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下次,指不定是猴年马月。
一辆二手破电动车,怎么也得有千八百,更何况刚换的电池。
车要是丢了,工作也干不成,硬着头皮也得把车取回来。
得亏车搁在巷子口,不至于这么吓人。
倒是巷子里,三家店都亮着灯,也不知道他们清不清楚附近刚死过人。
想想白天警察清理现场的时候,附近也没人,估计消息封锁得死。
刚把过车头,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你又来啦?”
一扭头,小慧窜了出来。
“怎么,不怕啦?”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t恤,上面印着个唐老鸭,就是掉着色。
看这丫头嬉皮笑脸的样子,肯定不知道白天发生的事。
我拉着她衣角,小声说:“你店别开啦。”
她把一袋面粉扛上肩:
“不开店,你养我啊。”
我看了看她店面,也是一个客人没有。
这店就算开着,她也养不起自己!
“今天早上那老头还记得不?”
“可别说了,老爸说那人是搞那个玩意的,听着吓人。”
“他死啦!就死在我那当铺里!”
我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小慧,想看看她吃惊害怕的模样,哪知…
“谁死啦?”
这声音是从身后来的。
猛然出声,让本就紧张的我吓个激灵。
再回头,何运吉不知道从哪钻到我后头去了。
这父女俩,都神出鬼没!
“何叔,还能有谁,早上那老头,就你说养鬼的那个!”
“死在庆丰当铺?”
我点了点头。
没看到他有多大表情,小慧也一个样,脸色丝毫没变
“死了好,死了少个祸害,只能怪他自己贪心。”
我说好歹是条人命吧,至于这样说吗?
何运吉嘲讽道:“又开始喽,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没等我开口,他话锋一转:“走吧,上店里吃碗面,刚好我也没吃。”
“咕…咕…”
他没说之前,一点都没饿的感觉,可他一说嘛…
我悄悄看了眼手里余额——18块。
啧,找强哥借的就剩这点了。
“要钱不?”
何运吉一愣,大笑着拍着我的后背:
“搁家里吃要什么钱?”
东北大哥就是豪爽,我也不客气,能省一顿是一顿。
路过白事店和小粉灯,我不禁问起:“何叔,你们三家都是大晚上开门,能有生意吗?”
他笑了笑:“有,都是后半夜的!”
“后半夜?亮粉灯那家我信,你们两家能有谁来,除非是…”
反应过来后,我惊恐得看着何运吉:“不会真就是跟鬼做生意吧?”
“你想啥呢。”
他往我后脑勺打了下:
“跟鬼做生意,他们给你纸钱,你能拿出去花啊?”
“倒也是。”
“咱们这三家店啊,那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你以为你是古董店啊?
我没继续问,估计继续问下去,这老大哥也不会说。
自打认识何运吉以来,就总觉得这人神神秘秘的。
他们父女俩估计也刚腾出功夫吃饭,锅还是凉的。
小慧手巧,收拾收拾先给下了两碗面,让我和何运吉垫垫肚子,自己忙着做别的。
我说别客气,有碗面就行。
何运吉倒是掏出瓶老白干,二两的玻璃杯,一人倒满。
我咽了咽口水,白的,真不行。
“年轻人哪有不会喝酒的,来!”
下酒菜还没上,就着面,他跟我碰了个,直接下去半杯。
我没这本事,小心抿了口。
“养鱼呢!?”
“何叔,我真不行。”
“年轻小伙,磨磨唧唧的。”
他说他的,反正我打定主意,这酒打死也不喝。
哪知他凑到耳根,悄声说了句:
“还想知道这店铺的事吗?”
“想!”
“想就喝酒!”
这下没犹豫,我也干了半杯。
“这就对了嘛!”
小慧端来几盘小菜,有花生米,拍黄瓜,还有…臭豆腐。
我瞪着眼看着她,她捂嘴一笑:
“放心,这是给人吃的。”
看着何运吉酒意正浓,她皱起眉头:“爸,你也少喝点。”
她又炒了几个热菜,坐下一块吃。
小慧做菜的功夫没话说,何运吉劝酒的能力也没谁。
没到半小时,我喝得比他还多,足足两杯!
平时酒量也就这么多,今天发挥不错。
“何…何叔,这回该说说那当铺的事了吧?”
“真想知道?”
“那当然。”
他拿起酒瓶就往我杯子里添:
“接着喝。”
我脑门都开始渗汗了。
幸好,这杯他没硬灌,倒是真就从庆丰当铺开始说起。
“嗝,小凌啊,这庆丰当铺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不是说从民国建到现在吗?”
“这个没错,但那里头的一砖一瓦可都是有来头的。”
“能有什么来头?”
“嗨,我也是听人说的。”
不用他灌,我自觉给深闷了口酒,催促道:
“您倒是赶紧说啊。”
“小子,酒量可以啊。”
他岔开话题,自己也来了口,这才愿意往下继续:
“听老一辈说,这里头每一砖每一瓦,就连地板还有木梁,都是从下面挖出来的。知道啥意思不?就是全都是墓里头的玩意!”
“鬼扯,要是砖瓦我信,可是地下的木头,不得早烂啦?”
他想了想,倒也觉得我说的对:“倒也是,估计是骗我玩的。”
“还有别的吗?”
我已经有点反胃了。
喝这么多酒,就搞来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太亏!
“别的嘛…好像没了…”
“我说您老别逗我们年轻人行不,就这个?”
他一拍大腿,猛吓我一跳。
“我想起来了!不是说只要是姓凌的,进店就死,好像也不是…”
我立刻精神起来,拉着他着急问道:“怎么不是啦!”
他捏着脸上的痦子,想了半天:“喝太多酒,想不起来了。”
我现在杀他的心都有!
“叔,你赶紧想想!”
他边想还边端杯,我给他一把抢过来:“先想再喝。”
被我一激,他一拍脑门:
“诶,想起来了,听我爸说,第三任店老板一家活下来一个,也姓凌,好像叫…叫…凌安。”
“凌安?”
细琢磨了下这名字,从来没听过的感觉:“叔,这人你还能找到吗?”
“我那时都还在穿开裆裤,我能找到个鬼!”
“这…”
何运吉重新抢过酒杯:
“你也别急,这些也都是传闻,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大师傅帮你把晦气去了。”
“行吧,行吧…”
精神放松,“哇”一下,吐何运吉一身。
这可怪不得我,我早说了喝不了。