碌,刹车都给我捏爆。
他把我挤到车头外,抱怨道:
“干嘛呢!撞死我了!”
我揉了揉眼睛,在车底下晃了圈。
看错了?
广志问我干嘛,我没告诉他,只说晒糊涂了。
其实,刚才带着他过巷子口的时候。
车轮下头冒出个球,有鼻子有眼,跟人头一样。
车子重新启动,平路上也颠簸,像是车轱辘里卡着东西。
下车检查了两三次,都没看到有什么卡在里头,也许是刹车的毛病。
倒是杨广志,大爷一样坐车上。
一边抱怨车破,一边讹我几根雪糕。
50多块的雪糕杀手,比吃进肚子里还凉快!
强哥总共借500给我,昨晚花到现在,没了大半。
钱是真不经花啊,何况跟着个猪头!
可想到马上到手几百万,这几百块的小钱,该花还是得花。
夹角巷太偏,好在昨天我发了个定位在手机里头。
跟着导航,没走弯路,顺着道就进了夹角巷。
开始进入福水区的时候,广志这小子还啧啧感叹,直说我捡到大便宜。
可等真到巷子里,他脸就搭了下来:
“这什么破地方,深埠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呢?”
白天温度高,整条巷子蒸腾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
刺鼻,恶臭。
小粉灯自然不开门。
纸扎店倒是开,可看不到人影,里头黑漆漆,连个灯都不舍得开。
小慧家开的面馆没开门,不知道是昨晚太累,还是只做晚上生意。
到夹角巷后,杨广志就让停车走进去,说是好好考察下环境。
可打从进巷子,他就捏着鼻子,一副嫌弃:
“卧槽,还是危房!”
“还说自己是卖房的,危字之后就拆,你懂不懂!”
他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
“八字没一撇的东西,有屁用。要我看,你这房子环境这个模样,卖不上价。”
听到这,我心凉半截:
“那还能剩多少?”
“据我估计,只剩四百多万了。”
他指着“危”字:
“这要真换成拆,起码上千万,可惜不是。”
四百万?也行,我可是连四万都没见过的人。
“哪间是你的?”
我领他到里头的当铺门口,点了点木质大门:
“就这间。”
他上前摸了摸,划下大块木屑,带起一手的黑灰:
“这么老的房,又掉几十万的价。”
“我说你小子不会来坑我的吧,这么看个大概,从六百万降到三百多万?”
他看我有点急眼,赶紧说:
“不是我坑你,你自己看看这地方,前后左右不挨路不靠站的,交通不便利,房子又老,三百多万还得有人要才行。”
刚才也是心急,一时嘴快。
凭我和他的关系,他不至于坑我。
他又安慰道:
“虽说房子老是老点,可里头家具都全吗?老年间的家具可都是实木的,要是实木家具,价格还能往上来点,要是古董家具,那往上抬的价格更高。”
一琢磨,昨晚没心思看太细,但光大厅里头的桌椅可全都是实木的,刻着花。
雕工还挺好看。
“走吧,开门看看里头。”
他用力推了推,门板纹丝不动。
“锁上了?有钥匙吗?”
我一摸兜…昨晚没给他老乞丐留,直接是把门带上的。
糟了!
一拍大腿!要是那老家伙把里头东西搬空,我可就亏大了!
何运吉说那人是养鬼的,我不算特别信。
就算真是养那玩意,可养着干嘛?还不是求财?
电影里头可没少演!
正要掏钥匙开门,回头又有些心惊胆战。
要那老头真是搞些歪门邪道…冲撞下来,还得给自己惹祸。
“啪,啪。”
我轻轻叩了两下门:
“大爷,还在吗?”
杨广志一愣,骂到:
“这么破的屋子还住人?赶紧让人出去,影响卖价。”
我没搭理他,又敲了几声,喊了两嗓子,可就是没人答应。
难道自己走了?
钥匙插进锁眼,轻轻一拧。
“咔嚓”一声,门打开条缝。
就算昨晚待了一夜,里头还是灰尘大。
杨广志着急凑在最前面,碰一鼻子灰:
“这地方还能住人?”
大白天跟晚上一个样,黑不溜秋。
可能是方位和采光的原因,门里只照进半寸阳光,越过门槛就进不去了。
杨广志又抱怨起来:
“虽说是独栋老房,也不至于暗成这样吧?要我说,你就先别着急处理,花点钱再装修下,开几扇窗,搞成欧式风格,卖个四百万大几没问题。”
他是边说边靠着微弱的光线蹭进门。
“咦,你这门口怎么还卧着座石狮子啊,这玩意不是应该摆门口镇邪吗?”
“哪有什么石狮子?”
昨天待一晚上,别说石狮子,就是个大件都没有:
“不会是桌子吧?”
“你家桌子立着啊?灯在哪,赶紧开灯。”
昨天离开的时候,我特意把灯的位置记牢,走两步就给灯开了。
随着亮光闪了几下,屋里亮堂开来。
没等眼睛适应,杨广志“嗷”一嗓子,跟见鬼般窜出门。
等我看清,虽说腿软了下,但还是踉踉跄跄爬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